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郎靜靜的站在那。</p>
交易雖然沒有進行，可它卻沒有攻擊二人的意思。</p>
看上去，它並不是那種會主動襲擊人的法則之靈，哪怕自身強大可危害性並不高。</p>
“隊長，等等我，等等我啊。”</p>
正想著。</p>
之前從棺材鋪裏，狼狽逃走的四人組。</p>
不，現在是三人組，他們有個隊員已經死在了棺材鋪裏。</p>
三人舉著一根白蠟，正被一個送葬的紙人追殺。</p>
看到張恆二人，為首的隊長愣了一下。</p>
看上去，本來準備從十字路口向東走的三人，再看到他們兩個後硬生生扭轉了腳步，悶著頭就向這邊奔了過來。</p>
“老爺子，我們被後麵的鬼東西盯上了，幫我們攔下它，我包裏還有一根白燭，事成後它就是你的了。”</p>
為首的隊長離得老遠就喊道。</p>
張恆一動不動。</p>
靜靜的看著三人。</p>
三人一溜煙的從他身邊跑過，擦肩而過的瞬間，為首的隊長再喊道：“謝了老爺子，出去後咱們在船上迴合，一根白燭，決不食言。”</p>
說完。</p>
頭也不迴的跑了。</p>
“白燭！”</p>
張恆目光玩味。</p>
看樣子，三人從棺材鋪裏交換到白燭之後，就依仗著能避鬼的白燭，強闖了村中的某個禁忌場所。</p>
可能得到了什麽寶物，不過也引來了紙人的追殺。</p>
那紙人一米高，帶著高帽，塗著紅臉蛋，手上還拿著哭喪棒。</p>
雙目間是濃鬱的紅色兇光，哪怕什麽也不做，隻看外表就知道不好惹。</p>
“張爺爺，小心。”</p>
紙人追在三人身後。</p>
三人從張恆身邊跑過的同時，追在後麵的紙人也到了。</p>
它顯然不是貨郎這種文明鬼，距離一靠近，紙人便舉起了手中的哭喪棒，哪怕張恆什麽也沒有做，也擺出了即將襲擊的架勢。</p>
“禍水東引啊。”</p>
“年輕人，不講武德。”</p>
看著逃跑的三人，張恆微微搖頭。</p>
說得好聽，出去了送他們一根白燭，那也得出去不是。</p>
三人知道他們兩個是什麽實力，技不如人豈不是要被紙人一下打死。</p>
張恆又不是三歲孩子，哪能不知道三人打的是什麽主意。</p>
他們兩個要是有本事，能在紙人的襲擊下活下來，順利迴到船上。</p>
自然，一根白燭給了也就給了。</p>
反之，沒本事，出不去，死在紙人手上。</p>
那也是他們兩個命不好，沒有這個福分，死活三人都不虧。</p>
可惜。</p>
碰瓷他們可算碰錯人了。</p>
張恆手中的拐杖一跺，時間又向後倒退了十五秒。</p>
“老爺子，我們被後麵的鬼東西盯上了，幫我們...”</p>
十五秒前。</p>
雙方剛剛碰麵。</p>
為首的那名隊長剛要開口，就見張恆用手上的拐杖在地上一劃。</p>
...畫地為牢...</p>
下一秒。</p>
正要繞過二人繼續跑的三人，直接撞在了一麵看不見的牆壁上，直撞得人仰馬翻。</p>
“靠，哪來的牆？”</p>
為首的那名隊長如喪考妣。</p>
三人慌慌張張的向前摸索著，明明眼前什麽也沒有，可就是跨不出那一步。</p>
唰！！</p>
紙人追上來了。</p>
它高舉哭喪棒，就像在敲打頑固的老玉米一樣，一下下的打在三人頭上。</p>
汁水橫飛，怎是一個慘字了得，轉眼就將三人活活打死了。</p>
“張爺爺...”</p>
楊糯糯被嚇了一跳。</p>
她想過張恆不會救人，卻沒想到張恆會封鎖空間，阻攔三人，讓三人被紙人給打死了。</p>
這簡直就是簡直了。</p>
看楊糯糯一眼。</p>
張恆也沒有解釋。</p>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麽多為什麽。</p>
理解不了，那是你的問題。</p>
“哼哼。”</p>
“騙我！！”</p>
等到紙人將三人打死後。</p>
張恆伸手一抓，直接將三人的背包抓了過來。</p>
打開一看。</p>
背包裏隻有一雙紅色繡鞋，哪有什麽白燭在。</p>
看樣子，真是空白白話，能蒙一個是一個。</p>
“你知道，撒謊的人什麽時候最尷尬嗎？”</p>
張恆將紅色繡鞋丟給楊糯糯，輕聲道：“謊言被揭穿的時候。”</p>
說完。</p>
張恆又補充道：“時間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不斷試錯，隻可惜，我有很多種選擇，他們沒有。”</p>
如果背包中有白燭。</p>
張恆會再次重啟時間，因為三人沒騙他，背包裏真有白燭可以給他。</p>
現在。</p>
沒這個必要了。</p>
這些都是壞孩子，欺騙他這個一千多歲的老人。</p>
杜甫怎麽說來著。</p>
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麵為盜賊。</p>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p>
“還是你好...”</p>
張恆看著深陷畫地為牢中，出不來，走不掉，隻能來迴巡視的紙人：“你看上去倒是挺有誠意的。”</p>
伸手一抓。</p>
張恆的手並不大，紙人也並不小。</p>
可隨著他的抓取動作，紙人在他手上卻越變越小，很快變成了煙盒大，被他一把抓在了手裏。</p>
交易...</p>
張恆將手上的紙人遞給貨郎。</p>
貨郎欣然同意。</p>
隨後在貨箱中翻找一番，找出了一個撥浪鼓遞給了張恆。</p>
“你是認真的？”</p>
張恆一臉嫌棄。</p>
撥浪鼓看上去普普通通，一麵還破了個大洞。</p>
雖然是一件法則物品，可使用規則也比較奇葩：搖動撥浪鼓，能隱藏自身存在感，持續10秒，但是要小心聲音會暴露位置。</p>
真是奇葩。</p>
張恆雖然沒有研究出，追殺三人的紙人是法則之靈，還是法則物品。</p>
可它的等級明顯不低，有團滅一個普通駕馭者小隊的實力。</p>
這樣的存在，在貨郎手中隻換到這麽一個玩意，這哪是什麽等價交換，這是土匪吧。</p>
你說你搶我不就行了嘛。</p>
還非得給我個東西，這多不好意思。</p>
“拿來吧你。”</p>
張恆試了兩次。</p>
已經對貨郎失去了耐心。</p>
他這輩子最恨奸商，也就是他有時光重塑的能力，不然換個人過來，非得讓貨郎坑吐血不可。</p>
你做初一，就不要怪別人做十五。</p>
張恆對貨郎的貨箱很感興趣，之前他還想著，搶的話是不是不太好。</p>
現在看。</p>
惡人就得惡人磨，他倒要看看，土匪，奸商，惡不惡的過他這個民國軍閥。</p>
“嗯！”</p>
張恆一把抓去。</p>
右手直接穿過層層空間，落在了貨郎的貨箱上。</p>
一拽。</p>
居然沒有拽動。</p>
有點意思，他看上去是隨便一抓，可手上帶著的是時空之力。</p>
貨郎居然能跟他做拉扯，看來它的恐怖級別非常高，如果是換張嫣然這樣的隊長過來，恐怕出手的第一時間，就要被貨郎反擒拿，收到貨箱裏去。</p>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p>
“我囤槍炮的時候，福生無量天尊，你他嗎還在賣過橋米線，拿來吧你。”</p>
張恆猛地一拽。</p>
在他的抓取下，貨郎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起來，隻有貨箱越發真實。</p>
或者說。</p>
貨郎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具有意義的是貨箱，貨郎隻是受到貨箱支配的鬼奴。</p>
啪...</p>
冥冥中，好似有什麽東西被扯斷了。</p>
下一秒。</p>
貨箱就被張恆抓在了手裏。</p>
他靜靜的感應一下。</p>
貨箱內的法則物品並不多，隻有六樣東西。</p>
他交易給貨郎的紙人，七根蠟燭，一盒不知名的黑色汙血，一把帶著寶石的詛咒匕首，一個香爐，還有一個手串。</p>
“嗯嗯。”</p>
“貨箱內的貨物代表不了什麽，這貨箱才是真寶貝，誰掌握了它，就相當於是第二個貨郎，除了人以外，還能跟鬼做交易，在不攻擊鬼的情況下，也大概率不會被鬼攻擊，算得上好寶貝。”</p>
張恆研究一二。</p>
如果他想的話，他現在就可以背著貨箱，成為第二個貨郎，遊走在法則之地，完成原始的血腥積累。</p>
當然。</p>
限製也有。</p>
貨郎不能做賠本生意。</p>
也就是說你用一塊錢買到的東西，必須要賣出一塊多的價錢來。</p>
隻能賺，不能賠。</p>
賺的越多，對貨箱的掌控越深。</p>
若是賠錢，或者賣不出東西，那麽很抱歉，貨箱會吃了你。</p>
“過分了。”</p>
“貨郎關係到紅白村的繁榮程度，你將它帶走，怎麽也得問問我們吧？”</p>
張恆剛將貨郎擒下。</p>
再迴頭，不遠處已經走來三位老人。</p>
他們都穿著大褂，衣服的樣式很古樸，其中一人，更是讓張恆有些走神。</p>
“你...”</p>
張恆打量著三人中，站在中間的那名老太婆。</p>
很熟悉。</p>
而且是非常熟悉。</p>
想了又想，看了又看。</p>
張恆有些不確定，試探性的問道：“你是...安魚魚？”</p>
老太婆冷聲道：“你這老鬼，裝什麽蒜，當年要不是拜你所賜，我也不會不人不鬼，淪落到這個地步。”</p>
呃...</p>
張恆有些無言。</p>
看來這個讓他覺得熟悉的老太婆，真是民國時期下的安魚魚了。</p>
她怎麽藏在這，還成了紅白村這個法則之地的禁區之主。</p>
有點亂。</p>
張恆真靈降界之後，並沒有繼承前身的記憶。</p>
從安魚魚話裏話外的意思來看，他們這是半路鬧崩了嗎？</p>
還是說。</p>
這裏的前身，並不像他那個時代一樣。</p>
真正的張恆，在民國時代下買了四個婢女，取名春夏秋冬。</p>
其中安魚魚就是其中之一，還被他此名為夏竹，是他的貼身侍女。</p>
這裏是怎麽迴事。</p>
難道這個民國時代下的前身，並沒有從人莊買迴安魚魚做婢女，而是她被別人買去了，後來機緣巧合成了駕馭者，並跟前身走上了敵對的道路？</p>
記憶一片空白。</p>
沒繼承記憶就是不好辦。</p>
眼前的安魚魚，怎麽也跟他記憶裏的人對不上號，有很強的撕裂感。</p>
而就在他想著，是不是將其擒下，然後以夢術和催眠，套一套這個老太婆版安魚魚的記憶時。</p>
安魚魚臉色一變，沉聲道：“你不是老鬼！”</p>
“嗯？”</p>
張恆目光一凝。</p>
他是張恆，前身也是他，可他不是前身。</p>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說他不是眾人印象中的那個張恆也算正確。</p>
“你是誰？”</p>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看出來的。</p>
語氣非常肯定。</p>
而且隨著她的篤定，周圍的景色也開始變得模湖起來。</p>
張恆向兩邊看去。</p>
紅白村，紅白村。</p>
這是一個村，也是兩個村。</p>
由紅村和白村組成。</p>
紅村這邊，房屋閃爍，變成了一頂頂花轎。</p>
白村那邊牆倒樹枯，轉眼就成了一片墳崗。</p>
“幻術？”</p>
“還是扭曲現實？”</p>
張恆有些意外。</p>
聽到他這話，老年版的安魚魚臉色越發冷冽：“連我駕馭的心靈法則都不知道，你果然不是老鬼。”</p>
張恆再次沉默。</p>
這該怎麽解釋，其實他真是張恆，隻是解釋起來比較困難，沒幾個人會信。</p>
因為太曲折了，我是他，他不是我。</p>
想了想。</p>
張恆放棄了。</p>
語言是蒼白的，還是力量比較直接，於是開口道：“你出手吧。”</p>
“老姐姐，你說能擺平得的，不用打架。”</p>
“是呀，我們雖然也是民國時期走來的駕馭者，跟外麵那些小家夥比是多吃了點鹹鹽，可同樣的民國駕馭者也有高有低，你要是指望我們跟老張頭拚命，你是高看我們了。”</p>
</p>
不等安魚魚動手。</p>
站在她身後的兩個老頭就打起了退堂鼓。</p>
人的名，樹的影。</p>
前身號稱民國第一人，這個名號可不是別人給的，而是實實在在的殺出來的。</p>
兩個老頭也都是民國時期的老古董。</p>
雖然沒跟張恆交過手，可聽也聽說過對方的厲害。</p>
他們躲在法則之地，化身詭異圖的是什麽，還不是圖個安穩。</p>
活了一百多歲了，到頭來才明白，說別的都是假的，活著最重要。</p>
“速走...”</p>
聽到二人的話。</p>
安魚魚並沒有生氣，反而低語道：“出去之後通知大家，就說老鬼不是真的老鬼，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取代了，還是法則之靈替換了他，總之不是真的他，讓大家小心點。”</p>
嗯？</p>
張恆並不傻。</p>
從安魚魚的話中他哪能不知道，前身在安排後事之前，應該跟民國時期的駕馭者圈子聯係緊密。</p>
甚至，他可能就是這幫民國老古董中的核心所在，一群老不死的，整天密謀著什麽。</p>
隻是後來密謀失敗，或者失去了信心。</p>
前身從容赴死，而這幫人也隱藏了起來。</p>
現在他取而代之，忘記了這幫人。</p>
在這群人看來，他沒問題才有鬼了。</p>
要說熟悉。</p>
總部是外人，張嫣然和張興權這些張家人是小輩。</p>
隻有這些一百多歲，跟他打過交道的老怪物才是他真正的熟人。</p>
難怪兩句話就被問出了不對，前身雖然厲害，是民國第一強者。</p>
可他麵對紅月時，還是無力且無奈的。</p>
張恆想想。</p>
真正的前身，應該在威嚴和不苟言笑的同時，雙目間又帶著些許憂慮才對。</p>
而他，完全沒將紅月放在心上。</p>
不說別的，光是情緒就對不上。</p>
“畫龍畫虎難畫骨。”</p>
“知人知麵難知心。”</p>
唉...</p>
張恆歎息一聲，開口道：“看來我跟前身的差別挺大，應該像雙胞胎兄弟吧，在外人看來很像，但是在熟悉的人眼中，一眼就能看出差別來，對不對？”</p>
靜...</p>
聽到這話。</p>
兩個老古董對視一眼。</p>
心中不寒而栗，腳下瞬間生風。</p>
“走...”</p>
一點猶豫都沒有，兩個老古董便要抽身而退。</p>
因為在他們看來，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張恆，應該是某個極為恐怖的詭異存在，占據了老張頭的肉身，取代了他，準備進行某種不可告人的謀算。</p>
雖然不知道具體在謀劃什麽。</p>
但是可以想象，連老張頭都栽了，他們填進去恐怕連個浪花都沒有。</p>
“別急。”</p>
張恆翻手一壓。</p>
雖然他比較佛係，也不認為二人出逃能給他帶來什麽難題。</p>
可他是個討厭麻煩的人，再者說，他沒有前身的記憶，也正好擒下幾人，從幾人身上窺視下前身是什麽樣的人。</p>
“空間封鎖？”</p>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p>
民國時期走來的老古董，或許不是最強的，可絕對算得上見多識廣。</p>
張恆一翻手。</p>
在眾人的感覺中，就好似天空倒扣了下來一樣。</p>
不需要去嚐試，冥冥之中，就有種被封死的感覺。</p>
“就你了。”</p>
張恆伸手一抓。</p>
直接抓住了一名老頭，隨後雙目中綻放出光芒。</p>
歲月流轉。</p>
時間就像走馬燈一樣，不過不是向前，而是向後。</p>
隻短短幾個唿吸。</p>
張恆便親眼見證了，這位叫做鄭奉新之人的一生。</p>
他生於光緒32年，也就是1906年。</p>
船夫出身，後來...</p>
轟！！</p>
張恆正看著，突然感受到時光受到了幹擾。</p>
抬眼看去。</p>
入眼，麵前站著三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隻是看著比他現在的樣子年輕一些，大概是前身六七十歲時的樣子吧。</p>
心想事成。</p>
還是心靈具現？</p>
張恆目光一亮，這是將舊日的他具現出來了嗎？</p>
轟！</p>
沒人搭話。</p>
迴答他的，是三個長得跟他一模一樣，掌握著時光之力的老人，同一時間的抬手。</p>
“這感覺！”</p>
隨著三人的動作。</p>
時光之力衝刷而來。</p>
就像一塊橡皮擦一樣，想要擦掉他的過去，否定他的現在與未來。</p>
交易雖然沒有進行，可它卻沒有攻擊二人的意思。</p>
看上去，它並不是那種會主動襲擊人的法則之靈，哪怕自身強大可危害性並不高。</p>
“隊長，等等我，等等我啊。”</p>
正想著。</p>
之前從棺材鋪裏，狼狽逃走的四人組。</p>
不，現在是三人組，他們有個隊員已經死在了棺材鋪裏。</p>
三人舉著一根白蠟，正被一個送葬的紙人追殺。</p>
看到張恆二人，為首的隊長愣了一下。</p>
看上去，本來準備從十字路口向東走的三人，再看到他們兩個後硬生生扭轉了腳步，悶著頭就向這邊奔了過來。</p>
“老爺子，我們被後麵的鬼東西盯上了，幫我們攔下它，我包裏還有一根白燭，事成後它就是你的了。”</p>
為首的隊長離得老遠就喊道。</p>
張恆一動不動。</p>
靜靜的看著三人。</p>
三人一溜煙的從他身邊跑過，擦肩而過的瞬間，為首的隊長再喊道：“謝了老爺子，出去後咱們在船上迴合，一根白燭，決不食言。”</p>
說完。</p>
頭也不迴的跑了。</p>
“白燭！”</p>
張恆目光玩味。</p>
看樣子，三人從棺材鋪裏交換到白燭之後，就依仗著能避鬼的白燭，強闖了村中的某個禁忌場所。</p>
可能得到了什麽寶物，不過也引來了紙人的追殺。</p>
那紙人一米高，帶著高帽，塗著紅臉蛋，手上還拿著哭喪棒。</p>
雙目間是濃鬱的紅色兇光，哪怕什麽也不做，隻看外表就知道不好惹。</p>
“張爺爺，小心。”</p>
紙人追在三人身後。</p>
三人從張恆身邊跑過的同時，追在後麵的紙人也到了。</p>
它顯然不是貨郎這種文明鬼，距離一靠近，紙人便舉起了手中的哭喪棒，哪怕張恆什麽也沒有做，也擺出了即將襲擊的架勢。</p>
“禍水東引啊。”</p>
“年輕人，不講武德。”</p>
看著逃跑的三人，張恆微微搖頭。</p>
說得好聽，出去了送他們一根白燭，那也得出去不是。</p>
三人知道他們兩個是什麽實力，技不如人豈不是要被紙人一下打死。</p>
張恆又不是三歲孩子，哪能不知道三人打的是什麽主意。</p>
他們兩個要是有本事，能在紙人的襲擊下活下來，順利迴到船上。</p>
自然，一根白燭給了也就給了。</p>
反之，沒本事，出不去，死在紙人手上。</p>
那也是他們兩個命不好，沒有這個福分，死活三人都不虧。</p>
可惜。</p>
碰瓷他們可算碰錯人了。</p>
張恆手中的拐杖一跺，時間又向後倒退了十五秒。</p>
“老爺子，我們被後麵的鬼東西盯上了，幫我們...”</p>
十五秒前。</p>
雙方剛剛碰麵。</p>
為首的那名隊長剛要開口，就見張恆用手上的拐杖在地上一劃。</p>
...畫地為牢...</p>
下一秒。</p>
正要繞過二人繼續跑的三人，直接撞在了一麵看不見的牆壁上，直撞得人仰馬翻。</p>
“靠，哪來的牆？”</p>
為首的那名隊長如喪考妣。</p>
三人慌慌張張的向前摸索著，明明眼前什麽也沒有，可就是跨不出那一步。</p>
唰！！</p>
紙人追上來了。</p>
它高舉哭喪棒，就像在敲打頑固的老玉米一樣，一下下的打在三人頭上。</p>
汁水橫飛，怎是一個慘字了得，轉眼就將三人活活打死了。</p>
“張爺爺...”</p>
楊糯糯被嚇了一跳。</p>
她想過張恆不會救人，卻沒想到張恆會封鎖空間，阻攔三人，讓三人被紙人給打死了。</p>
這簡直就是簡直了。</p>
看楊糯糯一眼。</p>
張恆也沒有解釋。</p>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麽多為什麽。</p>
理解不了，那是你的問題。</p>
“哼哼。”</p>
“騙我！！”</p>
等到紙人將三人打死後。</p>
張恆伸手一抓，直接將三人的背包抓了過來。</p>
打開一看。</p>
背包裏隻有一雙紅色繡鞋，哪有什麽白燭在。</p>
看樣子，真是空白白話，能蒙一個是一個。</p>
“你知道，撒謊的人什麽時候最尷尬嗎？”</p>
張恆將紅色繡鞋丟給楊糯糯，輕聲道：“謊言被揭穿的時候。”</p>
說完。</p>
張恆又補充道：“時間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不斷試錯，隻可惜，我有很多種選擇，他們沒有。”</p>
如果背包中有白燭。</p>
張恆會再次重啟時間，因為三人沒騙他，背包裏真有白燭可以給他。</p>
現在。</p>
沒這個必要了。</p>
這些都是壞孩子，欺騙他這個一千多歲的老人。</p>
杜甫怎麽說來著。</p>
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麵為盜賊。</p>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p>
“還是你好...”</p>
張恆看著深陷畫地為牢中，出不來，走不掉，隻能來迴巡視的紙人：“你看上去倒是挺有誠意的。”</p>
伸手一抓。</p>
張恆的手並不大，紙人也並不小。</p>
可隨著他的抓取動作，紙人在他手上卻越變越小，很快變成了煙盒大，被他一把抓在了手裏。</p>
交易...</p>
張恆將手上的紙人遞給貨郎。</p>
貨郎欣然同意。</p>
隨後在貨箱中翻找一番，找出了一個撥浪鼓遞給了張恆。</p>
“你是認真的？”</p>
張恆一臉嫌棄。</p>
撥浪鼓看上去普普通通，一麵還破了個大洞。</p>
雖然是一件法則物品，可使用規則也比較奇葩：搖動撥浪鼓，能隱藏自身存在感，持續10秒，但是要小心聲音會暴露位置。</p>
真是奇葩。</p>
張恆雖然沒有研究出，追殺三人的紙人是法則之靈，還是法則物品。</p>
可它的等級明顯不低，有團滅一個普通駕馭者小隊的實力。</p>
這樣的存在，在貨郎手中隻換到這麽一個玩意，這哪是什麽等價交換，這是土匪吧。</p>
你說你搶我不就行了嘛。</p>
還非得給我個東西，這多不好意思。</p>
“拿來吧你。”</p>
張恆試了兩次。</p>
已經對貨郎失去了耐心。</p>
他這輩子最恨奸商，也就是他有時光重塑的能力，不然換個人過來，非得讓貨郎坑吐血不可。</p>
你做初一，就不要怪別人做十五。</p>
張恆對貨郎的貨箱很感興趣，之前他還想著，搶的話是不是不太好。</p>
現在看。</p>
惡人就得惡人磨，他倒要看看，土匪，奸商，惡不惡的過他這個民國軍閥。</p>
“嗯！”</p>
張恆一把抓去。</p>
右手直接穿過層層空間，落在了貨郎的貨箱上。</p>
一拽。</p>
居然沒有拽動。</p>
有點意思，他看上去是隨便一抓，可手上帶著的是時空之力。</p>
貨郎居然能跟他做拉扯，看來它的恐怖級別非常高，如果是換張嫣然這樣的隊長過來，恐怕出手的第一時間，就要被貨郎反擒拿，收到貨箱裏去。</p>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p>
“我囤槍炮的時候，福生無量天尊，你他嗎還在賣過橋米線，拿來吧你。”</p>
張恆猛地一拽。</p>
在他的抓取下，貨郎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起來，隻有貨箱越發真實。</p>
或者說。</p>
貨郎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具有意義的是貨箱，貨郎隻是受到貨箱支配的鬼奴。</p>
啪...</p>
冥冥中，好似有什麽東西被扯斷了。</p>
下一秒。</p>
貨箱就被張恆抓在了手裏。</p>
他靜靜的感應一下。</p>
貨箱內的法則物品並不多，隻有六樣東西。</p>
他交易給貨郎的紙人，七根蠟燭，一盒不知名的黑色汙血，一把帶著寶石的詛咒匕首，一個香爐，還有一個手串。</p>
“嗯嗯。”</p>
“貨箱內的貨物代表不了什麽，這貨箱才是真寶貝，誰掌握了它，就相當於是第二個貨郎，除了人以外，還能跟鬼做交易，在不攻擊鬼的情況下，也大概率不會被鬼攻擊，算得上好寶貝。”</p>
張恆研究一二。</p>
如果他想的話，他現在就可以背著貨箱，成為第二個貨郎，遊走在法則之地，完成原始的血腥積累。</p>
當然。</p>
限製也有。</p>
貨郎不能做賠本生意。</p>
也就是說你用一塊錢買到的東西，必須要賣出一塊多的價錢來。</p>
隻能賺，不能賠。</p>
賺的越多，對貨箱的掌控越深。</p>
若是賠錢，或者賣不出東西，那麽很抱歉，貨箱會吃了你。</p>
“過分了。”</p>
“貨郎關係到紅白村的繁榮程度，你將它帶走，怎麽也得問問我們吧？”</p>
張恆剛將貨郎擒下。</p>
再迴頭，不遠處已經走來三位老人。</p>
他們都穿著大褂，衣服的樣式很古樸，其中一人，更是讓張恆有些走神。</p>
“你...”</p>
張恆打量著三人中，站在中間的那名老太婆。</p>
很熟悉。</p>
而且是非常熟悉。</p>
想了又想，看了又看。</p>
張恆有些不確定，試探性的問道：“你是...安魚魚？”</p>
老太婆冷聲道：“你這老鬼，裝什麽蒜，當年要不是拜你所賜，我也不會不人不鬼，淪落到這個地步。”</p>
呃...</p>
張恆有些無言。</p>
看來這個讓他覺得熟悉的老太婆，真是民國時期下的安魚魚了。</p>
她怎麽藏在這，還成了紅白村這個法則之地的禁區之主。</p>
有點亂。</p>
張恆真靈降界之後，並沒有繼承前身的記憶。</p>
從安魚魚話裏話外的意思來看，他們這是半路鬧崩了嗎？</p>
還是說。</p>
這裏的前身，並不像他那個時代一樣。</p>
真正的張恆，在民國時代下買了四個婢女，取名春夏秋冬。</p>
其中安魚魚就是其中之一，還被他此名為夏竹，是他的貼身侍女。</p>
這裏是怎麽迴事。</p>
難道這個民國時代下的前身，並沒有從人莊買迴安魚魚做婢女，而是她被別人買去了，後來機緣巧合成了駕馭者，並跟前身走上了敵對的道路？</p>
記憶一片空白。</p>
沒繼承記憶就是不好辦。</p>
眼前的安魚魚，怎麽也跟他記憶裏的人對不上號，有很強的撕裂感。</p>
而就在他想著，是不是將其擒下，然後以夢術和催眠，套一套這個老太婆版安魚魚的記憶時。</p>
安魚魚臉色一變，沉聲道：“你不是老鬼！”</p>
“嗯？”</p>
張恆目光一凝。</p>
他是張恆，前身也是他，可他不是前身。</p>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說他不是眾人印象中的那個張恆也算正確。</p>
“你是誰？”</p>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看出來的。</p>
語氣非常肯定。</p>
而且隨著她的篤定，周圍的景色也開始變得模湖起來。</p>
張恆向兩邊看去。</p>
紅白村，紅白村。</p>
這是一個村，也是兩個村。</p>
由紅村和白村組成。</p>
紅村這邊，房屋閃爍，變成了一頂頂花轎。</p>
白村那邊牆倒樹枯，轉眼就成了一片墳崗。</p>
“幻術？”</p>
“還是扭曲現實？”</p>
張恆有些意外。</p>
聽到他這話，老年版的安魚魚臉色越發冷冽：“連我駕馭的心靈法則都不知道，你果然不是老鬼。”</p>
張恆再次沉默。</p>
這該怎麽解釋，其實他真是張恆，隻是解釋起來比較困難，沒幾個人會信。</p>
因為太曲折了，我是他，他不是我。</p>
想了想。</p>
張恆放棄了。</p>
語言是蒼白的，還是力量比較直接，於是開口道：“你出手吧。”</p>
“老姐姐，你說能擺平得的，不用打架。”</p>
“是呀，我們雖然也是民國時期走來的駕馭者，跟外麵那些小家夥比是多吃了點鹹鹽，可同樣的民國駕馭者也有高有低，你要是指望我們跟老張頭拚命，你是高看我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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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安魚魚動手。</p>
站在她身後的兩個老頭就打起了退堂鼓。</p>
人的名，樹的影。</p>
前身號稱民國第一人，這個名號可不是別人給的，而是實實在在的殺出來的。</p>
兩個老頭也都是民國時期的老古董。</p>
雖然沒跟張恆交過手，可聽也聽說過對方的厲害。</p>
他們躲在法則之地，化身詭異圖的是什麽，還不是圖個安穩。</p>
活了一百多歲了，到頭來才明白，說別的都是假的，活著最重要。</p>
“速走...”</p>
聽到二人的話。</p>
安魚魚並沒有生氣，反而低語道：“出去之後通知大家，就說老鬼不是真的老鬼，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取代了，還是法則之靈替換了他，總之不是真的他，讓大家小心點。”</p>
嗯？</p>
張恆並不傻。</p>
從安魚魚的話中他哪能不知道，前身在安排後事之前，應該跟民國時期的駕馭者圈子聯係緊密。</p>
甚至，他可能就是這幫民國老古董中的核心所在，一群老不死的，整天密謀著什麽。</p>
隻是後來密謀失敗，或者失去了信心。</p>
前身從容赴死，而這幫人也隱藏了起來。</p>
現在他取而代之，忘記了這幫人。</p>
在這群人看來，他沒問題才有鬼了。</p>
要說熟悉。</p>
總部是外人，張嫣然和張興權這些張家人是小輩。</p>
隻有這些一百多歲，跟他打過交道的老怪物才是他真正的熟人。</p>
難怪兩句話就被問出了不對，前身雖然厲害，是民國第一強者。</p>
可他麵對紅月時，還是無力且無奈的。</p>
張恆想想。</p>
真正的前身，應該在威嚴和不苟言笑的同時，雙目間又帶著些許憂慮才對。</p>
而他，完全沒將紅月放在心上。</p>
不說別的，光是情緒就對不上。</p>
“畫龍畫虎難畫骨。”</p>
“知人知麵難知心。”</p>
唉...</p>
張恆歎息一聲，開口道：“看來我跟前身的差別挺大，應該像雙胞胎兄弟吧，在外人看來很像，但是在熟悉的人眼中，一眼就能看出差別來，對不對？”</p>
靜...</p>
聽到這話。</p>
兩個老古董對視一眼。</p>
心中不寒而栗，腳下瞬間生風。</p>
“走...”</p>
一點猶豫都沒有，兩個老古董便要抽身而退。</p>
因為在他們看來，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張恆，應該是某個極為恐怖的詭異存在，占據了老張頭的肉身，取代了他，準備進行某種不可告人的謀算。</p>
雖然不知道具體在謀劃什麽。</p>
但是可以想象，連老張頭都栽了，他們填進去恐怕連個浪花都沒有。</p>
“別急。”</p>
張恆翻手一壓。</p>
雖然他比較佛係，也不認為二人出逃能給他帶來什麽難題。</p>
可他是個討厭麻煩的人，再者說，他沒有前身的記憶，也正好擒下幾人，從幾人身上窺視下前身是什麽樣的人。</p>
“空間封鎖？”</p>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p>
民國時期走來的老古董，或許不是最強的，可絕對算得上見多識廣。</p>
張恆一翻手。</p>
在眾人的感覺中，就好似天空倒扣了下來一樣。</p>
不需要去嚐試，冥冥之中，就有種被封死的感覺。</p>
“就你了。”</p>
張恆伸手一抓。</p>
直接抓住了一名老頭，隨後雙目中綻放出光芒。</p>
歲月流轉。</p>
時間就像走馬燈一樣，不過不是向前，而是向後。</p>
隻短短幾個唿吸。</p>
張恆便親眼見證了，這位叫做鄭奉新之人的一生。</p>
他生於光緒32年，也就是1906年。</p>
船夫出身，後來...</p>
轟！！</p>
張恆正看著，突然感受到時光受到了幹擾。</p>
抬眼看去。</p>
入眼，麵前站著三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隻是看著比他現在的樣子年輕一些，大概是前身六七十歲時的樣子吧。</p>
心想事成。</p>
還是心靈具現？</p>
張恆目光一亮，這是將舊日的他具現出來了嗎？</p>
轟！</p>
沒人搭話。</p>
迴答他的，是三個長得跟他一模一樣，掌握著時光之力的老人，同一時間的抬手。</p>
“這感覺！”</p>
隨著三人的動作。</p>
時光之力衝刷而來。</p>
就像一塊橡皮擦一樣，想要擦掉他的過去，否定他的現在與未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