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啊!”


    晚上,九叔正要入睡,便聽到外麵傳來文才的哭聲。


    推門一看。


    文才在前,幾名穿著治安服的人在後,正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


    “怎麽迴事?”


    九叔走出來問道。


    “師父,恆哥今天一高興,就將我任命為融城治安隊長了。”


    “於是我晚上就去巡邏,結果走著走著,突然聽到有一戶人家再喊救命。”


    “我過去一看,居然是個采花大盜。”


    “我是誰,我是治安隊長啊,於是我就一腳把門踹開,喊道:住手。”


    “誰成想一喊,他居然跳窗就跑。”


    “他跑我就追,我追他就跑。”


    “跑著跑著,我看這樣不行,抬手就是幾槍,就這樣把他打死了。”


    文才向身後的白布一指:“上麵躺著的就是。”


    九叔鬆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麽呢,一個采花大盜而已,死就死了,這種人死不足惜。”


    文才一聽這話連連點頭,隨後又道:“師父,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把他打死之後卻發現,這個采花大盜不是別人,居然是石師伯的兒子石少堅啊!”


    “啊!”


    九叔楞了一下。


    上前兩步,掀開屍體上的白布一看,頓時覺得胸口發悶。


    “師父,剛才你可是說了,采花大盜死不足惜,王侯犯法與庶民同罪。”


    文才連忙表明觀點。


    九叔看了看屍體,再看看文才,重重一跺腳:“說是這樣說,可現實情況下王侯犯法,又怎麽會與庶民同罪,你大師伯...”


    說到這,九叔不再往下說,而是轉口道:“你去找阿恆來,我去叫你的諸位師叔和師伯,咱們一會抬著屍體去見你大師伯。”


    半小時後。


    一群人直奔客棧。


    聽到外麵的吵鬧聲,石堅從房間內出來,看到眾人後眉頭微皺:“慌慌張張,出什麽事了?”


    “大師兄。”


    九叔揮揮手,讓人將屍體抬上來,沉聲道:“石少堅入室行兇,圖謀不軌,被我徒弟文才撞見,不小心給失手打死了。”


    “有這種事?”


    石堅眯著眼睛,指尖有電芒跳動。


    “大師兄節哀。”


    驅魔道長上前一步:“這件事我們已經問過了,少堅見色起意,確實是他的問題,現在受害者也在這,你也見過,是宜賓樓掌櫃的女兒,不信的話你就問她吧。”


    “大師...”


    掌櫃的女兒剛要開口,石堅便一擺手,笑道:“我怎麽會不信呢。”


    九叔開口道:“大師兄...”


    “不必說了。”


    石堅麵色嚴肅:“少堅他作奸犯科,人證物證具在,死有餘辜,你們殺了他,也省的我清理門戶了。”


    一聽這話,九叔鬆了口氣:“大師兄,沒想到你如此深明大義,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嗯。”


    石堅麵帶微笑:“很晚了,你們迴去睡吧,這點小事,驚動這麽多人幹嘛。”


    “大師兄,你也早點休息。”


    九叔迴頭看向眾人:“大家都迴去休息吧,這麽晚就大家過來,真是過意不去。”


    “沒事了是吧,那我們先迴去了。”麻麻地扣著鼻子,向阿強與阿豪喊道:“走了,迴去睡覺啊,還等著吃宵夜?”


    麻麻地這一走,其他人也都四散而去。


    等所有人走光之後,張恆跟著九叔往外走,邊走便嘀咕道:“師叔,大師伯不會這樣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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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認識他幾十年,又怎麽會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九叔迴頭看了眼小院,低語道:“今天我們人多,他隻能忍,忍了今天,未必會忍明天。”


    “師父,那怎麽辦?”


    文才在一旁問道。


    “迴去準備準備吧,這件事我們有理,他想出招我奉陪就是了。”


    九叔說完又看向文才:“這件事真是意外?”


    文才答非所問:“師父,石少堅才來融城幾天,一見色起意就要下手,衝他這股勁,恐怕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怎麽會是意外?”


    “唉!”


    九叔沒有再問下去,而是拍了拍文才的肩膀,一語雙關的說道:“你長大了。”


    說完又道:“先別急著迴五華,在道觀裏住幾天再走。”


    “是,師父。”


    文才一口應下。


    一夜無話。


    第二天。


    麻麻地,第一茅,毛小方,錢真人,一眉道人,一早便來辭行。


    九叔熱情的將眾人送走,再次感激了眾人的出手相助。


    中午。


    石堅也離開了,臨走前還來跟九叔告別,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等將石堅送走之後,蔗姑與驅魔道人找上九叔,開口道:“大師兄要是氣衝衝的走,或許還沒什麽事,可他笑眯眯的來跟你告別,我們擔心一定有事發生。”


    “你們想多了,大師兄不是那樣的人。”


    九叔應了一句,又道:“你們也迴去吧,這邊一切有我。”


    蔗姑想要再留幾天,卻被九叔拒絕了。


    二人無奈,隻能收拾東西離開,同行的還有徐真人與張恆。


    “師父,師叔他們都走了啊?”


    看著坐在院子裏,望著天空出神的九叔,文才與阿威一臉不舍。


    “他們不走,你大師伯又怎麽會迴來報仇?”


    九叔麵色淡然:“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要下雨就快點下吧,總陰著天反而更讓人焦慮。”


    “師父,你今天說話好深奧。”


    阿威拉著文才走了:“我們去折金元寶了,一個中元節,金元寶都賣幹淨了。”


    九叔不答話,坐在院子裏看著天空喝著茶。


    第一夜,相安無事。


    第三夜,相安無事。


    第五夜...


    哢嚓!!


    天空電閃雷鳴,下著小雨。


    九叔在道觀裏畫符,柱子上,門上,牆上,地板上,到處都貼滿了黃符。


    “師父,下雨天你貼這麽多黃符幹嘛,我剛才進來時看到,你貼在院子內的黃符都被雨水衝掉了,畫在牆上和地上朱砂陣也被衝沒了。”


    阿威戴著鬥笠,抱著被油紙裹著的燒雞剛迴來:“還是先別忙了,我給你買了燒雞。”


    “文才在屋裏睡覺,叫他起來一起吃吧。”


    九叔頭也不抬的說道。


    “文才,起來吃燒雞了。”


    阿威迴屋將文才叫醒,二人一邊在客廳內吃著燒雞,一邊看九叔忙碌。


    嘭!


    嘭嘭!!


    沒過多久,屋外突然傳來異響。


    九叔來到窗邊向外一看,入眼,上百隻僵屍正密密麻麻的從遠處蹦來。


    “大師兄,你終於來了!”


    九叔看到大群僵屍,反而鬆了口氣。


    “師父,外麵有上百隻白僵,還有一隻黑僵啊!”


    聽到動靜,文才二人也過來查看,看了一會驚異道:“咦,這些僵屍怎麽頭上插著銀針,衣服上繡著符咒?”


    九叔目光閃爍:“因為它們是被人控製的。”


    砰!


    話音剛落,屍群便開始向道觀發起攻擊。


    它們先撞開了籬笆柵欄,然後一窩蜂的向道觀湧來。


    九叔向院內看去。


    因為下著雨,貼在籬笆柵欄上的黃符,早就被雨水衝刷殆盡了。


    院子內,畫在地上的朱砂陣也是七零八落,根本發揮不出應有的功效。


    “難怪等了五天才等來,原來是給我準備大禮了。”


    九叔深吸一口氣,向文才二人說道:“你們躲到地窖裏去,放輕唿吸,我不叫你們就別出來。”


    “師父,我們留下來幫你吧。”


    文才二人不放心九叔。


    “幫?”


    九叔沒給好臉色:“我怕你們不幫還好,越幫越忙,快滾吧。”


    “師父保重。”


    文才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帶著阿威趕緊向地窖去了。


    砰!!


    僵屍開始撞擊道觀的大門。


    九叔見了也不慌張,拿起桌上的雞屁股丟在嘴裏,隨後走到供奉著的神像麵前,請下了神像手中的拂塵。


    轟隆!!


    又是一次撞擊,道觀大門被直接撞倒了。


    一大群僵屍,潮水般向九叔湧來,原本蹦跳在最前麵的黑僵,此時卻非常聰明的躲在了最後。


    “大師兄,今天請你指教了。”


    九叔一聲大喝,手上的拂塵瞬間甩出。


    不過他不是甩向僵屍,而是甩向身邊貼著的符咒。


    隻見拂塵一沾,立刻粘來一張黃符。


    再一甩,直接貼在僵屍頭上。


    要知道,九叔臂展七十厘米,拂塵杆長一米,毛長一米二。


    九叔拿在手上一舞,三米之內都是他的攻擊範圍,再利用道觀內的地形走走停停,不讓自己陷入包圍,隻幾分鍾的功夫,就有三十幾隻僵屍被他定住了。


    “遭了!”


    隨著被定住的僵屍越來越多,道觀內可以活動的空間也越來越小。


    九叔站在窗戶邊,看了眼外麵細雨。


    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屋子裏了,不然躲閃之下被僵屍抓上一把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們藏好,千萬不要出來。”


    九叔一聲大喝,直接撞破窗戶跳了出去。


    僵屍們聞著氣味,紛紛向院子內追來,很快又將九叔圍在了中間。


    九叔甩著拂塵。


    拂塵打在僵屍身上,立刻將僵屍打的倒飛而出,癱瘓在地動彈不得。


    可這一切不是毫無代價。


    沒有了上麵的符籙,拂塵每打一次僵屍,自身都會被腐蝕一分。


    鎮壓了十幾隻僵屍之後,拂塵已經隻剩下一個木柄。


    “早知道應該把阿恆的太平劍借來。”


    九叔沒有辦法,丟掉拂塵,抽出背後的桃木劍。


    桃木劍就更不行了,刺入僵屍胸口,刺死一隻僵屍,自身也會被腐蝕三寸。


    隻殺了六隻僵屍,桃木劍便隻剩下了劍柄,而周圍的僵屍根本沒有減少多少,一眼看少說四十幾隻。


    “難道要被耗死?”


    九叔從符籙袋裏掏出符籙。


    符籙他倒是有很多,但是外麵下著大雨,符籙貼在僵屍頭上沒一會就被衝毀了,沒有了符籙鎮壓,僵屍又會重新發動攻擊,根本治標不治本。


    “認命吧,林九。”


    石堅從黑暗中走出,一手一個,手上還提著兩個人。


    “文才,阿威!”


    九叔定睛一看,落在石堅手上的不是他的兩個徒弟是誰。


    “以前我和你爭,不過是權力之爭,從未想過要殺你。”


    “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縱容徒弟殺了我兒子。”


    哢嚓!


    伴隨著一道驚雷,石堅的麵色越發陰冷:“今天,你們師徒三個得把命留下。”


    看看圍著自己的僵屍,再看看站在不遠處的石堅。


    九叔深吸一口氣:“來吧,大師兄。”


    嗡嗡嗡...


    不等二人動手,遠處突然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抬頭一看。


    隻見張恆,徐真人,蔗姑正從車上下來,後麵還帶著十輛軍車。


    “你們不是走了?”


    石堅麵色瞬變。


    “師伯,走了就不能再迴來嗎?”


    張恆臉上帶笑,身後站著無數荷槍實彈的士兵:“再者說,我們要是不走,你又怎麽會現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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