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寧願用夯土也不用青磚蓋房,為什麽?青磚的製作成本太高了,紅磚就足以。”


    李洛解釋道,紅磚主要是由大火把磚坯裏裏外外燒透,再熄火讓窯和磚冷卻下來的。


    因為窯中的空氣比較流暢,並且氧氣也很多,所以形成了非常不錯的氧化氛圍,最終磚坯的鐵元素就會被氧化成三氧化二鐵,所以它的顏色是紅色的。


    而青磚是在磚坯燒透之後,直接往窯中淋水的,因為這個時候窯中的溫度非常高,當攝入了水之後就會立馬變成水蒸氣,從而達到阻隔空氣的作用。


    在缺氧的情況下,磚中的三氧化二鐵會形成氧化亞鐵,最終就會變成青磚。


    青磚的優點是耐久性強、比紅磚結實、耐堿性能好等等,而缺點是生產的成本很高、工藝非常複雜、產量很小,即便是到了現代,也難以形成機械化的生產。


    公輸森聽得一愣一愣的,越是接觸,越發覺得李洛是本百科全書,明白了這點後,他說出了水泥遇到的問題。


    “這事簡單,迴頭你去玻璃廠參觀一下,把木炭換成煤做燃料,迴頭我再給你張圖紙,你按照圖紙做個風箱出來就完事了。”


    李洛說道,水泥的製作進展緩慢,效率不高,這其實不是問題,李洛在製作玻璃的時候就已經解決了,主要還是溝通得有點急,沒有交代清楚。


    公輸森遇到的問題其實就是爐溫問題,溫度不夠就會造成各種問題,在沒有現代工業體係支持的情況下,隻能通過增加氧氣助燃、更換燃料來提高溫度。


    氧氣助燃自然就是往火爐裏死命吹風,古時用氣囊鼓風,直到明朝才有新式木風箱的出現,另外在燃料這一塊,木炭大概能達到1300攝氏度,而使用煤炭則可以達到1800攝氏度。


    解決了這個幾個問題,製作水泥就應該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李洛把蘇慶節安排給了公輸森,玻璃廠的事情他門清,對李洛又有股死忠的味道,讓他配合公輸森再好不過。


    李洛的商業化策略雖然還未得到李二的正式答複,但這是早晚的事情,並不妨礙他提前跨出一步。


    李洛想了想,把府中三百號下人全找了來。


    “從今日開始,有一技之長的人我要你們逐步開始經商,在府中呆了這麽久,想來開間酒樓應該不成問題,誰要去你們自己站出來吧。”


    聞言,李府的下人一個個都不淡定了,謠言果然是真的,大人要破產了,養不成我們這麽多人了,念此,大壯二壯及部分年幼的丫鬟直接哭泣了起來。


    “幹嘛呢,哭什麽?老爺我最討厭男人哭哭啼啼的了,大壯二壯,說你們呢,全都給我止住,不許哭,再哭立馬滾蛋!”


    李洛奇怪了,出去開酒樓做生意而已,用得找這麽生離死別的嗎?


    “少爺,你要趕我們走,就先把老奴趕走吧,老奴伺候了少爺多年,承蒙少爺照顧,攢下了不少積蓄,想來活到死是沒問題了,府中新來的幾個丫鬟,還有大壯幾個,不是缺爹就是少娘,身世可憐,求少爺繼續收留他們……”


    看著楚楚可憐的下人們,劉伯第一個站了出來。


    趕人?我李洛家大業大,何時要趕人走了?


    李洛不解:“劉伯,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你跟我最久了,怎麽在你眼裏,少爺我就是這麽一個不念人情的人嗎?”


    “老奴不敢!”


    劉伯拱手作揖:“老奴就是知道少爺生性善良,才乞求少爺多收留幾個,大壯二壯幹活很細致的,將來一定能伺候好少爺……”


    “停,我幾時說要趕你們走了?”


    李洛真是越來越納悶了,到底什麽情況,為什麽一個個會覺得我要趕你們走呢?


    聞言,眾人露出疑惑和竊喜的表情,難道傳言並不屬實,老爺並非要趕我們走?


    李洛真是急了,指著顏夕道:“顏夕,你來說,到底怎麽迴事?”


    “老爺,最近顏夕聽到府裏有傳言,說老爺要破產了,養不起這麽多下人了,所以府裏的人才會人人自危,害怕自己被趕走。”


    我去,老子家大業大,有的是賺錢的方法,老子會破產?會養不起你們區區三百號人?你們真是不知爹富王思聰啊!


    “是誰說的,給老子站出來,老子保證不打死他!”


    李洛哭笑不得,他隻是想率先邁出商業的步伐來,然而自己現在是堂堂興國公,大唐銀行的行長,跟大唐之子同席而坐的人物,怎麽可能再參與到尋常的商業活動中去?


    大唐解決了糧食危機後,就必須想辦法致富誌強。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致富之道自然得先幫助自己府裏的人了。


    他這才找來了家中的下人,把這好消息告訴他們,沒想到居然被誤會成趕人,真是豈有此理!


    眾人一個個你看看他,我看看你,相互觀望,半晌之後,一個下人怯生生的說道:“幾日前老爺宴請賓客的時候,我曾聽到張家少爺提過一嘴,但至於是誰先說的,奴婢也不清楚!”


    得,還成懸案了!


    此事李洛迴頭自然會找張大象等人問個清楚,眼下李洛把自己的想法一說,下人們立刻變臉了。


    “老爺出錢,我們出工,收益還有我們的一份?”


    下人們麵麵相覷,一個個皆感到難以置信。


    在李府做事,吃好喝好,工錢還比別家的大戶拿得多,已經是外人、同鄉人人羨慕的事情了,如今老爺的說法是要支持大夥經商,支持大夥創業,幫助大夥發家致富,而且大夥不僅不用承擔創業的成本,還能坐享其中的部分收益。


    最重要的是,自家老爺還提供做菜的配方,這哪裏是尋常的福利啊,這是天降大運好不好!


    一時間,下人們一個個莫名激動起來,都想這樣的好運降臨到自己頭上。可是經曆了這麽一出,李洛卻不給他們毛遂自薦的機會了,直接指派了負責人。


    “顏夕,這事你負責,開飯館開酒樓,老爺我隻管出錢出配方,是賺是虧你說了算!”


    “是,老爺,顏夕一定幫老爺賺得盆滿缽滿!”


    顏夕到底是被培養出來哄人開心的,老爺信任她才會把機會讓給她,現在不是她害怕虧本舉棋不定的時候。


    此事就這麽被定了下來,下人們後悔不已的同時,全都把羨慕的目光投向顏夕。


    聽說顏夕是老爺早年從青樓帶出來的人,受老爺悉心栽培,不僅琴棋詩畫樣樣皆通,還懂算術和做菜,這人長得美貌,就是能得到優待啊。


    李洛也就不知道,知道的話準又要無語了。


    一來顏夕的琴棋詩畫就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二來懂算術和廚藝,隻能說人家聰明有悟性,至於美貌和優待……李洛對人家一直沒有任何不軌之舉好不好?


    李洛原本會以為顏夕會在城中最繁華處找一酒樓來經營,位置要優越,裝修要豪華,因為她知道自家老爺腰包鼓還愛講排場。李洛卻沒想到她隻隻管問李洛要了十貫錢。


    十貫錢能幹嘛啊?稍微像樣一點的門麵一租,簡單裝修一下,再置辦一些必須物資都未必夠了。


    你這是看不起誰呢?老爺有錢,不用你給省錢!


    然而顏夕卻不這樣想,她說:“老爺,顏夕要你說真有本事做生意賺錢,老爺給了這十貫錢,顏夕就能把它變成一百貫、一千貫……現在顏夕還沒有經驗,顏夕想要先積累點經驗再說。”


    想法不錯,李洛當然支持,他是不在乎顏夕會不會把自己錢虧掉了,他的目的是帶領大家致富,是教會大家做生意,自己不可能事事指點的,顏夕有自己的想法,再好不過,把錢給她後,李洛沒有再管。


    如今銀行的高層架構已經初步組建好了,但下麵的人手還八字都沒一撇,李洛打算讓李淳風在國子監和民間尋找。


    之前的科舉積累了大量的人才,他們雖未能高中卻潛藏著很多可用之才,李洛希望給這些寒門子弟一些機會。


    接下去的時間,李洛也就往國子監去了。


    而三天後,顏夕在府中找了個幫手,趕著馬車進入了平康坊,來到春香樓旁。


    在春香樓對麵空地上停下,卸下車,將小吃車停好,整個車身就是一個灶台,不用說,這自然也是李洛的發明,不過這種東西實在是過於簡單,李洛稍稍對公輸森一提點,他就找人做出來了。


    小吃車上麵有兩口鍋,一口鍋中此時正‘咕咕’冒著熱氣,一陣陣鹵羊肉香味四散開來。


    另一口鍋比較奇怪,是一口無邊的平底鍋,與其說它是口鍋,還不如說它就是塊圓形鐵板架在了灶台上。


    一位身穿錦衣,腰配寶玉的俊俏公子,漫步走出了“春香樓”,公子身後跟著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侍女,侍女腰配寶劍,一看就英氣逼人。


    公子的鼻子動了動:“咦,哪來的香味?好香!”


    “小掌櫃,你這是何種吃食,給我來一份!”


    顏夕一看是位富貴公子哥,特別是他後麵跟著的那對雙胞胎,讓人眼前一亮,沒敢多看,怕對方惱羞成怒給他來上一劍,


    “好的,客官你稍等。”


    說完就彎腰將灶台裏的暗火,加些材禾弄成明火,再將平底鍋洗幹淨,等鍋內的水漬經過高溫蒸發完,在鍋底倒上少許油,接著將糊糊狀的麵在鍋上均勻攤上薄薄一層,打上一個雞蛋,倒少量油,將薄餅翻身,讓雞蛋受熱。


    打開另一口鍋,一陣香氣彌漫,撈出一塊羊肉,切上幾片,放到薄餅中,再加上幾片甜菜葉子,最後將薄餅卷起來,一個新鮮的雞蛋餅果子出爐了,用一張新鮮幹淨的荷葉包好,遞給那位古代帥哥。


    “客官,你的餅好了,承蒙惠顧,五文錢。”


    雙胞胎姐妹齊齊白了眼顏夕,仿佛在說:“區區五文錢,我們公子還會賴你不成?”


    公子接過雞蛋餅,迫不及待的咬一口,咀嚼片刻,口中含糊不清說道:“不錯,再做幾個。”


    又陸續做了五個,那位公子才滿意的點點頭,一位侍女從腰間解下一個精美錢袋。


    “嘩啦啦!”


    一陣銅錢與灶台的碰撞聲,灶台上堆起一小堆銅錢,粗略一看數量已然不少。


    公子哥帶著兩侍女頭也不迴的走了,看了眼遠去的三人,顏夕不由感歎:“老爺果然渾身是寶,隨便支招做出來的東西,就讓人愛不釋口!”


    將銅錢收起,一數足足有四十八枚,顏夕由衷地感到開心。


    能來春香樓消遣的,非富即貴,他們跟饑寒交迫的窮人是有雲泥之別的,聞到香味,公子少爺紛紛出手,想要一品美味。


    “我現在也有點餓了,你命人去買點,我也嚐嚐。”


    “是,少主。”


    不多時,一位丫環模樣的小姑娘就出了春香樓,來到了顏夕攤位前。


    “小掌櫃,你這賣的什麽東西?怎麽賣的?”


    一聽到被喊小掌櫃,顏夕就有種莫名的滿足感,自己從小孤兒一枚,被收留春香樓中學習討好客人,以期待有天能夠有個善良的人把自己領走。


    如今自己不但真被領走了,還有希望過上發家致富的道路,當真是農民翻身做主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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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是生意上門,顏夕連忙堆起笑臉說道:“姐姐,我這可是仙家美食,這叫“雞蛋餅”,絕對是你從沒吃過的美食。”


    女孩嗬嗬一笑,顯然對顏夕自賣自誇的行徑感到一絲興趣。


    “你這人說話還挺特別的嘛!如果你這個吃食真的好吃,姐姐我以後就多照顧你生意,還會介紹給別的姐妹。”


    嘴上說著,手上不停,不一會顏夕就做好了幾個雞蛋餅。


    沒多久,春香樓二樓的那間屋子裏,到處充斥著雞蛋餅的味道。


    “嗯,還不錯,挺新穎的吃食,特別是裏麵這個羊肉,味道還挺特別。”


    與此同時,剛才在顏夕那買雞蛋餅的小丫鬟,也在外麵,與其他紅牌的丫鬟炫耀著自己手中的雞蛋餅!


    幾個丫鬟圍在一起,不停的討論著:“小丫,這個什麽雞蛋餅真有你說的這麽好吃?”


    名叫小丫的丫鬟高傲的一揚頭,說道:“當然啦!這裏麵可是有雞子,特別是裏麵的羊肉,非常的香,還有絲絲甜菜味,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餅。”


    不多時,顏夕的攤位前就圍著幾個丫鬟,嚷嚷著讓他快些給她們做雞蛋餅。


    幾個小丫鬟拿著雞蛋餅,嘰嘰喳喳剛走沒多久,更多的小廝和青樓的龜公,來到了攤位前買雞蛋餅,一時間,忙的顏夕和幫手是暈頭轉向。


    送走這批小廝龜公,剛休息沒一會,又來一批,這次他們不要雞蛋餅,隻要鹵羊肉。


    顏夕很無語,心道:“我隻是想簡簡單單的賣個雞蛋餅,這會怎麽成了賣鹵肉的了?”


    秤是沒有的,沒辦法,生意來了總不能往外推吧?她隻好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成本,然後翻了幾個倍把鹵羊肉賣了出去。


    自己就是從春香樓出去的,她對這邊的人有信心,更是對傳授她秘方的老爺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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