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重重疑惑,薛亦泊帶著眾人踏進了住院部,直奔十二樓的vip病房,準備勘查現場。隨著逐漸靠近魏琳琳所在的1201病房,薛亦泊感知到的兇煞之氣也越發濃重。


    整個走廊處於一片黑暗中,燈光全滅,處處透著森森寒意。往裏走,薛亦泊腳步一頓,從懷中掏出黑色符紙,拋向了空中。隨著符紙的燃燒,身後的曦月、薛航和倆徒弟這才看清眼前的環境。


    隻見周圍到處彌漫著濃霧,而且這霧還是紅的。不管是牆壁、房門還是盆栽全成了血紅色,好像連他們唿出的空氣都變紅了,視線所及都是血紅色,讓人不由生出了血腥粘稠的感覺,除此之外更多的是不安和恐懼。


    “他是不是還在這裏?”穆禦景走在最後,反而不怎麽害怕,他看著麵前這片紅霧,伸手卻什麽都碰不到,隻能不確定地詢問薛亦泊。


    沒迴答,薛亦泊緊盯著前方幾步遠的1201病房,屏住唿吸,神情戒備。輕輕推開門,看清裏麵的情況後,薛亦泊拿出符紙作防守狀,眉頭緊蹙,眼中閃過厲色,表情很難看。


    灰暗的病房裏,魏琳琳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死狀淒慘。瞳孔微張,麵色灰白,而腹部插著一把赤紅色古劍,鮮紅的血不斷從腹部湧出,染紅了整件白色病號服,看上去極其刺眼。


    病床邊,一道紅色身影佇立在那裏,隱約可見其身著的古代朝服和官帽,隻是看不清麵容輪廓。兇煞之氣肆虐蔓延,整個房間被血紅光芒籠罩,陰沉壓抑。


    曦月跟著進來,一見到眼前恐怖的死者,立馬躲到薛亦泊身後,把頭埋進對方肩膀裏,又緊抓著薛亦泊的西裝不鬆手,嘴裏囁嚅著:“她……她是不是死了?”


    “沒事,我在。”輕拍了幾下曦月的手背,薛亦泊轉頭柔聲安撫,臉色稍稍鬆緩。見曦月慢慢直起身,壯著膽子站到他身邊來,薛亦泊朝對方溫和一笑,投去鼓勵的眼神。


    如此危急關頭,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嘴狗糧,站在門口的倆徒弟跟薛航默契十足地翻了個白眼,非常自覺地將曦月拉過來,緊緊護著。這可是師父心尖上的人,那必須得保護好。


    東方宇的身形一直沒動靜,直到穆禦景走進病房,他的周身立刻發出劇烈的紅光,圍繞著的兇煞之氣像是燃燒的焰火,好像房間被團團炙熱的火光包圍。


    “我殺了這個女人,是不是很心疼?我說過,要讓你嚐一嚐蝕骨之痛。別急,下一個就是你了。我們之間的債,是該做個了結。”東方宇一揮手,神劍便自己從魏琳琳的腹部抽出,落到他手中。


    這時候,東方宇的輪廓立刻清晰起來,容貌硬朗,身形挺拔,甚至可以看出臉上的洶洶恨意,還有眼裏冒著的簇簇火光。他一瞬不瞬地盯著穆禦景,手裏緊握著神劍,恨不能衝上前將對方淩遲,一泄心頭之恨。


    無視薛亦泊的阻攔,穆禦景從容不迫地走上前,一步步地靠近東方宇。坦然地迎上那雙被仇恨火焰灼燒的眼眸,穆禦景露出釋然的笑,就像瀕死之人實現多年夙願,無所畏懼而無心滿意足。


    “你錯了,她的死活我不關心。能讓我心痛的人,一直是你,我已經嚐盡蝕骨之痛。為皇位狠心殺了你,背棄我們之間的感情,是我做的最錯的事。我知道,大錯已鑄成,說這些話沒有意義。”


    “阿宇,我欠你的,不止是一條命。可如今,除了我的命,好像也沒什麽能給你了。如果真有來世,我希望你能早點來找我。報仇也罷,索命也好,總歸我會記起你,會記起我們曾相知相守的日子。”


    穆禦景邊說著邊走過去,顫抖著伸出手,試圖抓住東方宇,可惜眼前隻是一道虛無的幻影。他那難以抑製的哀痛,確實是從心底裏透出來的,仿佛有人狠狠攫住了心髒。


    “別這麽叫,陛下,臣受不起!”


    東方宇往後退了兩步,皺著眉,臉上的憎惡毫不掩飾,就好像他跟前的是避之唯恐不及的過街老鼠。勾著嘴角笑得諷刺,他的眼裏隻有冷漠和憤恨,再無一絲情義。


    “既然陛下求死心切,臣就謹遵聖命。陛下有句話倒說對了,你欠臣的又何止一條命。陛下新婚燕爾,洞房花燭之時,先帝卻下旨將臣一族滿門抄斬。百條人命一夜間化為虛無,臣以為陛下會顧念舊情。到頭來,卻是臣妄想了,斬草除根,趕盡殺絕,好一個賢明君主,好一個相知相守!”


    猛地厲吼一聲,東方宇發出淒厲的冷笑,舉起劍指向穆禦景,眼裏是道不盡說不明的滿腔恨意,“這劍一旦出鞘,需飲足人血才肯罷休。當年你刺我一劍,加上東方家百條人命,如今我便以百劍相還。你我之間,恩怨永不休!”


    看著穆禦景和東方宇對峙,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薛亦泊想上前阻攔,拋出符紙準備製住東方宇,卻被身後的曦月攔住。收迴符紙,薛亦泊迴頭看著曦月,語氣格外凝重,“神劍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後患無窮!”


    “難怪我看它眼熟,原來是遺落的那把神劍,隻是它怎麽會……我看東方宇並非真的想殺他,我們再看看情況。這兩人糾纏了幾世的恩怨,說不定今晚會有圓滿的結局。”收迴探究的目光,曦月湊過來,在薛亦泊耳旁小聲說道。


    此時,病房裏劍拔弩張的氣氛更重,緊張而壓抑,在場的人包括薛亦泊在內,都緊盯著屋裏勢如水火的兩位,保持全神戒備的狀態,以防形勢有變,能立即上前製住劍靈。


    誰曾想,何全的一聲驚恐叫喚,打破了周圍的安靜無聲。


    “我的個天,哪來的飛蟲!師父,薑偉不是死了嗎?我去,怎麽越來越多了!”


    站在門口最外麵的何全,本來也是靜悄悄地看戲,突然聽到後方傳來一陣熟悉的嗡嗡聲。結果一迴頭,果然是熟悉的玩意兒,成群結隊的黑色飛蟲朝他們這裏襲來,那叫一個氣勢兇猛,嚇得他失聲驚叫。


    一聽到何全殺豬般的叫聲,薛航、何安跟著轉身,把頭夠到走廊裏猛瞧,看著不遠處黑壓壓的一大片,也嚇得不輕,趕緊把何全拽進來,手疾眼快地關上了房門。


    看著門外虎視眈眈的成群飛蟲,薛亦泊臉色一沉,微微眯起眼,倏地轉過身,直視著對麵的東方宇,眼神淩厲地質問道:“帶走你的人是誰?神劍在你手中,他為何放你迴來?”


    無視薛亦泊的逼問,東方宇陰寒的視線定在穆禦景身上,一刻都不曾離開。


    他驀地收迴神劍,垂眸細細撫摸著上麵的紋路,這才輕飄飄地瞥了眼薛亦泊,語帶警告:“這是我跟他的恩怨,旁人再過問,休怪刀劍無眼!”


    “看來是不肯說了!”


    聲音冷到極點,麵沉如水,薛亦泊佇立原地,掌心銀絲纏繞,周身散發出駭人的氣息。猛地迴頭拋給薛航幾張黑色符紙,薛亦泊厲聲喝道:“蠱蟲怕火,身上帶毒液,小心別被咬到!”


    幾乎同時,薛亦泊和東方宇出手,電光火石間,紅芒出鞘,神劍朝著薛亦泊直劈下來,赤紅色的劍氣帶著濃重殺戮氣息。幾步外的薛亦泊迅速被這股兇煞之氣包圍,籠罩在劍光之下。


    凝神默念,很快薛亦泊的周圍湧起一道銀白色屏障,將強烈刺眼的紅色劍芒阻擋在外。沒有猶豫,他立刻放出手中銀絲,細長的銀絲像是一條有生命力的藤蔓,緊緊纏繞住了東方宇手中的劍刃。


    力道加重,拖曳住神劍,薛亦泊緊盯著東方宇,一瞬間的銳利直迫眉睫。


    察覺到薛亦泊想搶奪神劍的意圖,東方宇自然也不肯罷休,一聲大喝,對著薛亦泊狠狠一揮,立時就有巨大的紅光從劍身處擴散,直衝向薛亦泊,伴著令人膽寒的殺意,比剛才的劍氣要強勁得多。


    果然,血色的劍芒氣勢洶湧,頓時衝破了薛亦泊布下的屏障,將他周身的白霧斬得粉碎。紅光直直逼近,他的眼前盡是紅色光影。形勢危急,薛亦泊往後退了半步,甩出三張靈符,試圖抵擋住兇煞劍氣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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