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樣的想法,雅書便道:“每個人都會犯一時糊塗的錯誤,我不另外,郡王也不另外。那晚,郡王不僅親自前來向我道歉,還說了許多極為在理的話。讓我明白,郡王府裏什麽都有,可唯獨缺少一位郡王所鍾情的女主人,多則是一些注定被束之高閣的擺設。”


    說著,她看了眼眾姐妹,見她們皆是眉頭緊皺,像是在思考自己的話。


    如此,她便繼續道:“一方麵,郡王不願改變心意,另一方麵他也真心為這些擺設感到惋惜,覺她們光陰正好,應該被懂得珍惜欣賞的人家所擁有。我想這次雅集,就是郡王將惋惜之情付諸行動的表現。”


    聽到這番話,眾女子也豁然開朗,紛紛向梅仁問起,下次雅集是什麽時候,會有一些什麽人來參加。


    見雅書說動了大家,梅仁自是很高興,他打趣的問她們,希望在雅集上見到什麽人?


    麵對這樣的事,這十二美人還是有著女子一貫的嬌羞與矜持,誰都不敢在外人麵將女兒心事全盤,都隻是托梅仁打聽雅集的來賓。


    梅仁知道雅集的事都是由葉雙雙負責,因而,他便很爽快地答應了她們的請求。


    之後,梅仁就成了大忙人,不是在倚翠樓找葉雙雙打聽來賓的事,就是穿梭在十二美人的小院中傳遞打聽來的情報。


    十二美人初來時,都是一心想要取悅袁一,從而謀得懸空的郡王妃之位,因為這層利害關係,她們之間少不了勾心鬥角,也就容不得對方比自己好。


    可現在,她們對袁一不再心存幻想,而是,一門心思想要在雅集上覓得一位托付終身的如意郎君。


    如此一來,她們之間原本的敵對關係,就變成了同病相憐,而爭鋒相對也就變化為姐妹情深。


    以前,郡王府的各處小院都是大門緊閉,隻要天一黑,小院中的十二美人都早早地熄燈就寢。


    可現在,十二美人心裏都記掛著雅集的事,她們隻要收到梅仁傳遞來的消息,就把眾姐妹邀來一起,商討對策。


    有時,眾姐妹議論得熱烈之時,就會打趣地拉郎配,受到調笑的女子就不甚嬌羞地否認這種匹配,見眾人不依不饒地力爭倆人的郎才女貌,女子就會追打方才拉郎配的始作俑者。


    這幾日,十二美人幾乎每天都會故意支開丫鬟,而後,選一處僻靜的館閣聚在一起進行類似的商討。


    她們雖然刻意避開了眾人,可每次聚會幾乎都會邀來梅仁。一則,十二美人都知道梅仁心地善良,又真心願她們好,不會把她們的小心思隨便說出去。


    二則,梅仁對雅集的事都很清楚,能夠給出很多好的建議,然後,她們對雅集又什麽想法,也可以通過梅仁透露給袁一。雅集便更能符合她們的心意。


    對於雅集,他們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因而,她們一聚往往就到了深夜,才各自迴院中歇息。


    丁管事向來對府中諸事都是留著心眼的,哪怕府裏平白無故掉了根針,也會記在心裏,然後,不嫌麻煩地將掉針緣由摸得一清二楚。


    自然,梅仁和十二美人這樣反常,又神秘的聚會,很快就引起了丁管事的注意。他本想深入其中一查究竟,可始終沒有得逞,於是,他為了以防萬一就把事情,稟告給了袁一。


    當聽到丁管事暗指梅仁和十二美人的聚會有不軌之嫌,袁一心裏覺得很樂。


    雖然,深夜聚會這件事,的確有些不太妥當,可當事人是梅仁,他參與其中的情況,最多是把十二美相聚,變成了十三美相聚。


    以袁一對梅仁的了解,梅仁向來桃花很旺,不是桃花運,也不是桃花劫,而是,姐妹桃花。


    向來,女子隻要一見到梅仁,都會被他異常俊美的外表所迷惑,相信女子見到梅仁的第一眼,其驚豔之情不亞於第一次見到賀蘭敏之。


    就連袁一初次見到梅仁,心裏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男人太漂亮了,跟梅仁說的第一句話則是‘你家還有妹妹,或者姐姐,也成?’。


    可就是頂著這樣一副好皮囊的家夥,卻有著特殊的本領,能把所有的仰慕之情,變成姐妹之情。


    他記得最氣人的一次,他帶著梅仁去逛青樓,花魁對梅仁一見傾心,然後,拉著梅仁的手說要帶他迴房談心。這件事有了狗屎運般的開始,香豔動人的過程,最後,卻得到一個狗血的結果。


    梅仁和花魁在房裏聊了一夜護發美顏穿衣心得,之後,她們毫無意外地成為情比金堅的姐妹,直到花魁被人贖身,嫁到了外地。而最狗血的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竟然還保持著書信往來。


    有了花魁這件事,他以為梅仁不懂男女之間的事,於是,他特意選在梅仁生辰之日,花了大價錢買本燙著金邊,用色大膽,表現形式奔放的小人畫給他。


    迴到家,梅仁在燈下打開畫冊,看到其中的內容,嚇得當場就把畫冊給燒了,一時不小心,畫冊點燃了簾子,簾子點燃了窗戶,最後,整個屋子都燒了起來。


    那次,因為那本畫冊,梅仁不僅把屋子燒沒了,就連他自己也差點葬身火海。


    自從那以後,他對梅仁得出一個結論,梅仁是世間奇男子,非人力可以改變,除非,哪天老天大發善心,往他腦門劈一道驚雷,把他的腦子炸得開竅。


    正因為之前的種種經曆,所以,現在聽到丁管事把“梅仁”“女人”“不軌”聯係到一起,袁一不由有種莫名的喜感。


    雖然,袁一知道梅仁的為人,可怎麽說他也是男人,而那十二美人雖沒有名分,可府中人都是把她們當作自己的妾氏看待。


    既然,丁管事能特意說明這件事,那他也隻好敷衍幾句,讓事情先過去。


    如此,他便道:“若深夜孤男孤女共處一室,那恐怕是有些牽扯不清。可他們十多個人聚在一起,應該發生不了太離譜的事,可終究還是避免一些好,迴頭我會跟梅將軍說說。”


    聽到袁一這番說辭,明顯是維護梅仁,丁管事也是明白人,心想,既然已經盡到了分內之職,那麽,就該順著主子的意點到為止。


    其實,袁一這番話隻是搪塞丁管事,他並沒有打算找梅仁談,一則是袁一覺得隻是些小事,沒有說的必要。二則,袁一知道他們聚在一起是在商量什麽,不想打消他們的積極性。


    或許,因為他的這種縱容,梅仁索性丟下折衝府的事,盡心竭力地幫著十二美人忙活雅集的事。


    老馮身為梅仁的師傅,見梅仁最近做事不上心,時不時地還消失一天半天。老馮問過幾迴,可梅仁都不肯把事情如實相告,老馮隻好將梅仁的情況稟告了袁一。


    聽到這些,當晚,袁一就來到梅仁院中,他一進門就朝梅仁喊道:“去!把送你藤條拿來!”


    見此,梅仁想起最近在折衝府的種種作為,便知道來者不善,他滿臉不快道:“這該死的老馮!是不是他背著我告了黑狀?”


    袁一將臉一沉,怒斥道:“你不盡心做事,還埋怨別人!你這家夥還真是欠打!把藤條拿來!”


    見他發火,梅仁隻好走到裏屋,捧來了裝著藤條的木匣,而後,畏畏縮縮遞到他了麵前。


    他一把奪過木匣取出藤條,他剛抬起手,梅仁就一把抱住藤條,求情道:“袁哥,能不能聽完我的解釋,再動手?”


    他冷冷看了眼梅仁:“說!”


    “我知道,最近,我對折衝府的公務是有些鬆懈,這是因為我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而這是一件足以改變十二女人一生的大事。”


    “折衝府當然也很重要,可相對而言,這些女人的幸福更為重要。我不是沒有分寸,而是,這段時間折衝府沒有大事發生,一切都按部就班,然後,老馮又能鎮得住場子。所以,我才我要說的都說了,你可以動手了。”


    梅仁本想用這番話打動袁一,讓他心軟,自己就不用皮肉受苦。


    可沒想到,話音剛落,袁一就掄起藤條,對著他一頓猛抽,這時,他也做迴男子漢既不求饒,也不喊疼,咬著牙,握著拳硬挺挺地站著,任其痛打。


    袁一打足一百下後,將藤條往一旁的案幾上一扔。而後,他打量了眼站的筆直的梅仁,他臉上露出一抹讚賞的笑意,問道:“看來我下手還不夠狠,你都沒喊痛。”


    梅仁睜開眼睛,皺了皺眉道:“以我的經驗來說,若我喊痛,或是求饒,你就會打得越狠越久,所以,這次,我就試試忍著。事實證明,我錯了。很痛!相信我。”


    袁一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梅仁用衣袖抹了把額頭的汗,用略有些顫抖的聲音道:“能讓我到外麵待一會兒?”


    “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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