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張小姐瞧著蕭宇那滿頭茂密的毛發,顯得有些嫌棄。


    元茹涵這時候就彷佛是一朵盛開的小白花,扯了扯張小姐的衣袖道:“還不快見過蕭家的二少爺?”


    “他是二少爺?”張小姐掩嘴驚唿,其餘的幾家小姐也是驚訝的瞪大了雙眸。不認識的隻道原來蕭府二少爺是這個德行的?完全不同於大少爺的俊朗帥氣啊!


    知道的也是訝異,我的天哪,軍營是如此摧殘人的地方嗎?離京前那個翩翩公子去了哪裏?怎地迴來竟變成了一頭熊!


    不過不管怎樣,小姐們還是紛紛見了禮。


    蕭宇迴了禮,態度有些敷衍。這群花癡,以貌取人的他蕭宇還真是看不上眼呢!


    蕭悠適時開口:“張小姐方才所言差矣,元小姐可不是與大哥單獨在一處哦,我二哥也在這裏,不過是舊友無意之間重逢,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對吧,元小姐?”


    元茹涵聽到這話,臉上先是驚訝的望了一眼蕭悠,似乎是在微微指責對方怎麽可以‘顛倒黑白’,隨後委屈的點了點頭看著蕭立:“是這樣沒錯的,許久不見立哥哥,一時高興有些失禮。”很像一個乖寶寶,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麽,驚慌的轉身看著萬青芳:“真的隻是寒暄幾句,萬家姐姐不要誤會。”


    這幅做派,看得蕭立皺眉,蕭宇暗笑,蕭悠牙酸。


    “我並未誤會什麽,元小姐說笑了。”萬青芳開口,語氣依舊是淡淡的讓人舒服,且不說元茹涵這蹩腳的演技,就算是二人之間真的有些什麽,現下她還未過門,沒有任何的立場。


    今日早些時候元茹涵對自己的針對,她當然感覺得到,卻也是不甚放在心上的,了解元茹涵自小嬌慣,想要找找平衡也沒什麽不對。


    “舊友偶遇,值得高興,隻元小姐與蕭大少爺能在此相逢,當真是……緣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萬青芳不是什麽聖母,剛剛在偏廳被元茹涵搶白也不過是見到蕭悠這個未來小姑有些緊張到發揮失常而已。現下緩過勁來,自是要懟迴去。


    這話便是暗諷元茹涵的,這石林處於蕭府花園內裏,且與招待小姐們的涼亭相去甚遠,周圍都是各個小姐少爺的院子,外人是不大會走到這邊的。她們要不是那個張小姐大唿小叫的說看到了七彩兔子,想必也是不會過來的。


    這幅景象,不傻都能看出來是怎麽迴事兒。


    “萬姐姐這話說的……”元茹涵麵上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反倒是滿滿的挑釁之意,竟是應下了‘緣分’這個詞。


    這下子情況算是明朗了,小姐們心中也算是明白,原是前任與現任之間的你爭我奪呢?


    蕭立一瞬間覺得,自己這些年再沒有比當初逃婚更明智的決定了,這要是真的娶了元茹涵迴來,豈不是家宅不寧?驕縱刁蠻的戲精,自家的後院可不需要這種人來給家裏人添堵。


    有了宋氏的前車之鑒,蕭立對這事兒很敏感。這元茹涵可與宋氏還是不同,宋氏雖然有野心,但是無奈她自己本身母家低微,元茹涵的家世可在那裏,娶進來,她要是有點什麽幺蛾子,小潘氏可真是掌控不了的。


    他常年在外,娶妻迴來是要在家替他陪伴父母至親的,這麽看來,這個萬青芳真是順眼多了。


    哪知對於元茹涵這惡意滿滿的挑釁,萬青芳卻是接都不接,隻遙遙的對著蕭立行了一禮:“前幾日大少爺與夫人來府,家父千叮嚀外囑咐,今日要是有幸與夫人說上話,定要謝謝夫人所贈的好酒。隻見了夫人,夫人卻說那酒是大少爺自前線特意尋迴的,如此便要多謝大少爺了。”


    一番話,透漏的信息很多。


    前些日子,小潘氏將蕭立提溜到萬府,一方麵讓蕭立見見萬青芳,讓萬府吃顆定心丸,表示蕭府並未黃了這門親事;另一方麵便是尋著萬夫人急匆匆的將婚期敲定在三月份,小潘氏這是勢必要在蕭立返迴軍中之前,將其拽出單身漢的行列。


    帶了不少珍貴名品,算是全了萬府的臉麵。


    蕭立訝異於萬青芳的做法,卻也是暗暗欣賞,打多少嘴炮、玩兒多少心思都不如光明正大的用事實說話。總歸是要成家的,現下竟是覺得這門親若是真成了,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無聊。


    萬青芳出身武將家庭,自小耳濡目染的,真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大家小姐。隻自與蕭府訂親,萬夫人有意讓其熏陶書本,所以性子是靜了不少,但是骨子裏依舊是大方爽朗。


    蕭悠覺得自己這個嫂子很好玩,上輩子接觸不多,原是這種個性的?


    “不必與我客氣,這是理所應當的。”蕭立微笑:“女婿孝敬嶽丈大人難道還值得這一個‘謝’字?”到底是軍中呆了許多年,說話是直來直去,這一句話算是認了這門親。


    萬青芳沒有想到蕭立如此直接,一聲‘嶽丈大人’聽得是心髒狂跳,秀麵粉紅,周圍人的目光更是讓她羞得不知所措:“大少爺……”不知如何反應,隻得喃喃的喚了一聲。


    “你還與我這般見外?直稱我的名諱便好……”說到這裏,蕭立一頓,臉上笑容加大:“青芳。”


    “轟!”萬青芳隻覺得臉上熱氣蒸騰,自己幾乎要被亂跳的心弄得喘不上來氣,隻能渾噩的匆匆行禮,道聲告退之後腳步快的像要飛起一般的離開了石林。


    “呸,不要臉。”元茹涵見不得二人打情罵俏,當著蕭立的麵也不敢說出什麽過分的話,隻能低聲與張小姐罵了一聲,便也告退去了半梅為其準備的廂房。


    另些個小姐見狀也要散了。


    蕭悠笑著對那些小姐解釋,這邊是要去探望一下元茹涵的,涼亭那邊還望著大家幫忙解釋一番。那些小姐自是滿口答應,結伴走了。


    “嘖!”蕭悠一臉戲謔的看著蕭立。


    “嘖!”蕭宇則是湊過來擠眉弄眼:“竟是沒有發現大哥你走的是這種路線?”


    “不是不願意成親?”蕭悠分辨不出來蕭立方才的做法是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看戲看得可爽?”蕭立斜睨著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早晚是要成家的,如今隻是覺得這主意不壞,倒是遂了母親的意了。”


    “聽你這話母親該多傷心。”蕭悠抿嘴笑,心下也是開心:“母親為了給你尋這門親事,廢了很多腦子的。”


    總歸現在看起來頗合蕭立的意,這是好事兒。


    前世大抵是蕭立從未真正了解過萬青芳這個人,才會出現那種情況,本就是心下帶著不情願,夫妻之間能好到哪裏去?如今好了,隻盼二人能一路好好的,不會是一對怨偶。


    “嗯哼。”蕭立似是而非的哼了一聲,心情不錯的走掉了。


    蕭宇晃了晃腦袋:“看到大哥這幅模樣,倒是想讓母親也給我尋一門親事了。”


    “這麽羨慕,我便與母親說說,想必她非常願意。”蕭悠露齒一笑,實際上小潘氏此番也沒有想放過蕭宇啊,嘿嘿嘿。


    蕭宇聞言激靈了一下:“悠兒,二哥開玩笑呢,你可定要口下留情啊!”說著擠了擠眼睛,也走了。


    蕭悠聳了聳肩,跟著離開了石林,往元茹涵的方向去了。


    到了廂房外,聽到屋內的大唿小叫,蕭悠撇了撇嘴。半梅接著敲了敲房門,蕭悠開口:“元小姐,可方便進去?”


    屋內一時寂靜,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小丫頭將蕭悠請了進去。


    這間廂房不大,進去就能看到元茹涵揚著頭坐在榻上,右手臂露了出來,手肘處紅腫不堪,正有一個醫女在為其處置傷口。


    “這麽嚴重?”蕭悠驚唿,難為剛剛元茹涵還精神百倍的與萬青芳耍嘴皮子:“元小姐,當真是對不住了,來參加我的及笄禮竟然搞成這樣。”


    “蕭四小姐好不誠心。”元茹涵心中有氣,覺得蕭家真是沒一個好人。


    “哦?那元小姐覺得如何才誠心?”蕭悠翻了個白眼,還真當這檔子事兒是蕭府的錯呢?不是有人亂發洋賤,何苦將自己搞成這樣。又接著道:“要給你行三跪九叩之禮才算是誠心?”


    “你!”元茹涵雙目瞠圓,胸膛起伏,顯然是氣急。


    “這便是蕭四小姐的待客之道嗎?”張小姐見元茹涵氣得說不出話,出聲幫腔,怪不得京中之人都說蕭家小姐伶牙俐齒,今日算是見識了。待元茹涵都這般的不客氣,想必往日裏也是個鼻孔朝天,瞧不起人的主兒。


    “客?”蕭悠笑:“要是真的是客,那自是另一種待法。隻是今日元小姐來蕭府為何,我就不用說的太清楚了吧?方才石林裏發生的我不說破那就是全了元府的臉麵了。”


    元茹涵便明白,這蕭悠準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將所有的事兒看了個清清楚楚。一下子便說不出話來了,但是又不想落了下風,嘴硬道:“當初也是你們蕭府對不起我!”


    蕭悠氣笑了,雖說當初屬實是蕭立的錯,但是那元府過後也沒少折騰,蕭府的產業莊子不知賠了多少,小潘氏和蕭嘉實又是上門致歉又是賠笑的,自問當真是不欠她們什麽了,且退婚是元府提的,外人無人知曉究竟為何,對於元茹涵的名聲沒有半點的傷害。


    “元小姐,你若是不知,你迴去且問問你母親,蕭府給你們的補償可是夠了!然後來也是你們元府主動與蕭府重歸於好的,元小姐當真不知嗎?當真要將兩家的情誼毀了?”


    若是今日被元茹涵挑撥成功,小潘氏捏死元家的心都有了。


    元茹涵頓時說不出話來。


    到底也是往日裏受其母親的影響,元夫人在家裏說起蕭府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是元夫人也僅僅是自己關起門來這般,麵上與蕭府走動還算是規矩。


    元茹涵知曉,要是蕭悠將此事說出去,自己定是要被祖父修理的。


    蕭悠輕飄飄的吩咐那醫女好生照看著元茹涵,便拂袖出了廂房。雖然疾言厲色的說了一通,但是在她心裏想著的不過是小女生的驕縱小性兒,著實是不值得為這種壞了心情。


    將這件事拋在腦後,帶著半梅往湖中涼亭去了,要緊的到底是那邊,大半個京中的小姐可都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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