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校區之立血求道第五十五章


    成愷見常飛展這麽說也就收了聲,他生怕就這個問題太較真惹怒了常飛展,一旦這個性情剛烈的反抗者拒絕了自己,那麽自己就隻能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隻有繼續鎮守在這個位置上才能保障妹妹的安全,但他不可能再等下一個退出紛爭的機會,常飛展率領的火龍班軍團雖然最終以慘烈的失敗告終,但是這第一支反抗意誌的武力體現已經預示著學生會即將進入風雨飄搖的危機時代。


    成愷自知無法改變學生會的現狀,它的腐朽進度就像是飛快旋轉的車輪,無人能擋。就算它的盡頭是懸崖,是深潭,那些在利益支配下的貪欲、黑暗麵和劣根性也會驅使著這巨大的轉輪義無反顧地衝過去。作為憑一己武力上位的他正是看清楚了這一點才萌生了急流勇退的想法,他不想成為這架瘋狂機器的陪葬者。在他看來,或許隻有已故的萬海一學長才有那種狂瀾力挽的政治才能,但是萬海一即便活著又能讓這慢慢步入深淵的龐大勢力苟延殘喘幾個春秋呢?


    就在成愷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常飛展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我也說句實話,你這學生會主席當的真沒勁。”


    成愷聞聽,啞然失笑。


    “說正事吧,剛才那一劍耗盡了我的全部精力,我已經時日無多了,成愷學長,雖然所屬不同的陣營,但是……謝謝你。”


    就在成愷聽完這番話的時候,常飛展的身體微微一顫,睜開了雙眼,目光堅定而明璨,不悲不喜,純粹而寧靜。成愷急忙蹲下身子,慢慢將常飛展上半身扶起來。


    常飛展哆嗦著嘴唇虛弱地對成愷說道:“生魂的寄生契約拿來了吧?”


    “在這裏。”成愷聞聽這話,趕緊張開左手,一道光芒隨陣法閃過,一根羊皮紙卷軸,出現在左手裏,遞到常飛展麵前。


    “這種稀罕東西……果然也就是身為強權勢力才有能力拿的出手吧……”常飛展勉強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去接,本以為可以做的更瀟灑一點,但還是表現得像個垂暮老人。就在接過去的同時,他的頭發以極其迅速的進度全部變白,皮膚也失去了光澤,灰暗粗糙,雖然沒有褶皺出現,但是已經透出了人之將死的氣息,這突然的巨變就連成愷都不禁心中一陣慌亂。


    嘩啦啦……


    常飛展雙手一拉展開羊皮紙卷軸,用他那雙晶亮深邃的眼睛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將上麵羅列的每一個條款都閱讀了一遍,這才伸出閃著幽光的左手掌在上麵狠狠地按下了掌印。


    “成愷學長,臨死前,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常飛展虛弱地抽迴左手,問道。與此同時,掌印生成並立刻融化進枯黃的紙張,片刻便以卷軸為中心狂風大作,毫無追跡可言的黑色灰燼夾雜其中,一時間竟然遮天蔽日。


    成愷見突然天生異象便知道常飛展已經時日無多,趕忙應聲問道:“火龍學弟你說。”


    “不要讓我弟弟知道你是學生會的人。”


    說罷,捧在常飛展懷中的卷軸突然幻化出一隻泛青巨手,一把攥住常飛展的頭顱,迅速向迴拉扯,巨大的拉力根本不容許常飛展有半點反抗機會。瞬間就被拉到了卷軸跟前,就在常飛展的頭顱接觸到羊皮紙的瞬間,皮肉骨骼摧枯拉朽般地發生了劇烈的氧化變質,最終化為大塊大塊閃著火星的灰燼剝落紛揚開來。隨著常飛展的整個身體被化作塵埃,卷軸也發生了扭曲,不多時便化作為一顆巴掌大小的黑色圓球,隨之周圍的環境也慢慢恢複了平靜。


    黑球滾落在成愷的腳邊,碾壓著路麵,發出非金非木的聲音,最終被扔在一邊的長生蓮阻隔,至此,在這個即便是蹲坐著也如山一般偉岸的少年周邊再也沒了半點動靜。


    成愷心情很沉重,他不曾跟這個陣營對立的不安定分子打過太多交道,卻似乎與之有著相當多的共鳴,這無關基情,而是感同身受的相似境遇觸動了他。


    他知道,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盛大的慶功宴會,反麵教材宣傳會,以及更加肆無忌憚的強權泛濫和恐怖活動。身為學生會主席,他理應感到輕鬆和得意,維穩下來的統治權力本身就是一名上位者應該享有的戰利品,今天下午,他可以威風凜凜地向全校每一個學生炫耀校方組織武力的強大。而今天晚上,他又能擺著勝利者與統治者的雙重姿態進出往返於各大私人酒會和賣肉場,縱欲狂歡,盡情享受。


    但是一想到這日漸墮落的腐朽強權與同樣身處這個學院的妹妹,他根本搬不開那壓在心頭的沉重。


    然而身為一個太過正直的領導者,難免不會被黑白兩個空間的生存法則扭曲和共同排擠。在普通學生眼裏,他就猶如塔羅牌中大惡魔般恐怖的存在,而在學生會成員的眼中,他又是個徹頭徹尾的禁欲主義者,是阻礙他們盤剝享樂的阻礙。如果不是忌憚他的無雙戰力,想必也會如常飛展生前那般頻頻遭遇暗殺刺客。


    為了完成萬海一的遺願,他拚死登上了這個學院的頂點,但是時隔一年他才發現,頂點的風景隻是專屬於萬海一的風景,而不是他所能夠沉迷其中的,即便那是如此波瀾壯闊的浩瀚。


    成愷蹲坐在那裏暗自神傷半晌,直到校工前來打掃常飛展留下的灰燼與碎片時才緩過神來,起身撿起那顆黑球,並隨手扛起長生蓮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說實話,雖然時任兩屆學生會主席,但是生魂的寄生契約他還是第一次使用。因為這個通過苛刻條件兌換來的珍惜道具雖然十分強大,但是同樣也是一塊雞肋。


    它的強大之處在於能夠瞬間湮滅一個人的肉身和意識並強行拘留住這個人的生魂,然後可以將拘留住的生魂強行融入另一個人的體內,從而使這個人能夠利用融入得來的生魂獲得死者生前的體質力量。


    然而它的雞肋之處就在於契約的簽訂方麵,被拘留住生魂的那個人必然會當場死亡,不但肉身不保,就連意識也會破散,落得這種下場自然是不會有人願意簽這個契約的,然而開啟契約生效的關鍵就在於被拘留生魂的人是否真心願意簽訂這份契約,倘若不是真心願意,索命的法陣就不會開啟。


    不僅如此,為了進一步保證契約的使用效力能夠得以按照初衷正確使用,契約還擁有一個能力,那就是在使用環節上的目標針對性,如果使用者將拘留了生魂的契約據為己有,那他隻能是抱著一個廢品,因為一旦拘留生魂成功,卷軸將不可再利用。並且對除契約目標者之外的任何人都沒有任何的作用。一旦使用給指定目標之外的人,整個契約立馬宣告作廢。


    最讓人不寒而栗的是,負責完成契約兌現的中間人必須以自己的生命力為代價,完成契約兌現的時間拖得越久,中間人的生命力就會流失的越快,而獻祭自己的生命力也是中間人打開契約卷軸唯一的方法。


    如此邪惡的道具自然是出自於求道山西邊的校墓,也隻有負責守墓的不可道和尚才會有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細細端詳手中這顆黑球會發現這並不是一顆單純漆黑顏色的球體,球體表麵實際上是一層透明的外殼,質感細膩,很像是玻璃的材質,但是強度要遠遠高於一般的鋼化玻璃。仔細看球裏麵會發現裏麵竟然是緩緩流轉的黑色液體,甚至偶爾可以看到一隻章魚從根本不可能的縱深處快速向這邊遊過來。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這顆球本就包裹著另外一個空間。


    成愷揣起這顆黑球,扛著長生蓮出了燕烏羽的轄區之後並沒有立刻選擇去找常飛白,而是徑直迴了學生會主席辦公室。


    當天下午,如成愷所料,學生會管轄下的宣傳部發布了關於火龍班被校方鎮壓的消息,常飛展和劉立建被樹立為反動典型,學生會極盡各種宣揚之能事,大肆鼓吹著學生會如何的正義、迅捷、果敢和強大,燕烏羽所屬轄區的值勤學生是如何讓企圖霍亂統治秩序的陰謀分子身敗名裂。


    一時間,整個南校區被學生會變成了政治色彩極重的狂歡海洋,傳媒專業出身的學生會成員也趕緊抓住時機,利用宣傳部策劃著一個個征兵廣告似的主題短片。


    就在這一片歡樂和諧的主旋律映襯下,難免會有人歡喜有人憂。常飛白也隻能算是其中一個,此時的他並沒有搬離住處,而是頹然地躺在地板上,屋裏的擺設被他砸了個稀巴爛,比之前來宿舍攪鬧的暴力分子破壞地還要徹底。


    隨著夜幕降臨,宿舍裏昏暗下來,黑暗吞噬了常飛白的身體,也吞噬了常飛白的臉龐,外麵的世界是如此喧鬧,而他的世界卻已如這片黑暗一般,沉重而寂靜,萬籟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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