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半天沒動靜,嚇得紅葉伸出手去,在她的鼻子下麵,探了探鼻息,感覺到還有熱乎氣兒,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裏。接著用力搖晃,又在她的人中下麵使勁掐了兩下。終於好不容易碧波才咳出了一聲來。


    睜開眼睛瞧見紅葉,兀自不明所以,迷迷糊糊地問道。“紅葉,你晃我幹嘛?”


    碧波動了動身子,又感覺到了不對。“哎喲,好疼,好端端的,你怎麽打我呀?”


    紅葉又好氣又好笑,哭喪著臉道,“碧波妹子快醒醒吧!你快瞧瞧這是在什麽地方?咱姐倆這是中邪了,見鬼了?”這一閉眼一睜眼的,場景換了不說,天都黑了啊!


    兩個難姐難妹,相互攙扶著站了起來,四麵望一望,雖然是夜裏,可這地兒,明顯不是定國公府左近啊!“這是什麽地方?我們府的馬車呢!馬車裏的二小姐要的人呢?”碧波揉著生疼的後腦勺,那裏不知何時起了個腫包,苦著臉哀叫。


    “行了,別叫了,你問我我問誰去?快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你們府的馬車才是正經!”紅葉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倆膝蓋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狠狠磕了,走一步,就疼一下。


    兩個難姐難妹互相攙扶著,朝前走了數十步,也沒有看到馬車的影子,反倒是瞧見前頭若隱若現的燈光。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趕緊朝燈光趕了過去。他


    那兩盞昏黃的燈光,一左一右懸掛在大門的兩側上方。這道門規格不高,緊緊的閉著,顯然是某個大宅的門後或是角門,紅綢燈籠上頭還寫著一個安字。


    紅葉瞧了半晌,同碧波商量。“碧波,這家你可認得?”碧波瞪著眼琢磨了半天,亦是搖頭不知。須知當今皇室姓安,而也正因此,安姓便成了浣花朝的大姓,擱在京城,沒有一萬也有數幹,這如何認得?


    二仆探頭探腦,偏偏此時入夜,巷子裏沒甚行人,寂寂無聲。聯想到莫名其妙睡在這兒,冷風吹過,寒意入體,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互相抱做一團。


    互暖的兩人抖了一陣,碧波小聲道,“要不,咱尋個人打聽一番?”紅葉嘴角一抽,“這哪有人啊?要不,咱上去敲敲門問問?”


    二人正合計,就瞧見不遠處兩個更夫提著氣死風燈搖搖擺擺地經過巷口,紅葉一扯碧波,便衝了上去。


    這兒居然是那位主兒的宅院!紅葉跟那兩個一打聽,寒毛瞬間倒豎,心底涼了個透。居然是五皇子那大煞星!


    此時不由得慶幸,方才沒迷了神智,真格地上去叫門。對視一眼,都是心有同感。此時不趕緊跑,更待何時?


    紅葉碧波兩個不辨方向,跌跌撞撞地亂跑一氣,也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又摔了多少跟頭,待終於看見定國公府大門口的紗燈籠時,眼淚都下來了有沒有。


    其實將入夜之時,姬府馬車遲遲沒進府,姬滿就覺得奇怪,早又派了人到定國公府打聽。等兩府都意識到不對,派出人手在大街上搜尋時,已經是半天過去了,姬府馬車停在兩條街外的不起眼的角落裏,車夫在車裏仰天昏睡……


    那個要被接進姬府裏的小侍,卻是不知所蹤。紅葉碧波這兩個大丫鬟雖然是好端端的全手全腳的迴來了,可都或多或少地吃了苦頭,受了場驚嚇。


    雖然不過是丟了個小侍,可事情就發生在定國公府的角門口,這不是明擺著打臉麽?而且最後兩個人是在五皇子府門口醒來的,顯然這件詭異的事情,多半跟五皇子有關。如果不是五皇子這個囂張跋扈的,誰敢這般明晃晃的惹定國公府?


    姚露和姬滿倆人,任是怎麽也想不通,五皇子好端端的為何要,劫走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侍?


    而細細想來,那少年似乎也不是沒有疑點的,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聽說要飛上枝頭,不見半點歡喜,跟府裏的其他下人也沒有過多的交集。


    何況他還不是府裏的家生子,跟他有親的那個花匠王老漢,府裏派人去查時,也早已在數十天前病死了,也就是說能證明身份的人沒了!


    不過很快姚露就有了更大的煩惱,沒閑工夫去繼續查這件稀奇古怪的事,小侍的神秘失蹤,也就成了兩府的懸案,一直到多年之後,才揭開了謎團。


    姚露這個更大的煩惱仍然跟五皇子有關。五皇子迴到洛京城,雖已在京城豪門貴族之間眾所周知,可是一個家族都裝聾作啞隻當不知,觀望著女皇的態度。畢竟,五皇子之前的狂妄言行,已是給皇室的顏麵抺了一層層的黑墨。


    多少皇室宗親家的兒郎的親事,都因為五皇子的出格事跡蒙受影響,尋不到合適的親事。皇室宗親這頭,又何嚐沒有給過女皇施壓。幾乎沒人認為,女皇真的會不計前嫌,表態同意五皇子迴到洛京城。


    可誰能想到,在女皇千秋節時,五皇子居然使出了殺手鐧,送上了一件稀世壽禮,使得龍顏大悅,重獲聖寵……


    姚露身為無品無職的定國公次女,並沒資格進宮參與宴飲,可姚家其他人卻是親眼目睹了五皇子獻上壽禮的全程。“沒想到,那玄女之印居然不是傳說!”定國公滿懷感歎。


    姚霜點了點頭,滿麵深思。“那五皇子居然能尋到這般神物,確實是能耐與運氣兼而有之。”周正夫卻是眉頭微鎖。“如今五皇子已經重獲聖寵,雖然還沒有恢複封號,可看樣子,也時日不遠了。若是……”


    說著便擔憂的看了自己二女兒一眼。此時的姚露,臉上已經好了大半,隻留著淺淺的紅印子。已經能看出來原本的俏麗模樣了。


    “若是五皇子再請求賜婚的話,那可要如何是好?”姚露被說的心頭大寒。“爹爹,那日五皇子不是已經退走了嗎?而且什麽是玄女之印啊?居然這麽神奇能讓五皇子重獲聖寵?”


    定國公掃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你這劣女,正經事不曉得,旁門左道的反是精通得很,我看你倒是跟五皇子挺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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