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那張宛如大白鯊一般裏三層外三層全是尖牙的嘴裏居然咀嚼的全是蔬菜,不過就這麽一邊咀嚼著一邊張著嘴給人看實在是有著惡心。鬼佬也沒好氣,隨手將自己手邊的牙簽盒子丟了過去,一邊也摸起筷子,一邊對還沒摸清狀況的一眾牛鬼蛇神淡淡地說道:“我們談事情呢,沒事,都出去吧。”


    鬼佬的人見老大發了話便慢慢地退了出去,與此同時,鬼佬的心裏卻在感歎著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那個比茶師還要沉默幾分的龍王,雖然隔著銅鍋裏彌漫升騰上來的熱氣隱隱隻能看清龍王剔牙的大概輪廓,但鬼佬還是仿佛看清了這個家夥滿嘴的利齒,他對龍王的治軍有道是由衷的讚歎,雖然自己一眾人馬也是聽令聽調,但是相比龍王這樣令行禁止的地步還差得遠,鬼佬甚至敢肯定,如果沒有龍王的令,就算龍王在這裏被就地砍死,那些手下也不會進來。


    片刻工夫,隻有佛手和茶師的人還在門口堵著,完全沒有退卻的意思,畢竟兩邊人馬的大哥沒有發話,就算佛手和茶師賣個麵子叫鬼佬一聲鬼哥,那也不可能調得動這些牛鬼蛇神,這些學生混混很清楚自己究竟是跟誰混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了,一旦有人擦槍走火,這幾十口人絕對會不死到最後一個人不算完。冷汗已經從鬼佬鋥亮的腦門上流了下來……


    也許是礙於鬼佬的麵子,佛手沒有任著性子繼續鬧下去,或許就算是頭腦發熱,他也深知在這個時候挑起內訌有多麽愚蠢,他不想以後讓人罵做腦殘,於是他扭頭吼道:“都特麽聾啦?鬼哥說要清場,大哥們談事啊!”


    茶師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睛緊接著也輕聲說道:“出去吧,這邊沒你們的事。”


    等整個廳裏依舊還是這四個人時,龍王已經吃出小半碟子藕片來了,他在眾人把基調定為反水的時候就再也沒有理會這三個人,完全沒有理會,仿佛真的就是為了吃飯而來吃飯一般,滿桌子上除了他哢哧哢哧的咀嚼聲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響。


    沉默片刻,鬼佬歎道:“佛手,不是我挑你的不是,你太衝動了。茶師當初是出了不少力,但是我們在坐的這幾個人難道出力就少麽?紅鯧上位之後哪個不是憑功邀賞?你我兄弟們肩膀一般齊,誰都別說誰不是一條心,你佛手難道就跟那個叫閔遠的小兔崽子沒點私底下的勾當?”


    佛手兩眼一眯,陰森森地對鬼佬質問道:“鬼哥,你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嗬嗬,還非要我把話放了桌麵上來麽?”鬼佬可不吃佛手這一套,同樣皮笑肉不笑地迴敬道。


    佛手把身子一擰,歪著頭陰陽怪氣地衝鬼佬開了腔:“哎吆喝,鬼哥,我開膛佛手做的是什麽勾當你不清楚?我能有什麽擺不上桌麵的?”


    鬼佬冷笑道:“就你,有哪件事擺得上台麵?你脊梁骨上扛著的物件還能張嘴誇你是個善人不成?”


    不等佛手說話,茶師指著身前碟子裏的肉片接口說道:“這刀功可沒有閔遠來的地道,這也就是為什麽咱們還能一個桌子吃飯的原因,說實話,我一想到要跟你一個鍋子裏撈飯吃就惡心的要命!”


    “你們特麽的查我?!”佛手怒了,伸手就往腰間摸,但也僅僅是做出了伸手去摸的動作,因為在下一刻,茶師的火筷再一次抵在了他的咽喉上。這一次,佛手的眼裏多了一絲發覺被騙的不甘,但同樣的,他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鬼哥,你也……”佛手有些難以置信,他不怕死,但不甘心。


    不過鬼佬並沒有兄弟相殘的意思,他平靜地說道:“佛手,你對老馮成見太深了,你總以為他會害你,實際上是你在一直惹他。你跟閔遠那換肉吃的交情不用瞞著旁人,一個屬綠豆蠅,一個屬臭雞蛋,這還用我們去查你麽?就連下麵做事的小弟們都知道你跟那個得誌小人有一腿,你還不自知呢!紅鯧裝作沒看見,我們裝作沒看見,所有人都在裝瞎,所以你不要逼我們,佛手。”


    “別太把自己當迴事,你還不配讓我整天惦記著,我從來不把當女表子還想立牌坊的人放在眼裏。”茶師見佛手呆呆地把手放迴了原處便也收了火筷,在茶師收起火筷的同時,佛手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


    鬼佬接著說:“我們所有人其實都在維護你,就算是你一直看不慣的老馮也沒有把這件事捅出來。我知道你有心結,是二代主事大哥把你一手提拔上來的,但這可不能成為你排斥老馮的理由啊!我經曆了三位主事大哥主持社團,難道我也該死?我特麽就算是給人陪葬也得多長倆腦袋吧?”


    佛手徹底消停了,像是被鬥敗的公雞,垂著頭一言不發。整個桌子上傳出來的依舊還是龍王哢哧哢哧的咀嚼聲。佛手苦笑道:“我原本以為……我……”


    龍王一邊咀嚼著一邊打斷了他的話:“你就是個毛孩子,不懂事還跟著瞎摻和。”


    佛手沒有反對,伸手抹了一把臉,歎了口氣。


    鬼佬見內部矛盾已經得到了階段性的緩和便開始盤算起正事來,他斟酌再三,說道:“紅鯧這小子能藏這麽深確實在我預料之外,雖然直到現在我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這麽厲害,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閔遠當初擺了咱們一道,期間他也沒從中間起好作用。我說句佛手不愛聽的話,閔遠這個家夥咱們必須要除掉,這跟是否廢掉現任主事扶植傀儡無關,這事關我們是否能活著畢業。”


    佛手抬頭頹然一笑:“鬼哥,如果他真敢動我一根手指,我肯定親手廢了他。”


    鬼佬說:“他是閔遠,不是張遠和李遠,更不是司徒遠和慕容遠,你麵對的是閔遠,你懂麽?等他動你的時候,你已經是死人了。”


    茶師說道:“被他算計死的人沒有一千也要有八百了吧,你別忘了他跟紅鯧才是一路的,他主子隻要二指寬的紙條遞出去就能剃根毛似的讓你腦袋搬家,雖然你不怎麽招我待見,但是你死了對我們大家都沒好處,所以……”


    “所以就消停點,別給哥幾個找麻煩!靠!”這個話題似乎攪了龍王的食欲,他非常不爽地打斷了茶師的話衝著佛手教訓道。


    佛手自知因為短處塞在別人的手中,落了下乘,便也不再反駁,而是悶頭哼哼唧唧地應著。


    鬼佬繼續說道:“至於紅鯧這小子的話,咱們最好還是斟酌一下,因為貿然將他廢掉的話會帶來不少麻煩,我們馬上就要畢業了,如果還把大部分心思放在如何扶植新傀儡上,我怕我們很難通過畢業考試,但是不扶植傀儡的話我們就很難規避學生會給我們帶來的麻煩,這年頭就算是替罪羊也得有一副好身手才行。”


    “那我們怎麽辦,進退不得,就這樣放任他不管麽?”龍王問。


    鬼佬沉吟了片刻,說道:“雖然紅鯧這小子嘴上不承認,但這可瞞不過我,讓我們負責監視這幾個人無非也是要看看我們自己的反應,如果我們稍微表現出有絲毫的出格就會暴露出反水的意圖,後果自然不用說咯。如果順從地任由他紅鯧擺布,咱們遲早會被那些新晉的轉校生取代。站在橋上看風景,卻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如果這不是紅鯧這小兔崽子下得一手好棋……一定是閔遠無疑,嗬嗬!”


    “閔遠?”


    鬼佬眯著眼睛繼續分析道:“一定是他,整個社團絕對不能有超越他和紅鯧的存在,這也是社團這段時間一直處於武力真空期的原因,紅鯧這小子本身如果就是個扮豬吃虎的強者,那他還會那麽排斥和抵觸搜羅人才麽?作為一個上位者,他的能力和價值是完全依靠他的團隊來體現的,而他的戰鬥力則是要看他的對手是誰。我們都是社團的老人,跟他本身的團隊價值不沾邊,幾乎可以說是零。但是反觀他的對手,卻是全校武力最強的學生會和第一個敢於從正麵戰場上硬撼學生會的火龍班。如果是閔遠這個智囊的角度來講,這絕對是下得一手好棋。但是從紅鯧這個主事者的角度來講,這絕對是作得一手好死!”


    “……”


    鬼佬頓了頓,沉聲說:“紅鯧魚還是那個唬人的紅鯧魚,如果他哪怕有那麽一點度量也不會做到如此地步。常伴君王側啊,哪能沒有自己的想法,或許紅鯧這小子不想招募那些轉校生,但不表明閔遠不想。眼下紅鯧打的是上不了大席的小算盤,而閔遠則是因為社團裏的人都有自己根係,相比之下隻有那些沒有根係的轉校生更適合培養成自己的嫡係,況且他閔遠有那個駕馭強者的能力,憑這一點,他有理由一搏。”


    茶師苦笑著將一片涮好的肉片夾進嘴裏,說道:“這樣一來,我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鬼佬點點頭,歎道:“是啊!作為一手將紅鯧這小子捧上位的我們自然是他閔遠的眼中釘,不拔除我們……嗬嗬,他的人永遠別想塞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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