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椛意,你怎麽了?”張筱筱從背後追了上來,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


    “沒……可能是看錯了……”我這才想起來,張教授已經去世了,他又怎麽可能大白天出現在這車站附近呢?


    “沒事吧你?奇怪了,醫生給你做過全方位檢查了,沒什麽事啊!”張筱筱自言自語,我的是奇跡,考古隊七十九人,最終隻有我一個人僥幸逃出魔爪。


    宿舍樓在炎熱的下午居然隱隱有股涼意,我還感覺到有殺氣?不會吧,現在是白天。


    “來,我買了燒烤,吃飽了再睡午覺!”張筱筱將飯盒丟到麵前,我下意識地蹙了蹙眉。


    同寢室的楊蔓就開始吐槽了,“筱筱,椛意才剛從醫院出來,你就給她吃燒烤?”


    張筱筱聽了她的話,睨了我一眼,“你見過有比她命還大的人嗎?古墓的瘴氣都奈何不了她,更別說燒烤了!”


    聽了她這話,我和楊蔓有點語塞,我伸出手去拿盒子裏的烤肉串,可就在這時,腦海裏一個可怕的念頭卻一閃而過。


    我動作僵在原地,這一個瞬間,我竟然那麽希望這肉是——生的!


    甚至,我更加渴望上麵流著鮮血,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我猛地搖了搖頭。


    “你怎麽了?”一整天見我神誌不清,張筱筱免不了擔心我。


    “沒,餓了,快吃吧!”我落下這句話,就吃起了手中的東西,而就在這個時候,走廊上一聲驚叫‘啊——’刺破耳膜。


    我下意識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外麵怎麽了?”張筱筱好奇地問著。


    “不知道,好像是隔壁寢室!”她們兩人也同時站起了身,拉開了寢室門。


    可是,走廊上,卻是空蕩蕩的一片,明明是白天,此刻卻伸手不見五指,隱約間,我卻還能夠聽到那刺破耳膜的叫聲。


    “陸椛意,你還活著!”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我猛地抬起頭,卻看到一個身著白裙的人吊在頭頂上空。


    我猛地一怔,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這才看到了頭頂上空的人的臉。


    額,不,確切的說,是鬼!


    她叫孟玉婷,是學校大四的學生,半年前男友出軌她最好的閨蜜,她一時氣不過,便在學校自殺了。


    說來蹊蹺,兩個月前,孟玉婷的前男友和她最好的閨蜜雙雙墜入學校後山的枯井當中,被人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腐爛不堪,如果不是身上佩帶著情侶飾品,恐怕就是親爹親媽都看不出來究竟是誰。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鬼……


    我隻覺得頭皮發麻,又連連往後退了幾步,已經有一層薄汗從我背上滲出來。


    “嗨,好久不見……”我扯著個笑臉跟她打招唿,孟玉婷當初活著的時候,對我還挺照顧,我大一進校和她是同鄉。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閑心笑!”孟玉婷說著,丟給我一個白眼。


    可是,這神經質的一幕,在張筱筱和楊蔓看來,卻……


    用現在的話說,何棄療?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頭頂上方的孟玉婷,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你……你這麽掛著不累麽?”


    “廢話!”孟玉婷幾乎把生前沒白過我的白眼全都送給我了。


    “不過現在,你需要先……”她頓了頓,咽著口水,看向了走廊的盡頭,“你先自保再說吧,如今你是至陰至寒之軀,怕是已經自身難保了!”


    我咽了咽口水,長廊的盡頭,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著。


    我看不清它的樣子,隻能夠感覺到一股死亡般的寒冷一點點地靠近著。


    “那是什麽?”顯然,不隻是我一個人看到了那邊的東西,還有張筱筱和楊蔓,兩個人麵麵相覷。


    借著月光,我看到那東西像是爬著密密麻麻的蟲子,從長廊盡頭,最黑暗的那道牆裏一步一步地穿了出來。


    “現……現在怎麽辦?”盡管我已經在強作鎮定,可雙腿和牙齒還是止不住地顫抖著,想我一世英名,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來了,難不成要死在這麽個亂七八糟的東西手裏?


    “我也不知道……”孟玉婷的話音也在顫抖,可是,我明顯能夠感覺到當她的眸光落在我的小腹上的時候,微微地停頓了。


    就在這時,張筱筱和楊蔓也察覺到了頭頂上方的孟玉婷,兩個人皆是一驚,隨後發出嘶聲力竭的慘叫。


    “拜托你們小聲點,先解決掉對麵那個東西!”孟玉婷極度無奈地說著,比起張筱筱和顧曉,我的反映顯然淡定多了。


    我咬了咬牙,支撐著自己從冰冷的牆壁邊上站起來,靜靜地望著麵前黑漆漆的那團東西眉頭緊緊地皺著。


    這個時候,該幹嘛?


    好像借唐僧的緊箍咒用用,可想我前麵二十年,連課文都沒背過,更別說傳說中的咒語了。


    那團黑煙一點一點地靠近了我,仔細一看,我才發現,黑煙背後,竟然隱藏著一堆白骨,它每走一步,就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夜幕之下顯得格外的恐怖。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刀,還有一塊盾板。


    像是中世紀亞瑟王時代用來pk的裝備,可我顧不得那麽多,因為我清晰地看到那柄鋼刀此時此刻正散發著刺眼的白光,鋒利到了削鐵如泥的地步。


    “快跑!”我發出一聲驚唿,拚命地催促著張筱筱和楊蔓。


    光是從地上站起來這個動作,我都花掉了前麵二十年全部吃奶的力氣,三個人拚命地往樓下衝,可是,卻好像遇到了結界,怎麽也走不到盡頭。


    樓梯很黑,就連一貫時不時冒泡打醬油的聲控路燈都無動於衷了。


    “陸椛意,這都是什麽鬼啊?”張筱筱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大喊道。


    如果平日裏這句話是用來調侃的話,那麽此刻用帶著哭腔和驚恐的聲音喊出來,在濃重得似乎化不開得黑暗中,更是讓人心中一寒。


    我努力想要冷靜下來,但是大腦卻不受控製地想起了前段時間跟張筱筱他們在遊樂園玩的鬼屋,耳邊不斷閃現著姑娘們的鬼哭狼嚎聲,而腦子裏麵緊繃著一根弦,不知道下一步等待自己的又是什麽鬼東西。


    但是那天害怕歸害怕,內心倒也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隻要走過這短暫的五六分鍾,就可以看到出口的燈光了。


    那今天呢,眼前的這一幕幕這麽地詭譎,讓人覺得像是在做夢。


    隻是因為快速奔跑而導致缺氧的胸口處傳來的一陣陣撕裂的痛,卻讓人又清醒地認識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什麽時候才能是個盡頭?


    我的嘴巴用來唿吸都不夠,隻能在心裏不斷嘶喊。


    但是走廊裏除了我們的喘息聲和腳步聲,卻不見一絲一毫地亮光。


    有那麽一雙間,我覺得這天地之間,隻剩下我和張筱筱楊蔓三個人,而我們,會這麽一直奔跑到死。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突然跑在最後的楊蔓大喊了幾句,然後“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而張筱筱本來也就是拚著一口氣,現在聽楊蔓喊著不跑了,她也隨即受到影響,一股子氣就泄了,頓時就也跟著停了下來。


    我轉頭看了一眼後麵不斷逼近的黑煙,對著二人大喊道:“快走了,他們就要上來了。”


    雖然不知道被這些鬼東西追上是什麽後果,但是第六感告訴我,絕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不行,我真的不行了,椛意,你自己跑吧,別管我了。”張筱筱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哭腔,但是語氣卻很是堅定。


    一旁的楊蔓也應和著。


    我心中一暖,口中卻道:“現在這種時候別說傻話,要走我們一起走。”


    但是我心裏也知道,張筱筱當年軍訓的時候幾乎沒有參加,然後每學期的800米跑步也從來沒有及格過。


    跑了這麽久,大概真的已經是極限了。


    “陸椛意,往前再跑五步左右,你的右手邊有一個燈的開關,打開它!”就在我又累又乏又害怕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學姐的聲音。


    這一刻,我已經沒法再思考,隻能本能的按照學姐說的那樣,跑了幾步,然後伸出右手往牆壁摸去。


    “啪嗒。”細微的聲響過後,周圍的一切都亮堂了起來。


    黑影似乎懼怕光線,此刻就在離我們十米遠的地方站立著。


    “現在到底怎麽弄?”見黑影沒有靠近我們,張筱筱和楊蔓漸漸提起了精神,有可能不用死了。


    我們的身後是一麵牆,上麵的一扇窗戶正對著一輪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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