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竹林,掀起一陣陣波浪。葉於時和方恪兩人抄一條小道繞過了雪峰山。一路上遇見的太行巡邏小隊,如同往日的巡邏一般並未派高階修士坐鎮。因此兩人一路算是極為順利。


    最後隻需要通過長天峽穀即可。


    “前方就是長天峽穀,那處的守備應當會森嚴一些。我還是覺得不合常理。”方恪輕聲道,忍不住頻頻看向葉於時。


    葉於時沒有任何迴應,隻是專注於手中動作。仿佛此時他手中那個陣盤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眼睫毛半垂著,神情專注,弧度完美的唇微微抿著。葉於時隻有在認真的時候會褪去那份溫和的模樣,顯出一種帶著冰冷的梳理感。


    可是這不對,這種沉默已經延續了一路了。


    “咳,蕭昌秋那邊情況如何?你在神武營怎麽樣了?妖魔族修士的事情解決了嗎?”方恪看著葉於時的側臉,湊上前笑眯眯的問道。


    依舊是沉默。


    半響方恪斂了臉上的笑容道:“抱歉。”


    葉於時緩緩抬頭看向方恪彎彎唇角道:“抱歉?用不著抱歉。你方才對太阿說的那一番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其中有幾句話是對我說的,我也非常明白。”


    方恪張張嘴有些啞口無言。他對太阿說的那些話,確實有幾分故意。比如太阿三番幾次救了他,即使剛開始隻是交易。但他這樣說,隻是希望葉於時和太阿之間不要那麽劍拔弩張。


    “因為你明白我既然把話已經挑明白了,自然便有十足的把握殺死他。而你並不希望我殺死他。”葉於時唇角翹了翹看向方恪道:“讓你失望了,我會殺死他。”


    方恪看著葉於時,此時反而笑了:“你不會。”


    “我會。”葉於時微微眯起眼,篤定道。


    方恪上前一步,輕聲道:“你不會,因為你會顧及我的想法。所以哪怕你之前準備了多少,你都會停下來。”


    方恪看著葉於時道:“讓你擔心了。”


    “我不知道你會這樣憤怒。”


    “我沒有想過,你做了那麽多。”


    “我剛才隻是希望,你和太阿之間或許氣氛可以稍微好一點。……以罪量刑。我真的是這樣想的。並不是為他開脫,也不是想將這件事輕輕揭過。


    若是有人如此對你,我的心情也當是這般。……”


    葉於時麵色不變的看著方恪,眉梢輕輕動了動。


    “你方才沒有問過我。”葉於時淡淡道。這才是重點,你做出什麽決定無所謂。但是你得先問過我。這‘問過’不是征詢,是告知。


    方恪一怔。


    “你的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憑什麽不問我一聲?”


    方恪微微睜大眼睛,已經染上幾分成熟的俊秀麵容上顯出一絲不知所措。而後化作一絲慌張,一絲茫然和更多的明悟。


    葉於時微微一歎,眉眼柔和下來,隻是眉心微微的皺著道:“太阿即使是你的朋友,那麽你做出決定之前為什麽不過問我一聲。這很難嗎?”


    方恪傻愣愣的站著,幹巴巴的道:“不難。”


    隨即方恪眨眨眼心道,可是你做什麽決定也從來沒有過問過我啊。


    “衛彖為你卜的那一卦,為何沒有告知我?”


    “因為…我不太信這個。所以便沒有說。”


    ……


    “還有阿恪什麽時候成為流氓了?為什麽我竟是分毫不知?”


    “這……這一條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


    ……


    越說到後麵,方恪眼睛越亮。最後竟是一臉的笑意粲然。


    “於時,其實你是……”下麵的幾個字在葉於時溫柔的笑容裏泯滅了。方恪極為自然的改口道:“迴去後,我給你下麵條怎麽樣?”


    按照葉於時的性子,既然已經辟穀。自然是不可能主動進食這些東西的。但在方恪的影響下,隻要方恪吃他定是會陪同的。


    “是啊,你隻管往鍋中‘下麵條’。其餘的還得我自己來。”葉於時挑挑眉淡淡道。


    “那,給你烤魚?”說完方恪自己忍不住一僵,想起地宮隧道裏麵的那*魚,頓覺反胃。


    “不……不,我還是給你煮碗小米粥好了。”


    “是你自己饞了吧?”葉於時瞥了方恪一眼,冷冷道。


    “哪裏哪裏,這是師弟我的一片心意啊。不過若是於時一人獨自進食豈不是太過孤單。所以師弟我定要奉陪了。”方恪笑眯眯的道。


    ……


    剛到長天峽穀,方恪仔細的看著重兵把守的峽穀穀口微微皺起眉頭。但願葉於時的陣盤真的能夠拖延足夠的時間。


    瞬的,方恪和葉於時同時轉頭看向他們左前方的密林處。


    隻見,穿著一件淺色襦裙,束高腰,如同唐代的服飾一般。身外雖然罩著白色薄紗,襦裙側竟是開叉到了大腿處,略一走動便是風情無限。手腕間帶著銀色的手環。


    偏偏她長得卻清麗而非妖媚。


    方恪皺著眉頭思索,這人有些麵熟。


    “上官平瑤,見過方大人,葉師兄。”上官平瑤盈盈一福身,而後輕聲道:“屬下奉吳長老之命於此處接應方大人。”


    說著上官平瑤手上拿出吳七給她的信物。


    方恪此時才記起,他和上官平瑤確實曾經見過一麵。在密林之中。


    “吳長老無礙否?”方恪連忙問道。


    上官平瑤輕聲道:“受了些傷,稍加調理便可無礙。方大人隨我來,長天峽穀旁一山壁有一通道。我們可以從哪裏穿過長天峽穀。”


    “方大人,屬下本與一個月前就應當往您哪兒報備。但我到左神策營時,您已經離開了。”上官平瑤一邊在前麵引路一邊道。


    方恪笑著道無事。突然他似是想起什麽:“上官平碗是……?”


    上官平瑤淡淡道:“正是家姐。”


    花了一刻鍾的時間,他們從那天然形成的溶洞之中繞了出來。溶洞外正是漠露穀,一出洞口。


    葉於時竟然掏出一葉小小的飛舟來,飛舟迎風見長。最後竟然正正好是一艘能夠容納五六人的小型飛舟。


    方恪隻覺這飛舟製作的十分精巧。而後果真發現葉於時的刻字。


    ……


    赫連彤站在城門上不停的踱著步,自從吳長老迴來之後。他們幾人輪流到這城門上來等方師叔。


    突然赫連彤遠遠望見一艘飛舟。那飛舟上迎風而立的不正是方師叔嗎?隨即赫連彤走神了一會兒,雖然她確定是方師叔,但是這個形象是不是邋遢了點?和赫連彤一起的弟子可沒有什麽好猶豫的,直接喊道:“快開城門!開城門!方師叔迴來了!”


    頓時,城門內的一堆人亂作一團,紛紛朝城門口湧去。


    王洛陽皺著眉頭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用的著這麽急嗎?”一邊說,他一邊整理了一下衣襟,伸手撥開兩個擋在他身前的人。


    那兩人惱怒迴頭,一見是王洛陽便立馬換上一副笑臉。做了一個你請的手勢。


    王洛陽冷哼一聲,施施然向城門走去。隻是腳步略急。


    唯有餘崇禮先是往前一步,然後又收迴了已經跨出的步子。默默的坐在原地。


    “方師叔!”


    “方師叔!”


    方恪才下飛舟,便被狂奔而來的幾十個孩子擁做一團。方恪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能夠找迴我們師叔的隻有葉師伯!”蕭景突然道。


    “為啥?”上官平汩看向葉於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


    “哎,你還小不懂。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啊,師叔一出事,能夠找到師叔的人一定隻有葉師叔。其他人都不成的。就算其他人先找到了,最後也隻有葉師叔能夠把咱們師叔找迴來。話本上都是這麽寫的。”蕭景理所當然的道。


    此言一出,帶起附和聲一片。


    “對啊!對了,上次咱們打賭的結果怎麽樣了?要不問問師叔唄?”


    葉於時微微挑眉,看向方恪。方恪哭笑不得,內心卻有著說不出的喜悅。


    這些孩子,原本都是一身錦衣,如今身上穿著的雖然還是那些衣服的衣肘處,和邊緣卻已經被磨得泛了色。也看不出什麽驕縱的模樣。


    方恪一手牽住赫連彤,另外一手搭著王洛陽的肩膀往前走。聽著他們嘰嘰喳喳的說話,竟然有一種老懷大慰之感。


    周立德千辛萬苦擠到方恪麵前,一拱手道:“大人,您可算是迴來了。我的耳朵都快被他們給磨出繭了。”


    站的像是木樁子的扈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葉於時旁邊,看向方恪的眼神也帶著些微的笑意。


    “大功臣平安歸來,像不像是錦衣歸鄉的戲碼?”扈駱淡淡道。


    葉於時笑著看了扈駱一眼道:“他哪裏是錦衣了,一身爛布條可還沒有換。”


    扈駱看去,濃眉一揚,笑了。可不是,方恪一身衣物爛的不成樣子,應當是洗過一遍隻是上麵的血汙沒有洗淨。


    “結嬰了?”


    葉於時點點頭。


    扈駱用手肘推了推葉於時,道:“那就恭喜你終於得償所願了。我等著喝酒。”


    葉於時微微一笑,眉眼彎彎。


    看的扈駱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冷眼,用得著這麽得瑟嗎?


    熱熱鬧鬧一陣子過後。方恪被周立德拉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蘼蕪和 妖翡以及zcy的雷~麽麽噠。


    這一章碼的挺艱難。昨天沒有更新本來是借了樓說了的,結果今天發現迴複又被抽沒了。╮(╯-╰)╭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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