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我跟楊蔓的感情太深,所以直接影響了我的理智,影響了我的判斷力。


    但是蘇珊珊因為跟我們大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她在這種時刻,顯然要比我跟張筱筱冷靜多了。


    “別那麽多廢話了,要是再不將她送到醫院去,恐怕你真的要失去這麽個朋友了。”蘇珊珊作為一個吃貨和一個睡神,這個時候已經忍耐到了極點,所以語氣也十分不好起來。


    我倒是沒有在意她的語氣,畢竟現在誰也沒有心思去考慮這個。


    現在讓我更加關心的是楊蔓。


    她到底怎麽了?


    但是我來不及問,連忙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120,那邊張筱筱又開始哭得鬼哭狼嚎的。


    “楊蔓,你這是怎麽了呀?嗚嗚嗚……”張筱筱的聲音本來就大,現在正在傷心的時候,聲音就更大了。


    而我們折騰這一翻,早就引起了宿舍樓裏麵的人的不滿,這時候終於有人大喊了一聲:“一大早就如喪考妣,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張筱筱正抱著楊蔓一口氣沒處撒,這時候正好找到了出口,立刻跟樓上罵人的人杠上了:“我特麽地就腦子有問題了,你有本事下來打我啊?!”


    張筱筱的性格本來就大大咧咧的,很多時候不經意說的話就能把人氣死自己卻不自知,更何況現在是跟人吵架?


    但是樓上那個人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燈,兩個人你來我往地竟然就這麽吵上了。


    蘇珊珊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本來就因為吃不好睡不好而心情奇差了,還被人罵有病,哪能咽下這口氣,當下也跟著張筱筱一起,對著樓上罵了起來。


    我現在腦子亂哄哄的,根本沒法去管張筱筱她們在幹嘛,隻能癱坐在楊蔓旁邊,然後拉住了她的手。


    楊蔓的骨架不大,四肢更是欣長纖細,手指更是細細長長的,是標準的美人手指。


    但是現在她的手卻冰涼得如同冬天裏麵的石塊,似乎也要將我的手都凍住。


    死人的手也不會比這個更冰涼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真是要瘋了,陸椛意,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一種自責又內疚的情緒瞬間就爬上了我的心頭。


    不管怎麽樣,楊蔓既然能從阿努比斯的手中逃出來,說明她命不該絕,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了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尖有一點點發紫。


    不過現在就算是讓我看見了我也不會忘別的方麵想,因為我的注意力現在都被眼前蒼白的臉色吸引了過去。


    她的臉色這麽蒼白,甚至比白紙還要白上三分,像是體內的鮮血已經完全沒有了,所以才剩下這種病態的蒼白。


    我有些心疼,但是也不敢貿然去觸碰她的身體,萬一要是還有別的傷,我冒冒失失地碰到了,豈不是更加重她的病情。


    而就在我這麽胡思亂想的檔口,救護車終於伴隨著刺耳的鳴笛聲到了宿舍樓門前。


    我連忙拽了張筱筱和蘇珊珊一把,說道:“別吵了,快把楊蔓抬到車上去。”張筱筱和蘇珊珊應該是占了個上風,所以得意地先停止了爭吵,然後幫著醫護人員,一起將楊蔓抬上了車。


    而就在救護車關上門之前,張筱筱突然又衝著宿舍樓大喊了一聲:“你們才是會說人話的鬼畜呢,一群碧池,等姐姐迴來收拾你們。”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因為張筱筱這句話莫名其妙地顫抖了兩下,但是這種感覺隻有一下,我甚至都來不及抓住那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它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或許是這兩天遇見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都有點神經質了。我一邊這麽安慰著自已,一邊去看醫務人員給楊蔓做著檢查。


    “病人是怎麽迴事?”醫生先是做了一遍簡單的檢查,好像並沒有發現什麽原因,這才又轉向我們問道。


    糟糕,怎麽沒有想一個說辭,總不能說我們是被鬼追進了異空間,然後又遇見阿努比斯,所以被一個萌寶寶所救,又迴到了現實空間裏麵來了。


    而我們三個人都醒過來了,唯獨楊蔓一直沒有醒來,並且氣息薄弱嗎?


    如果這麽實話實說的話,那我們也不用送楊蔓去醫院了,我們會被一起送到精神病院去。


    但是現在我的腦子裏麵亂哄哄的,根本也沒有那個能力去編瞎話。


    這時候,一直比我們所有人都要清醒冷靜的蘇珊珊接過醫生的話說道:“我們這個朋友有點夜遊症,昨天晚上我們沒有鎖好門,她便又走出來了,我們也是睡死了,都不知道,直到今天早上才發現,但是發現的時候她就是這副樣子,氣息很薄弱,脈搏也若有若無的樣子。”


    醫生看了蘇珊珊一眼,似乎在考慮她話的真實性,又看了我們一眼,似乎是詢問我們是不是這樣。


    張筱筱的反應也比我快,連忙跟著點了點頭。倒是我,還是一副木楞的樣子。


    不過好在我從上車的時候就一直是這樣樣子,所以醫生也沒有太在意。


    “這樣,你們趕緊通知她的家長,我們先帶她去醫院做一個全麵的檢查再說。”顯然現在醫生也搞不清楚楊蔓這到底是怎麽了,隻能先給她掛起了一瓶葡萄糖,準備到了醫院再說。


    不過說到聯係父母,這個時候我們也不敢啊。


    要是被楊蔓父母知道了這前因後果,不報警把我們這些說瞎話的全部抓起來才怪。


    所以我們對視了一眼,隻好繼續騙人道:“醫生,我們這同學父母都在國外,所以現在我們根本聯係不上她的父母啊。”


    “父母聯係不上就聯係別的親戚,難道在國內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嗎?你們隻是同學,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們也單不了這個責任。”醫生見我們不肯聯係楊蔓的父母,以為我們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由有些生氣了。


    不過說句真心話,我們還真的是不知道楊蔓家裏的聯係方式。


    那個醫生大概也是還沒有睡醒,所以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給楊蔓插上各種儀器的管子之後也沒有再說話。


    我覺得又累又乏,但是卻緊緊地盯著她,生怕她出什麽意外。


    到了醫院,又做了各種檢查之後,醫生一時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反正唿吸和脈搏確實都挺薄弱,但是都挺有規律的。


    但是這已經是市內最好的一家醫院了,所以我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在幾乎榨幹了我們所有的生活費之後,醫院通知我們再等一個星期,如果還是不醒,那就隻能轉到別的城市去了。


    到時候,事態恐怕就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了。


    所以一時之間,我跟張筱筱不僅變成了個窮光蛋,還曠了無數的課,並且還麵臨著被楊蔓父母揍一頓甚至是告到警察局的局麵。


    我真的要瘋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如果我沒有惹上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她們也不會這麽淒慘。


    如果在異空間的時候,我能迴去拉楊蔓一把,她也不會多停留一會兒,然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反正,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看著病床上了無生氣的楊蔓,想死的心都有了。


    張筱筱和蘇珊珊雖然也很擔心,但是因為不像我有內疚和自責,所以還比較稍微淡定點。


    “椛意,你多少吃點東西吧,難道你想楊蔓醒過來你倒下去嗎?”張筱筱拿著一份盒飯遞到我麵前,苦口婆心地勸著我。


    我搖了搖頭,現在是真的沒有食欲。


    以前看電視或者看書的時候,那些主角說沒有食欲吃不下東西的時候,我都覺得這些人特別矯情。


    吃飯是處於生理的本能,不管心情再怎麽差,也不能抑製住身體的需求吧?但是現在我才明白,原來心裏有事壓著的時候,真的看什麽都吃不下,隻會有一種沉重感堵在喉嚨,咽,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


    張筱筱原本還想再勸我兩句,但是蘇珊珊卻一把搶過了她手中的盒飯,嘟噥了一句:“她不吃就給我吃,世界上挨餓的人那麽多,你何必強迫一個不餓的人吃東西。”


    說實話,其實我挺餓的,但是我就是吃不下。


    所以我也不跟蘇珊珊爭論,隻是靜靜地握著楊蔓的手,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夠醒過來。


    而不管我是不是沒白天沒黑夜地守護在床邊,床上的楊蔓都一點反應都都沒有,如果不是床頭的儀器上還顯示著她的心率,真的會讓人以為她已經永遠地沉睡了。


    我每天都跟她說話,說以前的事情,說我們一起做過的傻事,說我們約好了要去實現的夢想。


    但是哪怕我說得口幹舌燥了,她也始終沒有反應。


    等到第六天的時候,我已然已經絕望了,看了一眼坐在窗下的張筱筱,說了一句:“筱筱,要不我們去找班主任說清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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