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6分鍾!守住!守住!”平日裏矜持的薇薇安這時候也已經沒有形象了,她舉起手加入了旁邊看台球迷的歌聲中。


    瑪格麗塔也盯著遠處綠茵場上那個顯眼的白色小球,將手機緊緊攥在手裏。


    屏幕上代表時間的數字一秒一秒流逝,5分鍾,4分鍾,3分鍾……直到第四官員舉起了4分鍾的補時牌,德國球迷的看台上才響起了噓聲。


    “怎麽補這麽長時間!”瑪格麗塔揪心的抓住了薇薇安的衣袖。


    那真是一段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時間。瑪格麗塔覺得它漫長的仿佛一個世紀。對方後腰從中場斷球,直塞給前鋒,後衛線上的小阿瑟爾奮不顧身將球鏟出,對方卻順勢一倒,往前撲在了禁區裏。


    “假摔!他摔倒的地方不是禁區!假摔!”周圍的球迷全都跳了起來,噓聲越來越大,從空氣中撲向球場裏。對麵的球迷也情緒激動,瑪格麗塔聽不清他們那邊在喊什麽,但不外乎就是“點球”這個詞。


    來自意大利的裁判嘴上含著哨子跑了過去,兩個隊的球員全都圍了上來。在一陣交談後,他做出了自己本場最後一個,也是最公正的一次判罰——


    一個任意球,一張黃牌。


    對麵的核心球員站在了禁區線外,那是一個位置極佳的任意球,有很多著名球星都在這個位置有過任意球直接破門,羅納爾多、貝克漢姆、皮爾洛……他的腦海中閃現過許多身影,閃現過大耳朵杯,又閃現過自己最擅長的任意球方式。他深吸一口氣,助跑,抬腿,用內腳背將皮球狠狠踢出去。


    “罰高了嗎?”在皮球踢出的那一瞬間,瑪格麗特這麽想。


    但她很快發現那球並沒有越來越高,在距離球門不遠處,那個白色的球急速下墜,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衝向球門。


    “電梯球!”居然是電梯球!果然是電梯球!


    全場數萬人的目光隨著那粒白色的球移動,許多人和瑪格麗塔一樣揪心的捏住了手中的圍巾,甚至有人害怕的閉上了眼睛。


    一個高大的綠色的身影在門前奮力一躍!


    有那麽一瞬間瑪格麗塔覺得全世界都安靜了,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唿吸聲。但這安靜沒有持續過一秒,隨之而來的是球迷看台上癲狂的慶祝。


    “帕奧!帕奧!帕奧!!!”


    在幾年前接替老隊長塔卡斯站在門前的帕奧高舉起了自己的手,那寬大的帶著手套的兩隻手掌正抱著剛剛還無比危險、幾乎就要改寫結果的足球。


    意大利裁判嘴裏的哨聲也隨著他的這一動作響了起來。


    結束了!比賽結束了!


    瑪格麗塔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感到自己的心髒在怦怦直跳。身邊的薇薇安都哭了,淚水從她的眼睛裏不斷湧了出來。看台上大家都在瘋狂慶祝,不斷有人過來擁抱她們,還有好心的球迷遞過來了紙巾。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凱勒贏了?”


    “他贏了!”


    兩個女孩兒如夢初醒般開始在原地興奮的蹦跳。


    “他贏了!他終於贏了!”


    即使在夢中設想了無數遍,這個夜晚的到來也依舊那麽不可思議,那麽美好。


    “他終於能在離開之前拿到大耳朵杯了!”


    聯賽奪冠後,三十歲的凱勒·肖宣布自己賽季結束退役,球迷挽留,隊友挽留,都沒能改變他的決定,無數人為之心碎,也讓大家發誓要拚了命的贏下這賽季所有能贏下的榮譽,為這位國家隊和俱樂部的副隊長做最後的告別。


    現在,他們做到了。


    球場上的慶祝還在繼續,遠征的德國球迷們打出了帶來的橫幅“danke keller”,要退役的凱勒·肖也站在他們的橫幅下雙手合十,對他們鞠躬致謝。隊員們挨個上來擁抱,又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再次鞠躬感謝球迷的支持。


    這氣氛實在太美好,瑪格麗塔看著球場上那個仿佛在發光的男人,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然而她很快就止住了自己的淚水,因為她一直以來喜愛的球員在感謝完球迷後,從場邊的工作人員手中接過去了一支麥克風。


    這是要對我們說什麽嗎?她心想。


    她盯著拿話筒的凱勒·肖,看著他又從好朋友林德那裏接過一個小盒子,看著他衝看台的方向微笑,看著他在一片驚訝聲中跪在了場邊。


    “我必須坦白一件事,”他用英語說,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我今天準備要做一件很大的事,為此我努力了整整一年,才能來到這裏,嗯,阿姆斯特丹的土地上。”


    薇薇安驚訝的捂住了嘴:“他這是要——”


    “求婚?”瑪格麗塔說,“可我們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他私生活保護的太好了,這可能是唯一一次……”


    草地上的凱勒·肖卻並不受球迷情緒影響,繼續說:“六年前,我問你:‘你願意成為我的結婚對象嗎’,你答應了我,我覺得有些抱歉。因為那時候我沒辦法和你去登記,也沒辦法和你手牽手走在街上。但現在我就要退役了……可能賺的會有點少,”他笑了,“不過我終於可以實現自己的願望了……就像現在這樣,在大家麵前問你這麽一句話。”


    “拉曼先生,你願意和我一起度過餘生嗎?”


    看台上有人在鼓掌,但更多的球迷陷入了混亂中。


    “他說的是mr???!!!”薇薇安和瑪格麗塔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而當那個金發男人走到凱勒·肖身邊接過他手中的戒指時,她們倆都快窒息了,彼此的眼神裏全是對現實的難以接受。


    看台上的噓聲和罵聲很快響了起來,有球迷鼓掌,有球迷憤怒,更多的球迷一臉茫然。瑪格麗塔聽到有男人在罵“插/屁/眼/的”。來自阿姆斯特丹的女孩兒受不了這種言論,她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和周圍一些零零碎碎的球迷一起鼓起了掌,很快他們的掌聲就在全場連成了一片,但也有罵聲夾雜其中。


    還有周圍的那些記者,他們看向凱勒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如果不是沒有得到進場的許可,他們現在大概會把凱勒團團圍住,把話筒塞進他的嘴裏。


    隊友們也神情複雜,有站的遠的,也有湊過來的。林德第一個上來給了凱勒一個擁抱,還對著話筒說了句:“恭喜”。阿瑟爾和拉斐爾也湊上來擁抱凱勒。


    凱勒·肖笑眯眯的接受了隊友們的祝賀,他絲毫不受球場裏這些聲音、這些人的影響,搭著那個金發男人的肩,看起來輕鬆的不可思議:“這是我的最後一場比賽,謝謝大家,謝謝阿姆斯特丹。”


    作者有話要說:  對手想了想還是沒寫,留白了。


    小阿瑟爾在前麵正文出現過,沒錯他轉會了:)


    正文我不敢寫這麽刺激的,歐冠決賽直接求婚什麽的(我還一度想過世界杯決賽,又被自己否定了),不過番外嘛,爽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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