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


    張恆猛地睜開雙眼。


    四目相對,跳上床頭的木偶被嚇了一跳,一個失足又掉在了地上。


    張恆看了一會。


    屈指一彈。


    一下彈飛銀針。


    再彈,又將木偶彈了個跟頭,撞在牆角上半天爬不起來。


    “這麽弱?”


    張恆發現木偶並無神異之處。


    對付它,就像對付溜進屋的蠍子,隻要不被偷襲刺中,就是個普通人也能對付。


    踏踏踏...


    木偶抱著腦袋想要逃走。


    張恆伸手一招,木偶便倒飛著來到他手上,隻待輕輕一捏便能捏碎。


    “饒命,饒命。”


    感受到張恆的殺機,木偶連連告饒:“我願意奉你為主,還望留我一命。”


    “是卦仙派你來的吧?”


    張恆看似是反問,實則語氣非常肯定。


    “是他,是他。”


    木偶不敢隱瞞,如實迴答道:“我是一位老巫師製作的木偶娃娃,幾經周折落到了卦仙手上,他本就是個騙子,也不會什麽卦算,都是胡吹的。”


    “得到我之後,再出去算卦,凡是不相信他話的人,他就讓我出馬。”


    “一來二去,他就有了名號,走南城北,自稱卦仙,甚至用我害了幾條性命,就為了證明自己的卦算很靈驗。”


    張恆對這個說辭並不意外。


    因為他已經用法眼看過了,卦仙身上一點靈光都沒有,反倒是滿身血光,手上顯然不止一條人命。


    至於木偶。


    張恆目光一掃,手上一用力,直接捏碎了他。


    卦仙該死,但是木偶呢,難道就不該死嗎?


    為虐者該殺,助紂為虐者更該殺。


    卦仙讓它去害人時,它要是一口拒絕,也不會有後來的事。


    正是它的為虎作倀,讓惡人更惡,還想讓他饒命,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麽去了。


    “一念九霄至,一鏡辨四方。”


    張恆從乾坤袋裏拿出探查寶鏡,一邊掐訣念咒,一邊手指向寶鏡一指:“顯法!”


    刷!!


    鏡中的鏡像突然變換。


    張恆定睛看去,發現鏡中的視角是在一條花船上。


    卦仙端著酒杯,摟著美女,正跟一個老太婆說著話:“我是天下第一神算,今日你要是能免了我的船資,我就幫你免費算一次,但有所求,無不應驗。”


    老太婆看著很老了,雙眼凹陷,打扮的卻非常富貴:“我是個開花船的媽媽,按理說沒什麽所求的,但是人一老,就忍不住想以前的事,我以前有個幹女兒,對她十分的好,可她卻卷走了我的至寶,一走兩百年,再也不曾相見,你要是能算出她的去向,別說一頓花酒,就是你天天來,夜夜往,隻要你身體吃得消,我就不攔你。”


    卦仙笑道:“老媽媽真會說笑,你幹女兒一走兩百年,那你得多少歲了?”


    老太婆認真的想了想:“我是江夏人,我出生時,當時的皇帝是南梁帝蕭衍,算一算,我成為花船之主也有幾百個年頭了,當年趙太祖在江南時,我還曾接待過他呢。”


    下一秒。


    老太婆突然抬頭:“什麽人?”


    “嗯?”


    張恆輕咦一聲,這花船婆好似發現他了。


    有點門道啊。


    這探查寶鏡雖然不是什麽厲害寶物,但是這探查之光一般人也發現不到。


    “發現就發現吧。”


    張恆也不在意,直接飛出飛劍,向鏡子內的卦仙而去。


    唰!!


    飛劍射入寶鏡之中,在鏡麵上蕩起一陣漣漪,就像投入了水麵一樣。


    下一刻,鏡子內的花船中,也有一把飛劍憑空而來,將眾人都嚇了一跳。


    “斬!”


    張恆低聲一喝。


    飛劍直奔卦仙而去,在他胸前一穿而過。


    等殺了卦仙之後,張恆再對著鏡子一招手,伴隨著漣漪,飛劍又從鏡子中飛出,落在了他手上。


    “欺人太甚!”


    花船婆又氣又怒,伸手就像張恆抓來。


    張恆定睛一看。


    寶鏡上又起漣漪,一隻蒼老的,滿是皺紋的手正要從鏡子內伸出來。


    “還能追溯過來!”


    張恆笑道:“有意思。”


    說完,


    雙指合成劍指,一指點出。


    啪...


    驚雷指撞上花船婆的手,一道電光閃爍,讓她急忙將手縮了迴去。


    再向鏡子看。


    入眼,花船婆抬著手,手心處一片焦黑。


    “此人徒有虛表,並不會卦算之術,今日得罪了我,我收了他的命去,若有不周之初,還請船婆婆多多包涵。”


    張恆的話語聲,響徹在花船之內。


    包涵,怎麽包涵?


    花船婆氣的牙癢,誰要是不聲不響,在你家殺個人還讓你包涵,你包涵的了嗎。


    “咦!”


    張恆正要扯掉監察寶鏡,突然發現驚恐的人群中,還有個白衣書生。


    這不是許仙嘛。


    張恆嘴角露出笑容,這花船看著可不像善地,許仙這個妻管嚴怎麽跑這來了。


    找刺激嗎?


    找刺激就迴家啊,家裏那個比這刺激多了。


    這要是做到一半顯出真身來,那不得爽的飛起來。


    “在你這花船上殺人,到底是我的不對。”


    “這樣吧,我也贈你一言,你呀,今天有難了。”


    張恆說完。


    又往許仙身上看了眼,心想道:“這倒黴孩子,看迴去後你媳婦怎麽收拾你。”


    “收!”


    張恆一招手,直接封存了探查寶鏡。


    第二日。


    張恆出去吃早飯,隻聽兩個路人說著。


    “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怪事,明明天高地燥,偏偏西湖中心大雨連綿,掀起的浪頭足以一丈高。”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有兩個仙人在湖中心大戰,打的湖水倒灌,淹了好幾處低窪地帶的客棧呢。”


    聽著周邊人的議論聲。


    張恆想的卻是許仙,也不知道他昨晚迴去,有沒有被罰跪搓衣板。


    應該有吧。


    青蛇傳裏的白娘子,可不是個好脾氣。


    自己男人大晚上去喝花酒,還找了兩個小妹作陪,打的輕了都對不起自己的千年修為。


    “許書生,你的臉怎麽了?”


    活人禁不住念叨。


    正想著許仙,許仙就自己來了。


    張恆抬眼看去,隻見他黑著兩個眼圈,臉狹與脖子也被撓壞了。


    “昨天晚上有貓叫,我去打貓,沒想到它還挺厲害,一時不備就被撓成這樣了,真實慚愧。”


    許仙說的支支吾吾。


    張恆聽完,想的卻不是這個,而是昨夜白素貞與花船婆的大戰,看來是白素貞贏了。


    贏了也正常。


    白素貞實力不弱,隻是名頭不顯。


    再加上蛇被稱為小龍,白蛇又屬異種,都是千年修為,白素貞的一身實力,還要在樹姥姥之上。


    張恆來到聊齋世界的時間也不短了。


    走南闖北,白素貞在他見過的一眾妖魔中,實力應該僅次於黑山老妖與普渡慈航。


    就是蛙公跟她比都要差一些,老蛙道行是高,可他不善戰鬥,不然也不會被普渡慈航欺負成那樣。


    “那花船婆,也不知道是什麽來曆。”


    “她那花船,看著好像是個寶物,而且她自稱船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也不知道是從哪蹦出來的。”


    張恆不是聊齋世界的人。


    跟聊齋世界的修行者接觸的也不多,沒聽說過花船婆這號人物。


    “相公...”


    正想著,白素貞也緩步而來:“你把護身符落在家裏了。”


    說著,拿出一個香囊掛在了許仙的脖子上。


    “這東西聞起來太香了,你是用什麽做的,我一個大男人戴著有點不合適。”


    許仙不是忘了,而是故意沒戴。


    他以前也沒有戴護身符的習慣,就今早出來白素貞非得給他戴上。


    “香點才好嘛,聞到這香味,別的女人就知道你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白素貞用不容拒絕的語氣,為許仙整理了一下衣領。


    許仙一臉無奈。


    根本不知道這護身符內,裝著白素貞的蛇鱗。


    白素貞是千年妖王,她的蛇鱗上帶著自己的氣味。


    普通人對此毫無反應,但是一些妖魔鬼怪,一看許仙便知道他是有人罩著的,輕動不得。


    “看來白素貞昨天雖然勝了,應該也是慘勝,不是穩贏。”


    張恆向白素貞看去。


    發現她麵色蒼白,精氣神有缺,還沒從昨夜的大戰中恢複過來。


    “老婆,我昨晚去哪了,我一覺醒來,發現頭疼的厲害,對昨晚的事沒有一點印象。”


    許仙一臉困惑。


    “你昨晚喝醉了嘛,要不然怎麽會跟貓打架呢。”


    白素貞寵溺的推了許仙一把,風情萬種的走了。


    “喝醉了嗎?”


    許仙有些撓頭。


    他是真記不得昨夜的事了,隻是直覺中,覺得這事沒有那麽簡單。


    “可憐的家夥。”


    張恆在一旁默默聽著。


    聽到許仙連記憶都被抹掉了,忍不住為他悲哀三秒。


    果然,男人什麽時候都要強。


    不強就跟許仙一樣,被女人騎在頭上,連自己的記憶都做不了主。


    “說起來也是奇怪,那些【我的妖王老婆】和【我的老婆是女帝】之類的小說,主角是怎麽瀟灑起來的。”


    想到晚上白素貞給許仙當妻子,白天,則是統領萬妖的妖王,張恆就覺得很違和。


    換成是他的話。


    他絕不會喜歡上一個普通人,因為那樣太累了。


    到了他這個層次,不是仙人,卻也類似仙人,晚上做個夢,白天就可以把這個夢變成現實,就有這樣的實力。


    以他和白素貞的角度,與普通人完全是兩個世界。


    真不知道白素貞是怎麽想的,居然嫁給了許仙,這跟皇帝的女兒好好的公主不當,公侯不嫁,卻要嫁給放牛娃有什麽區別。


    甚至,她就是嫁給太子,當個太子嬪妃,張恆也更能接受些。


    許仙。


    太普通了,完全配不上白素貞。


    一邊想著,一邊吃飯。


    吃過早飯。


    張恆又去了金山寺。


    法海還沒迴來,但是他今天也不是來找法海的,而是打算借用下金山寺的藏經閣。


    當然,他可不是要盜取經書,而是想找找有沒有關於花船婆的記載。


    金山寺是地藏傳承,江南大寺。


    花船婆這樣的存在,不應該連記載都沒有。


    果不其然。


    在他的一番問詢下,藏經閣的守護僧人,還真給他找了本有關花船婆的書。


    那是一本雜記。


    上麵記載著金山寺內的某一位高僧,在雲遊天下時登上過花船。


    “船靈!”


    按照高僧的敘述,花船婆其實是個職位,而不是指某一個人。


    很早以前,江上就有花船在飄蕩。


    每個時代,它都會挑選一位花船婆來當自己的主人。


    它是為什麽時候出現的,又有什麽目的,沒人知道。


    隻知道,花船可以出現在任何一條河流上,你要是上船去玩,去一次,就會被花船吸走三年壽命。


    而曆代的花船之主,是怎麽出現和更換的,高僧言語不詳,不知道是他不清楚,還是這裏麵有不能說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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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綜合來說,短則一兩百年,長則三五百年,花船之主的位置就會輪換一次。


    張恆想了想花船婆的話。


    她成為花船之主,應該有五六百年了,南梁是五百年前的事,趙太祖則是四百年前飛升的。


    她生於南梁時期,又接待過趙太祖,歲數比大鬆王朝還要大。


    “東漢惠帝年間,花船出現,散修王章之破之於渭水。”


    “西晉建興元年,五台山高僧破花船於潘陽。”


    張恆還在雜記中,找到了幾次花船被擊毀的記錄。


    但是這些記錄不久之後,就會發現花船又再次出現了,好似被擊毀也沒什麽影響。


    至於趙太祖登花船的事,雜記上並沒有記載。


    也不知道是花船婆吹牛,還是後麵的事後人沒有補充上去。


    “花船之上,吃喝玩樂一應俱全,而且上船前會把船資是什麽告訴你,隻有你同意上船,它才會讓你上去。”


    張恆念到這裏,發現花船還挺人性化。


    上船前,告訴你上船的船資是三年陽壽,問你上不上。


    你說不上,它也不強迫你,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願才行。


    當然,花船婆這樣說,普通人信不信也是個問題。


    很多人一聽,估計還當你是在開玩笑呢,當真的恐怕沒有幾個。


    要不然,也不花船也不會被人談之色變,喊打喊殺了。


    “對了,花船婆說她有個幹女兒,帶著她的寶物逃走了。”


    “花船婆的修為可不低,而且也算見過世麵,她口中的至寶...”


    張恆又有些猜疑。


    因為對他們這個級別的人來說,能被稱上一句至寶的東西並不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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