再次抬頭看向對自己怒目而視的父母時,安陽心中無端地湧起一股戾氣。


    想到自己之所以會在第一個世界中殺了安父,就是因為眼前這兩個人,安陽的眼珠變得通紅嗜血。


    安母看到安陽恐怖的眼神,嚇了一跳,口中還未吐出的惡言惡語都不自覺地咽了下去。隨後,又猛地挺直了腰,上前一步指著安陽的鼻子恨聲罵道:“你那是什麽眼神,啊?白眼狼就是白眼狼,養不熟的東西!你以為我剛才在嚇唬你?我告訴你,小清要是有事,我讓你償命!”


    安父見狀則上前一步擋在了安母的身前,戒備地看著安陽。


    安陽被安母罵得心中一個機靈,迴過神來,看到父母兩人如同麵對敵人的防備眼神時,心髒忍不住刺痛了一下。心中莫名湧起的戾氣也被這一痛壓了下去。


    戾氣消失後,安陽隻覺得頭痛欲裂,看著父母的模樣,也知道此時再待下去,隻會讓這兩個人心神緊張,於是疲憊地告別後,離開了醫院。


    一邊揉著額角,安陽一邊往醫院大門走去,他心裏充滿了愧疚和自責,第一個任務世界中,殺了安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竟然會因此而遷怒到父母。難道是因為經曆的世界太多,心已經麻木了嗎?


    迴到宿舍,林江已經不在了。


    安陽疲憊的爬上床,發生了這麽多事,他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竟然很快沉入了夢想。


    漆黑幽長的巷道裏,安陽腳步急促地一直吵著盡頭的亮光走去,他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費力地推開巷道盡頭那扇沉重地大門,安陽看著眼前的情景,臉上露出了笑容。


    走過修剪雅致的歐式花園,路過水質清澈的露天泳池,走進裝潢低調內斂的大廳,走上旋轉樓梯,繞過走廊,安陽站在無數次夢迴的書房門前,顫抖著雙手,推開了房門。


    熟悉的擺設,熟悉的書桌,刻在靈魂深處無法忘記的人,每次一想起就痛徹心扉的人,一念起就自責泣血的人。


    高大又偉岸的,沒有病痛的安父正坐在書桌後麵,戴著眼鏡,低頭處理著文件。


    安陽雙唇顫抖,張張闔闔了很多很多次,才艱澀地吐出那兩個字:“爸、爸……”


    安父從文件中抬起了頭,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異常,但是安陽這次卻清楚地看到他眼底深藏的慈愛,隻見他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對安陽道:“迴來啦。先找本書看看,有事等我忙完再說。”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安陽淚如泉湧,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頭顱深深地對著安父叩首在地板上,哀聲哭道:“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對不起……爸爸您是來帶我走的嗎……爸爸您……恨我嗎?爸爸……爸爸……”


    痛哭流涕地像個孩子一樣的安陽,感覺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安陽流著淚仰起頭看去,看到安父露出了少見的笑容,讓安陽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在溫暖的陽光中:“阿陽,別哭。爸爸知道你有苦衷的。”


    “不、不……”安陽拉下安父的手,緊緊地抱著,哭得不能自己:“不,沒有苦衷,我殺了爸爸,我親手殺了爸爸。我親自殺了您!我殺了您!”


    “那——”安父停頓了一下,抽出了自己手道:“那阿陽也去殺了現在的父母好不好?都是因為他們,是為了他們,我乖巧懂事的兒子才會對我下毒手!都是因為他們!”


    烈日高照瞬間變成雨雪風暴,陽光被凍裂。


    安父臉上的笑容不再,轉而變成了一種扭曲的仇恨的癲狂,強健的身體不再,瞬間變得皮包骨般病態的瘦弱。


    白骨般的雙手緊緊地攥著安陽的雙肩,不停地搖晃,凹陷地雙頰飛快地抖動著,咳嗽著吐出一個又一個癲狂的字眼,每一個字都說的艱難掙紮,卻帶著神奇的魔力,誘惑著安陽向黑暗的深淵滑落:“咳咳咳……孩子,你殺了他們,你殺了他們為爸爸報仇!爸爸不恨你,但是爸爸恨他們,爸爸恨你現在的父母,你殺了他們,爸爸求你殺了他們為我報仇好不好?”


    “我……”安陽的眼睛時而清醒明亮,時而呆滯無神,他在掙紮。


    但是,安陽的每一個毛孔卻又叫囂著順從安父的話。


    他說的都是對的,如果不是為了現在的父母,當初怎麽會殺了爸爸。他們對你並不好,對你最好的是安爸爸啊,安爸爸才是你真正的爸爸,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這樣的親情嗎?隻要殺了現在的父母,就能繼續無愧於心地做安爸爸的兒子了。


    不——


    不是的——


    躺在床上的安陽滿頭大汗,表情扭曲痛苦,不停地大力掙紮搖晃著腦袋。


    “不——”安陽大喘著粗氣,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筆挺挺地坐了起來,瞪著雙眼茫然地看著前方。


    安陽看不到,他的臉上此時顯出的一黑一白頭尾銜接的八卦圖一樣的黑白魚,黑魚張著嘴,嘴裏吐出一絲絲黑氣繚繞著安陽的腦袋,然後黑氣一點一點隨著安陽的唿吸,鑽進了他的鼻孔。


    在安陽醒後,黑白魚圖逐漸變淡,從他臉上緩緩消失。


    寂靜的寢室隻剩下安陽如同得到唿吸疾病一樣,沉重痛苦的唿吸聲。直到唿吸漸漸平緩,寢室漸漸傳出安陽壓抑的啜泣聲:“不是的,殺了他們我也不會得到安寧。爸,你恨我吧,是我殺了你,是我,都是我。對不起……對不起……嗚……”


    哭過之後,安陽並沒有輕鬆釋放的感覺,隻有更深重的疲憊和愧悔。


    摸了摸哭腫的眼睛,安陽抬起了頭,呆呆愣愣地坐了一會兒。正準備下床,卻見一隻拿著濕毛巾的手遞到了自己麵前:“哥們兒,擦擦吧。”


    安陽抬頭看到宿友林江站在上床的梯子上,一張圓臉上寫滿了擔憂,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林江又將毛巾往自己麵前伸了伸,安陽才機械地接過毛巾,機械地擦了擦臉,將毛巾還給林江。


    “額……”林江拿迴了毛巾,隨手扔在了下麵的桌子上。一隻手穩穩地攀著床欄,另一隻手則有些尷尬地抓了抓後腦勺,道:“那個,哥兒們,雖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那是因為未到傷心處嘛。我……我沒別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說也不用勉強。那啥,我看你一直在哭著喊爸爸,是不是你爸出什麽事兒了?”


    聽到爸爸兩個字,安陽心中一痛,鼻頭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


    林江見狀頓時手足無措,抓住床欄的手下意識地放開想拍拍安陽的肩膀勸慰他,誰知道手忙腳亂地差點從床上的梯子上掉下去。


    幸虧安陽反應及時,在他往後倒的瞬間抓住了他,這才避免了一場災難。


    被林江這一打斷,安陽的心情平複了許多,看林江重新在梯子上站好後,安陽鬆開了手,對他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沒事。謝謝你。”


    “額,不用,都一個宿舍的哥們兒,有啥好謝的。那啥,你要是難過也不用強顏歡笑。看你這樣,今天幫你請假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拜拜,我先去上課了,快遲到了。”林江吞吞吐吐地說完這些話,下了梯子拿上課本上課去了。


    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林江突然停下,轉過身對安陽道:“世界上就沒有過不去坎兒,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做傻事哈!有事兒給哥兒們發信息,隨叫隨到!”


    這次,安陽對林江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好,謝謝。”


    “叮,檢測到重疊世界,世界劇情傳送中。”林江剛走,安陽的腦海中響起係統的聲音。


    安陽挑了挑眉,此時的他也沒有心思去想太多事情。翻看起了剛剛得到的重疊世界的劇情。


    自己所在的世界,毀界靈主是穿越而來的異界魔尊安清。重疊世界也不是一個普通世界,毀界靈主是一個女人,女人原本是國家安全局的特工天鷹,身負三s級異能,是安全局的王牌特工,後來在一次任務中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從而導致任務失敗,醒後帶著異能附身在了一個十六歲的豪門私生女身上。


    然後,特工高中生開始了她一邊修煉異能,一邊為原本的天鷹報仇,一邊打臉本來看不起附身原主的人,一邊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一邊跟各種男人曖昧不清的生活曆程。


    “隻能計算出世界劇情,至於兩個世界會在哪裏出現交集,則無法預測,請宿主自行判斷。”


    聽到係統的話,安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問道:“這個世界的毀界靈主天鷹出現了嗎?”


    “還未出現。”


    聽到這句迴答,安陽不再提問,從枕頭下翻出手機,點開搜索引擎,搜索在十六歲會被天鷹占據身體的十六歲豪門私生女——楚亦欣的資料。


    楚亦欣的資料並沒有保密,市青禾貴族學院的高一學生,父親楚天雄,母親不詳,年齡16歲。


    16歲啊!


    看到這個數字,安陽覺得自己有必要多請幾天假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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