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梅仁摸了摸下巴,想了片刻道:“說起來,雖然,我知道,你跟葉姑娘的事多半是以訛傳訛。可偏偏又是那麽湊巧,你天天派人去倚翠樓,然後,每迴她又都把東西退了迴來。若不明白其中緣由,關於你們的傳言聽起來,還真有些合情合理。真是奇怪,怎麽突然會有這樣的傳言?”


    聽到梅仁這番誤打誤撞的分析,袁一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看不是突然,而是蓄謀已久!”


    梅仁搖搖頭:“我不明白。”


    “傳言是葉雙雙放出去的,她又故意把我送的東西退迴來,就是想要讓傳言坐實。”


    梅仁一臉不解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她這樣費盡心思,能撈到什麽好處?”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她,而不是我。”


    梅仁閉著眼睛,一臉苦思過後,道:“我覺得,葉姑娘雖然生在風塵,可看上去挺單純,那有這麽重的心機?她隻是太喜歡你,又沒得罪你,就算她招你煩,你也沒必要把她妖魔化吧!”


    見梅仁竟然替葉雙雙打抱不平,袁一心裏感到很窩火:“你到底是收了她的好處?還是被她灌了迷藥?竟然還幫著她指責我!日後,等到她達到目的,你發現她究竟有多單純,不要跑來跟我哭訴,你又被你的姐妹利用了!”


    梅仁滿臉不快道:“那些陳年舊事了,就不要再說了!之前,葉姑娘跟我說了很多關於她的事,而這些事從沒告訴過別人,唯獨跟我說了。她能把那些不堪迴首的過去告訴我,足以表明她對我有多信賴,而我同樣那麽信賴她。”


    “既然,我認她做了我的義妹,我這個做義兄的就有責任保護她。以前,她受罪時,我沒在她身邊,沒能保護她。現在,我不允許任何人詆毀她,傷害她,包括你!”


    聽到梅仁這番慷慨陳詞,袁一心語:“這家夥果然是被灌了迷藥啊!葉雙雙不愧為名滿長安的葉老板,能把男人看得這麽清楚,難怪任何男人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現在,連梅仁都難以幸免。隻怪他經曆的女人太少,活該上當!”


    這樣想著,袁一也不與梅仁強辯,隻是道:“既然,你們都義結金蘭,我還有什麽好說的。你告訴你的義妹,東西我不會再送了,她要是想要鬧,郡王府的大門隨時為她敞開。”


    梅仁起身,冷冷一笑:“好!像你這樣的人,也不值得她喜歡。我會勸她,不要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要上吊也要選棵好點樹!”說罷,他憤然離去。


    袁一看著走遠的梅仁,長長歎了口氣。這時,他感到腳脖子一熱,低頭看到老貓又在向自己示好,他無奈一笑,將老貓抱起,摸了摸它道:“你還真夠堅持不懈啊!以前,常對梅仁見色忘友,現在,輪到梅仁見色忘友,爺的!感覺還挺不爽!所以,才說女人是禍水啊!”


    袁一隻是知道女人是禍水,可沒有深刻體會過女人的禍害之處。可幾日之後,他就領教了得罪禍水,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這日,高宗的病已無大礙,李顯便按照武後的意思,將無名大夫送出宮來。


    李顯先是在別院中,好酒好菜將無名大夫盛情招待了一番。而後,到了晚間,方才按照無名大夫的意思,將他送至袁一住處,為了表示對這位神醫的周到,李顯親自將其送到了郡王府。


    李顯見袁一,先是極力誇讚了一番無名大夫的醫術,而後,又感謝袁一的舉薦之功。客套之後,李顯又與他們閑聊了幾句,方才起身告辭。


    見李顯要走,袁一趕忙起身相送。


    在出府的路上,李顯特意支開身邊的隨從,而後,鄭重其事的對袁一道:“最近,本王無意間聽到一些關於你的傳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聽到這話,袁一愣了片刻,方才開口道:“殿下,請講。”


    “在長安有處青樓名叫倚翠樓,它可謂是名滿天下。而這所青樓的老板娘葉雙雙,在長安城中的名聲也是響當當的。不知你是否有所耳聞?”


    袁一心中納悶,李顯怎麽突然說起這一茬?葉雙雙還真個奇女子,連當今太子都知道她的名號。


    這樣想著,袁一答話道:“微臣知道。”


    李顯繼續道:“這位葉老板之所以能聲名鵲起,全因她結識了眾多達官顯貴,得到他們的幫村,才能如此。天底下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也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所以,這位葉老板與那些達官顯貴之間的關係,不用本王多說,你也應該明白。”


    聽到這番告誡,袁一隻當李顯是誤信了之前的傳言,便澄清道:“想必殿下是誤會了,微臣與那位葉老板,並非殿下想象的那樣。”


    李顯長長歎了口氣:“本王知道,你是郡王,她是青樓女子,你不是逢場作戲,而是真心喜歡她。男人嘛,都會逢場作戲,可要是認真起來,那是得付出代價的,尤其是風塵女子!不管怎麽說,她已經有了你的骨肉,就不能讓她在呆在倚翠樓,惹人笑話。”


    聽到這裏,袁一想要解釋,可還沒開口,就被李顯打斷道:“你什麽也別說了,現在你們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你這個堂堂郡王,都快變成別人說道的笑話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朝廷的規定擺在那裏,你不能犯糊塗,娶她做正室,隨便給她妾氏的名分,讓她先把孩子生下來。”


    袁一再次解釋道:“不管殿下信不信,微臣與那位葉老板半點關係也沒有,殿下聽到的那些,全都是無中生有的流言。”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府外,李顯拍了拍他,點點頭道:“本王當然相信你。”說著,李顯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要知道,人言可畏!若你覺得麵子上過不去,可以先把人接出來,送到遠離長安的地方。過個幾年,等流言蜚語平息了,若你還是喜歡那女人,就把母子倆接迴了。若你身邊有人了,就讓他們在外麵安家,保證他們衣食無憂便可。本王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說罷,李顯便走下台階,往馬車上去了。


    此時,站在府門前的袁一簡直恨得咬牙切齒,他突然意識到,之前那些他懶得理會的傳言,其實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鋪墊,而真正的陰謀則是現在發生的這一切。


    他開始有些後悔,當初,若聽信梅仁的“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女人”的勸告,現在,也不至於弄得這麽狼狽。


    這迴領教了葉雙雙的厲害,他知道,若不趕緊把這件事解決,恐怕十月之後,葉雙雙發瘋真從哪裏抱出一個小孩,硬說是他的孩子,那他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有了這番心思,袁一讓門房傳話給無名大夫,說自己有些急事要辦,讓他先在正院稍作等候。


    交代好後,袁一便直奔倚翠樓,去找葉雙雙。


    此時,已是入夜,正是倚翠樓最為熱鬧的之時。袁一來到倚翠樓,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停滿了寶馬香車,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正摩肩擦踵湧進倚翠樓。袁一隨著的人流來到倚翠樓前,而後,側著身子方才從門裏擠了進來。


    在燈火通明,白晝如夜的倚翠樓中,歡快悠揚的樂聲和此起彼伏的調笑聲在迴蕩在裝飾華美的大堂中。美酒的醇香,上等的胭脂香,嬌媚的女兒香暗暗幽幽地飄蕩在各處。*的舞姿,妖嬈的身段,風情的媚眼對著揮金如土的客人盡情施展。


    袁一雖然身在紙醉金迷的溫柔鄉,卻無半點流連之意。他來到大堂中,向招唿客人的老鴇問道:“我要找你們葉老板,她人在那兒?”


    老鴇見他陰著臉,又是這樣的口氣,便略帶不快道:“還真不好意思,我們葉老板從不輕易見客。若您是專程來找她,那就請迴吧!”


    見老鴇擺出一副趕客的架勢,他隻好道:“那就麻煩替我向葉老板傳個話,說我袁一要見她,說些事情。”


    老鴇正要開口拒絕,袁一卻將一錠銀子放到她手邊,老鴇便心領神會地接過銀子,而後,便往樓上的廂房去了。


    不一會兒,老鴇就出了廂房,來到樓下告知袁一:“葉老板今晚很忙,沒空見客,袁爺還是請迴吧!”


    袁一知道葉雙雙故意在耍自己,不由怒從心起:“她不見我,可我非要見她!”


    說罷,他便不顧老鴇阻攔地衝到樓上,推開試圖阻止他進屋的春郎,而後,一腳將廂房的門踹開。


    當他走進其中,頓時傻了眼,他發現廂房中的賓客,都是朝廷中的熟臉,有太尉,吏部尚書,兵部尚書,還有大將軍等朝廷大臣,而坐在首位的則是相王李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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