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諷刺地搖頭,眼底多了晦暗不明的情緒,他深深看了曦月一眼,好像在確認什麽。很快收迴目光,他站在原地,渾身散發著寒意,苦笑了一聲:“竟然是你認出了我!”


    “你身上的靈力,跟我的很像。雖然你的樣貌有了變化,但眼神卻騙不了人。”對方忽然拒人千裏的冷漠,反而讓曦月更加好奇。淡淡地笑著,他歪著頭看向對方,非常認真地說:“你的眼神看起來很悲傷,你……很難過?”


    身形明顯一僵,曦月隨口而出的話,就像顆石子投入到了平靜無瀾的湖麵,猛地掀起陣陣漣漪來。身上的寒意消了不少,笑影很快從臉上掠了過去,他轉身盯著曦月的臉,遲遲沒有開口。


    眼眸黑沉沉的,像是透過曦月在迴憶著什麽,也許是某種懷念,又或許是極深的期盼。


    良久,他緩緩問曦月:“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曦月,你呢?”


    “曦月,曦月……”反複低喃著,他的眼神又悲傷起來,仿佛包含著悠遠的痛苦,“你不是他……不是他。”


    瞥到玉清的身影,曦月抬腳離開了露台,身後沙啞滄桑的聲音響起,“我叫黎陽。你現在很虛弱,靈力耗散會要了你的命。”


    聽到這句,曦月腳步停住,臉上頓時沒了笑容,眉眼中閃過脆弱和無力。身側的拳頭突然用力握緊,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打算忘卻對方的刻意警告。


    緩緩抬起頭,無所畏懼地看著前方,步伐堅定,曦月語氣倔強地迴道:“生死有命,世間萬物都會有那麽一天。”


    曦月的身後,黎陽盯著他的背影,眼眸幽沉,盡是意味深長的端詳和審視。低沉的聲音在迷離的夜色中飄渺散去,他低頭笑了笑,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這性子,還真是像極了他!可惜,你們都錯了。生與死,由我不由天!”


    ☆、本是同根


    “你好,我是黎愁,惠山醫院的外科醫生,很高興能在這裏見到薛先生。”


    黎愁走到薛亦泊麵前,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自然伸出手,禮貌地作起自我介紹。


    麵露笑容,語氣恰到好處,極符合首次見麵應有的表現。


    與黎愁輕握了下便放開了手,薛亦泊客氣地頷首,“你好,薛亦泊。聽說黎醫生是薛航的學長,醫術精湛,享譽業界,歡迎你加入惠山醫院!”


    各自介紹完,兩人便愉快地攀談起來,聊得多是惠山醫院的情況。看到曦月從門口進來,後頭跟著黎陽,此時正說起外科建設的黎愁,視線猛然頓住,臉色僵硬,眼裏更無一絲笑意。


    察覺到薛亦泊審視的眼神,他很快收起失態,又恢複溫文爾雅。沉默了幾秒,黎愁意義不明地感歎道:“有時候,我很羨慕你!”


    眼睛直看著薛亦泊身後的方向,那些隱忍複雜的情緒隻得收斂,臉上維持著無懈可擊的笑意,他最後默默轉身離開了。


    “玉清呢,怎麽沒跟你一起?”若有所思地望著黎愁的背影,聽到曦月的腳步聲,薛亦泊轉身往會場裏看了看。


    不遠處有人迎麵走來,與他視線相撞。


    對方一步步逼近,目光裏隱約透出攝人的鋒利,斜斜打量著他,漫不經心的,有些輕蔑,帶著俯視意味。擦身而過時,注意到對方看曦月的眼神,意味深長又頗具侵略性,薛亦泊不由蹙眉,臉色陡然沉下來。


    “很奇怪,明明那天在江邊看到的是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怎麽今天突然年輕了許多?南星,難道世上真有返老還童之術?對了,他叫黎陽。”順著薛亦泊的視線一齊盯著黎陽,想到那張變化巨大的臉孔,曦月納悶得很。


    當看到對方與黎愁傾身交談的場景,曦月心裏的困惑更深,一時有些不解。“南星,他好像認識黎愁,他們是什麽關係,兩人還都姓黎?”


    半天沒等到迴答,曦月扭頭一看,發現薛亦泊還在觀察那兩人,眼神有點冷,臉上繃得很緊,看不出高興的樣子,像是在擔心著什麽。他輕輕推了推,喚迴薛亦泊的注意力,“他們倆有問題?”


    “走吧,該迴去了!”沒有正麵迴答,薛亦泊收起眼中的審視,轉而看了眼人群中心的刑慕寒跟邢琰,眼神一暗。轉身牽著曦月朝門口走去,薛亦泊悄聲離開了宴會廳。


    “不等航航和玉清了?”緊跟著薛亦泊,眼看就要出酒店,曦月搜尋薛航跟玉清的身影,兩人像是事先約好的,遲遲不現身。剛這麽想著,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曦月迴頭一瞧,赫然就是他們倆。


    “隻管放心,今晚收獲大得很!”跟薛亦泊並排走在前麵,看出到某人臉色難看,玉清忙出聲解釋,一臉的神秘和驚喜。


    見慣了對方故弄玄虛的把戲,為顧全大局,薛亦泊一再隱忍,一直也沒說什麽。不過今日不同,在酒會接連碰見危險人物,關於黎愁的試探無疾而終,對曦月的擔心隻增不減,疑點重重又思緒紛亂。


    受諸多因素影響,薛亦泊現在的心情很糟糕,煩悶、憂慮、緊迫,種種負麵情緒紛至遝來。聽完玉清吊兒郎當的言語,他的臉色更是陰鬱,直接諷刺了兩句。可對方悠然自若,具體如何治愈曦月,卻絕口不提,鐵了心要保持神秘到底。


    迴去的路上,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薛亦泊在車上當著玉清的麵,吩咐薛航著手調查黎愁和黎陽的關係,又毫不避諱地說出了心裏的顧慮。


    “惠山最近靈氣失衡的現象嚴重,我懷疑有人惡意吸收靈氣據為己用,你去查一查黎陽的身份,密切關注黎愁的動靜。”


    “黎陽?這名字挺耳熟,我聽黎愁說他十歲被養父收養,跟著對方在惠山定居,你口中的黎陽該不會就是黎愁的養父吧?兩個都姓黎,應該沒錯。”


    薛航一邊開車,一邊加入到討論中,時不時瞅幾眼身旁老神在在的玉清,還得咬牙忍著火氣。“你們在酒會上見過他了?說起來,我倒是看見黎愁跟個男在談話,看他畢恭畢敬的,好像還挺怵對方。不過看樣子也不像是父親,兩人年紀差不多。”


    聽著薛航的疑惑,曦月立馬出聲解釋:“我在江邊見過黎陽,那個時候他還是個老爺爺,但是今天變年輕了。如果他是黎愁的父親,那這麽說我們去的‘無亡’酒……酒館是他開的?”


    “無亡?”捕捉到曦月口中熟悉的名字,薛亦泊虛眯起眼睛,眼神變得淩厲。“名字取得倒是好,這個黎陽不簡單!”


    “誒,被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可疑。那天我們在酒吧喝酒,本來氣氛不錯的,誰知道換了音樂,那兩人就像吃了□□,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勸都勸不住,還拿著啤酒瓶往曦月頭上招唿。”


    停下等紅綠燈時,薛航想起在酒吧的遭遇,像是發現不得了的事,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還是黎愁提醒,我才知道曦月出事了,然後他就急匆匆把我們帶了出去,說是要找診所包紮。現在想想,感覺不對勁,看他慌慌張張的,好像在躲什麽人。”


    薛航分析之後,車裏就陷入了沉默,誰都沒說話。正當薛亦泊凝神思索時,曦月突然啊了一聲,側過頭緊張地盯著薛亦泊,半是驚喜半是期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


    “他的酒吧叫無亡。無亡,無妄!南星,我在黎陽身上感覺到熟悉的靈力,我覺得他好像知道我來自哪裏。你說,他會不會是我的族人?”


    相比較興奮的曦月,車裏其他三個人冷靜得多,尤其薛亦泊,眉頭微擰,眸光隱透冷寒。顯然對於曦月的猜測頗為警惕,絲毫看不出高興的情緒,反而顯得憂心忡忡。


    看著薛亦泊臉色暗沉,再聯想起前麵的談話,曦月明白過來,立馬收起了笑容,語氣難免有些失望和難過。


    “你們不止懷疑黎愁,是不是也懷疑黎陽?我知道,蘇晴和薑偉,穆禦景和東方宇,他們的死都不是意外,是有人利用了他們,然後殺人滅口。黎陽會是躲在背後操作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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