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密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逐漸清醒過來,張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被厚厚的烏雲遮蔽的天空,微弱的光線使得整個世界好像都充滿了壓抑,讓人的心情明亮不起來。


    卡密慢慢支起了身體,然後爪子動了動,慢慢爬上自己眼前的一塊巨石,看到了周圍的情況。


    卡密看得出,現在他就在一個類似於廣場的地方,四周是一棟棟殘破的建築,這些建築在原本看來應該是十分高大華麗的,但是現在隻剩下了殘垣斷壁。


    卡密看了看廣場中央一座高達百米的巨大的雕像,這是一個騎士的雕像,他正騎在一匹矯健的駿馬上,揮著長劍指著天空,就好像要征服世界。


    當然,現在這雕像已經殘缺不全,馬兒少了一條腿、騎士身上的頭顱也已經不翼而飛,身上也是多處坑坑窪窪,隻是大致能夠知道這曾經是個什麽樣子。


    幾個躍動順著這個已經失去了頭的高大雕像的身體爬上了那騎士的長劍,得以從高處俯瞰現在的地理環境。


    卡密發現現在自己就好像掉入了一個殘破的城市廢墟,除了現在所在的廣場,卡密還看到了不少的民用建築和密密麻麻的街道,隨著視野遠眺,可以看到無盡的殘破建築和遠處隱隱約約蜿蜒盤旋的和烏雲相接的高大城牆。


    卡密轉過頭,看到了身後那高聳入雲的城市中央的一座山峰。


    這座城市似乎是環繞著一座高山而建立的,卡密現在所處的地方隻不過是山腳之下,在山體之上還有著各式各樣的建築以及蜿蜒而上的寬大道路。


    半山腰之上,就漸漸有些雲霧籠罩了,但是隨著高度越高,上麵的建築似乎也越豪華,雖然現在這些建築也是殘破狀態,但是從建築麵積和高度來說絕對比卡密周圍的建築高級。


    “這裏是……”卡密搖了搖頭,努力地讓自己的頭腦變得清醒起來,“對了!想起來了……莫妮卡……莫妮卡!”


    對了,卡密想起來了,莫妮卡被黑氣所籠罩,最後世界就像是破碎的玻璃般破碎掉了。卡密一覺醒來,就來到了這裏。


    卡密又抬頭看了看天空,似乎看到了天空之中的不規則扭曲。就像是梵高的抽象藝術畫一般,這個世界有些怪異、有些讓人不安。


    這個情況,世界毀滅了?不對,這個應該就是卡密最擔心的、最不想看到的一個世界……


    卡密看了看周圍,用力地用爪子錘了錘腳下用於製作雕像的堅硬石塊,說道:


    “可惡!這裏是……莫妮卡的魔女結界嗎?”


    係統提示:恭喜宿主答對了!但是沒有獎勵。


    看到眼前突然浮現的光屏,卡密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雙爪抓住光屏,就像是抓住了某人的衣領一般咆哮道:


    “恭喜你妹!你這個家夥一開始就不安好心吧!如果不是你的話,莫妮卡怎麽會變成魔女……”


    係統:打住打住!怎麽會是我的錯?和契約對象簽訂契約的是宿主你吧?為什麽會怪到我的頭上?


    卡密更加用力地抓住了眼前的光屏,大聲地咆哮:“當然是你的錯啊!你本名就叫做‘愛的戰士’吧?你這個家夥,就是為了讓少女們變成這個樣子才存在的吧?就是為了讓魔法少女變成魔女而存在的吧?!”


    係統:就算宿主你再怎麽用力本係統也是不會痛的呢!而且讓契約對象變成這個樣子的並不是本係統啊,要真的說起來,契約對象發生這樣的異變,是宿主你造成的吧!


    卡密頓時炸毛了,眼睛變得更加鮮紅,大聲說道:“你這個混蛋!什麽我造成的!無緣無故把我帶到這裏來,無緣無故要我和其他少女簽訂契約,就是為了這一刻對吧?這就是你的目的嗎?少女從希望到絕望的轉變讓你獲得了大量的好處對吧!你這個混蛋!”


    係統:宿主這樣想的話本係統還真是困擾呢!但是契約對象不穩定變成這樣確實是宿主你的問題呢!還請宿主看一下你的職業稱唿啊!


    “切!”


    卡密撇了撇嘴,但還是調出了自己的個人屬性麵板,對著上麵的職業名稱念了出來:


    “魔法少女的培養者……這怎麽了?這隻是用來欺騙人的名稱吧?真正的名稱是魔女孵化者對吧?!”


    係統:不不不,這確實是宿主你的職業名稱,至於宿主所說的魔女孵化者並不是宿主你的職業。也就是說,本係統確實是為了培養合格的魔法少女而存在的,宿主你本身則是為了培養魔法少女的實際執行者。


    “那為什麽……”


    係統: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這是宿主你那邊世界的名言吧?宿主你還真是小看了魔法少女的培養者這一個職業呢!


    “什、什麽?”


    係統:身為一名培養者,你的所作所為完全不合格,剛開始的時候就為了活命而對著少女們花言巧語許下大量的承諾,你應該知道承諾這種東西是不可以輕易許諾的吧?最後如果承諾沒有兌現,那麽後果就會像一樣嚴重也不為過不是嗎?


    卡密聞言一驚,叫道:“你、你不要亂說,什麽承諾,我、我才沒……”


    但是係統完全沒有理會卡密,而是接著在光屏之上顯示出文字。


    係統:在巧合之下成功契約了第一個契約對象後宿主你就鬆懈下來了呢,沒有了抹殺的懲罰,宿主真是越來越差勁了。


    就連遇到了第二個可以契約的對象,宿主你也是不緊不慢的。


    卡密抿了抿嘴,毅然挺胸說道:“這都是遵循契約對象的意願好嗎?難道我還會強迫被人和我契約嗎?哼!”


    係統:那麽不談這個。在莫妮卡帶著愛麗絲前往福倫城的時候,愛麗絲昏迷不醒,莫妮卡心裏已經產生焦慮了,你在幹什麽?


    卡密依舊理直氣壯:“當、當然是研究一下係統啊!新的力量不熟悉怎麽幫的上忙?”


    係統:那宿主幫上忙了嗎?不是指宿主在戰鬥中的能力,而是莫妮卡行動的建議和行動前的準備工作!


    “這、這個……”


    係統:我來替宿主迴答吧!答案是宿主根本就什麽忙也沒有幫上,隻不過是在契約對象身邊打醬油罷了。行動目標是契約對象製定的、行動方案也是契約對象想好的。


    那麽問題來了,在契約對象為了親人緊張工作,精神緊繃的時候,宿主你在幹什麽?


    “我、我在……”


    係統:宿主你依舊是在打醬油啊!至親昏迷不醒,行動也無法保證萬無一失。


    這種擔憂的心情壓抑到了一定狀況的時候會一次性徹底爆發的,宿主你卻完全沒有感覺到契約對象的精神狀態,還是發現了卻沒有行動?


    卡密眨巴了一下眼睛,沒有再次說話。


    卡密又怎麽會沒有注意到莫妮卡的狀況有些異常?在到了福倫城以後,莫妮卡沒有再次真心地笑過,平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隻有守在愛麗絲床邊的時候才會露出一絲笑顏。


    係統:其實你發現了吧?但是你隻是和那個叫做法芙娜的候補契約對象糾纏希望可以簽下契約,但是你也隻是在敷衍罷了,能不能簽訂契約其實你並不在乎!


    “……”


    卡密沉默了,係統的話讓他無法反駁。


    係統:在你的心裏,早就明白和你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會有著很大的風險,但是你一直都不願意承認,天真的以為催眠自己:隻要負責和少女們簽訂契約就可以了。


    “夠了……”


    似乎觸碰到了卡密的痛楚,卡密小小的身軀顫抖著。


    明明知道的吧?明明知道的吧?在莫妮卡第一次變身的那一個夜晚,莫妮卡君臨天下的氣勢剛剛顯現出來的時候那不正常的表現。


    對於力量的沉迷,對於希望的揮霍。


    其實在一開始就應該知道了,擁有力量的人同時還要有能夠駕馭力量的心性,不然隻會迷失自我。


    係統:從一開始宿主你就在逃避責任,麵對契約對象的變化你不聞不問,沒有給予正確的引導。甚至欺騙自己,這樣就好,這樣就可以了。到了最後開始行動的階段宿主你有些要幹涉的跡象,為什麽又放棄了呢?


    “我說夠了!……不要再說了……”


    係統:現在明白了嗎?宿主你的放任自流,你的不負責任,才是導致契約對象最終變成這樣的緣由所在!


    “我說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卡密雙爪抱著頭,用力地搖來搖去,但是光屏之上的文字卻是自動跳入卡密的腦海之中,想要逃避都做不到。


    係統:宿主你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培養者啊!或許,應該更為親切地稱唿你為……魔女孵化者?


    “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嗚、嗚嗚、嗚嗚嗚嗚……”


    卡密終於受不了係統的窮追猛打,抱著腦袋,深深地將之埋在了石頭之中。


    懊惱、悔恨,將卡密的世界徹底染成了黑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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