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的走到青府宴請女眷的正廳已是一炷香之後的事情了,尋到小潘氏坐下,小潘氏疑惑的看了看蕭悠手中的荷包,並未開口詢問,隻道:“怎的才迴來,想必是餓壞了吧?”


    說著夾了一筷子蔥爆羊肉放到了蕭悠麵前的盤子裏,示意快吃。


    蕭悠默然的拿起筷子,將羊肉塞進嘴裏,隻是味蕾好似罷工了,唇間竟全然都是楊梅的味道,嚐不到半點羊肉的鮮美。


    她迴來的著實有些晚了,好些個小姐夫人都將筷子放下扯起了閑篇,就在這時,涼涼的諷刺聲傳來:“蕭家四小姐來晚了也就罷了,怎麽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莫不是瞧著青家大小姐出了閣,聯想到自己,著急了罷!”


    這話說的委實有點沒水準,蕭悠抬眼看了看,是位有些麵熟的夫人,她實在是懶得在記憶中扒拉是哪家的,坐在元夫人身邊,那約莫著就是元夫人的手帕交了。


    那位夫人的話一出口,廳裏頓時安靜了些,這話好說不好聽的,若是婦人之見的調笑倒也算不得過分,隻蕭悠尚未成親,這‘調笑’聽起來便有些葷。


    蕭悠掀了掀眼皮,沒想搭理,小潘氏卻是暗暗豎起了眉毛:“沒得在孩子們麵前說這些話,沒臉沒皮還是沒羞沒臊?”


    臉都沒有轉向張夫人那麵,而是跟自己身邊交好的幾位夫人說得,聲音頗大,確保那張夫人能聽得見。


    “就是,有些人怎麽老不知羞,端的連累自家女兒一起丟臉。”


    那張夫人夫家身份不算高,小潘氏這頭就不同了,各家老爺們都是明德帝跟前叫的上號的,罵起人底氣都足,你一嘴我一嘴的,損起人來能損的對方一臉血。隻小潘氏也都不屑於計較太多,幾人不鹹不淡的刺了幾句也就算了。


    張夫人臉色變得不大好看,隻元夫人那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就咽了口唾沫,再次將胸脯挺了起來想要爭辯幾句,一聲清脆的少女叫喊讓其把沒出口的話硬生生的憋了迴去。


    “母親!”


    蕭悠抬眼看了看,那張夫人身手坐著一位身著明黃色衣衫的少女,瞧著發髻是過了及笄禮了,對方見蕭悠看了過來還很是友善的咧了咧嘴,露出一側的小虎牙,長相清麗,這麽一笑還有幾分嬌憨的意思。


    雖然一頭霧水,但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蕭悠還是迴了一個淺笑,隨後便將眼神收了迴來,專注於自己個麵前的幾盤精致的菜肴,許是方才一口羊肉將肚中的饞蟲喚醒了,這會子又覺得餓得慌。


    張夫人見女兒扯了自己衣角,半扭頭嗬斥:“你這是作甚?”


    “母親。”黃衫少女委屈的撅了撅嘴:“那可是左相府,母親與之較真能有何好處?蕭四小姐可是未來的肅王妃,母親糊塗!”


    雖然蕭豐在朝中行事向來比青楊要溫和許多,隻那是表麵的,能坐上相爺這個位置,還能真是一頭沒有牙的老虎嗎?為了青家和元家,如此這般明顯的得罪蕭家,又豈是明智之舉?


    “你才糊塗!”張夫人瞪眼,一把扒拉開少女的手:“你爹和你哥哥的前途可都是捏在元家老爺手裏的,我能怎麽辦?”


    “您今日能說出剛才那一番話已經夠了!難道元夫人真要母親與蕭夫人結下仇怨嗎?母親,您隻想著爹和哥哥們,那女兒呢?女兒的名聲就不重要了嗎?”黃衫少女說著紅了眼眶。


    張夫人聽到這話,老臉漲紅,上去掐了一把黃衫少女的胳膊,斥道:“你就光顧著你自個嗎?你爹和你哥哥們如果將來成了大官,多少人搶著上門提親要娶你!有句俗語你沒聽過?‘縣官不如現管’!那左相府地位再高,元家可是你爹和你哥哥的頂頭老爺,哪邊更重要你分不清?”


    少女委屈的揉了揉被張夫人掐過的地方,低垂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滿,不多時抬頭完全不見任何情緒:“母親!肅王爺可是皇子!傳聞對蕭四小姐可是重視的很,要是蕭四小姐吹吹枕邊風,爹和哥哥們都不知是怎麽死的!”


    這句威脅到底是起了點作用,張夫人簡單的腦子裏輕易的分辨出了皇子和臣子的地位高低,又狠狠的剜了一眼少女才迴過頭去不做聲了。


    那邊元夫人似是奇怪張夫人怎麽沒繼續說些什麽,因為她所了解的張夫人,可不是這種輕易就偃旗息鼓的人,瞄了一眼,見其低著頭不知自己嘟囔著些什麽,隻當是怕了蕭府的名頭,暗罵了一句沒用才低頭自吃茶去了,並未放在心上。


    蕭悠吃了幾口緩了過來,這才再次抬頭看了看張夫人,卻是一眼就看到了其身後紅著眼眶揉著手臂的黃衫少女,那少女見蕭悠又咧嘴笑了笑,隻是委屈的很,眼淚都要出來了。


    蕭悠這邊有些一頭霧水,聳了聳肩沒做他想,湊過去與小潘氏咬著耳朵,道自己要去方便一下。


    小潘氏與幾個夫人正聊到興頭上,隨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悠兒。”一個慈眉善目的婦人將蕭悠喚住:“我家那野丫頭出去許久了,也說去了茅房,可是半天不見人影,許是半路瞧到什麽新鮮的勾去了魂兒,你一會子要是見到了,就將她提溜迴來。”


    “好的,秦夫人。”蕭悠笑眯眯的應了,這秦家老爺子是蕭豐當年的同窗,穿過一雙襪子的情誼,秦夫人的夫君是蕭豐看著長大的,是以秦夫人和小潘氏的關係不錯。


    秦家這個女兒名喚秦語嬌,年方十四,性子有些頑劣,讓秦夫人很是頭痛。蕭悠不太熟悉這個小丫頭,因為其每次被秦夫人帶出來總得惹出些亂子,是以秦夫人甚少帶她出席宴會。今年開年算是出來了兩迴,也是因為年歲到了,要拉出來讓各家夫人掌掌眼,秦語嬌才有放風的機會。


    這不一不小心就沒了影兒了。


    吩咐一直在身後伺候的小丫鬟去耳房叫了半梅出來,畢竟是青家的地界,蕭悠可沒有自己一個人亂跑的心思。


    半梅出了來,二人就在小丫鬟的指引下去了茅房,一路上囑咐了半梅和那丫鬟注意著些有沒有女子的聲音,總歸是要盡心些將秦語嬌帶迴去,要知道青家可沒有什麽善男信女,一不小心著了道了,哭都沒地兒哭去。


    解決了肚子的大事,三人在附近晃了晃,吩咐那小丫頭去找另一麵,三人就暫時分了開來,七拐八拐的就到了青府待客的一排廂房這處,蕭悠想著碰碰運氣,正要過去看看,卻被喚了住。


    “蕭四小姐。”


    蕭悠迴頭,乃是剛剛坐在張夫人身後的黃衫女子。


    “張小姐。”蕭悠迴禮。


    “我叫張芷柔,蕭四姐姐喚我芷柔就好。”張芷柔漾開一抹笑,再次露出一側小虎牙。


    蕭悠挑眉,並未接話。


    張芷柔見蕭悠不說話也不惱,繼續道:“蕭四姐姐,方才在席上,我母親著實有些失禮,我在這裏給你陪個不是,還請蕭四姐姐原諒。”


    “無事。”


    “我母親腦子不大靈光,旁的人與她說些什麽她便信什麽,容易受人教唆。今日惹了姐姐和蕭夫人不開心,明日我一定帶著我母親親自登門謝罪才是。”


    這麽貶低自己母親的,少見。蕭悠神色難明:“張小姐,無需如此,我並未放在心上。”


    這妞熱情的嚇人。


    “應該的。”張芷柔自出現開始就將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還未恭喜蕭四姐姐即將大婚,肅王殿下對姐姐的寵愛,不知羨煞了多少京中小姐呢!就是不知……”說到這,有些扭捏:“就是不知大婚當日,我想去姐姐房中給姐姐添妝,可否?”


    蕭悠一愣,能進入蕭悠房中給蕭悠添妝的,都得是素日裏與蕭府走動頻繁的大家小姐,這個張芷柔所在的張家,蕭悠都無多大印象,自是不能的。


    隻人家這麽當麵提出來,還真是不好拒絕。


    蕭悠沉默,她沒有到處交友的愛好,尤其是對這種明顯有所圖的菟絲花兒,看著柔弱和善,實際上……嗬嗬噠。


    她不想被盤上身,到時候扯都扯不掉。


    “張小姐若是沒有其餘的事兒。”半梅與蕭悠自是有這番默契的,看出了自己主子的不耐應付,及時出聲:“我家小姐還有事要辦,您請便。”


    張芷柔一愣,看著半梅護著蕭悠轉身,小臉滿是不甘心,今日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怎麽能這麽放棄?自己的母親靠不住,還是要自立自強,失去今日的機會,下一次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想到這裏,張芷柔急忙小跑幾步,攔在了蕭悠二人身前,見蕭悠皺起的眉頭,咽了口唾沫才鼓起勇氣開口:“蕭四姐姐,妹妹還有話要說。”


    見對方依舊不出聲,張芷柔一狠心:“蕭四姐姐,恕妹妹多嘴,您不日就要大婚,身為肅王妃可掌控著肅王府的後院,如今肅王殿下隻有姐姐您,可是男人嘛……姐姐,寵愛又能維持多久?兩個側妃之位空空如也,要不了幾日想必就會進了新人,姐姐,相比進了不聽管教,家世又好的側妃,不若有個家世低微又和你一心的側妃,您覺得呢?”


    蕭悠總算明白這位張小姐打的是什麽算盤,如此積極為自己爭取機會的閨閣小姐,元茹涵都要甘拜下風吧!


    “哦?”蕭悠終於出聲。


    得到了迴應的張芷柔精神一震,看來這事兒有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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