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薛老大猶豫之時,趙猛提醒道:“老大,別跟他們賭,贏不了!”


    聽到這話,袁一拍了拍趙猛,笑道:“趙兄弟,你總算是開竅了,可就是晚了點。”說著,他走到太平麵前,伸手道:“主子,既然他們是我贏迴來的,是不是該交給我處理?”


    太平猶豫了片刻,將賣身契交到他手中:“好吧!”


    他對薛老大道:“我覺得,出門在外最重要是多交朋友,少惹麻煩,我家主子和薛老大之間的過節想必大家都很清楚,其實,今晚下藥也好,賭錢也罷,我家主子隻是想出口氣,所以,我替她讓一步,可以賣身契還給你們,不過條件是薛老大任勞任怨地伺候我家主子五日,怎麽樣?”


    聽到這話,太平滿臉不樂意道:“什麽?才五日?”


    袁一道:“不是答應交給我處理嗎?”


    太平勉為其難道:“好吧!”


    聽到太平的表態後,袁一向薛老大詢問道:“薛老大,同意嗎?”


    薛老大用敏銳的目光打量了眼袁一,隱隱覺得他深不可測,便迫於無奈答應道:“好。他們的賣身契給我。”


    見袁一要將賣身契交給他,太平阻攔道:“口說無憑,萬一你反悔怎麽辦?先立字為據,我再把賣身契給你。”


    見狀,袁一開口道:“我相信薛老大的為人,不用立字為據。”


    太平滿臉不悅道:“你跟他才認識多久,憑什麽相信他?”


    袁一迴答道:“我們還在海上,而薛老大的人手也不少,若遇到的是背信棄義之徒,我們三個早就被丟到海裏喂魚了,可薛老大不但沒有動手對付我們,還很客氣地與主子商議贖金,這恰能證明他是個守信的人。”


    太平點點頭:“好吧!我就信你一次。”說著,看向薛老大:“屁股下巴,明日天一亮,我就要看到你站在我房外!”


    說到折磨人太平敢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因此,薛老大落到她手中,不出意外地被折騰得七葷八素。


    譬如,薛老大在房中擦地時,太平就嗑瓜子,還故意將瓜子殼撒得到處都是,薛老大知道她是故意為之,也隻能忍氣吞聲地擦了整整一天的地。


    再是,太平吩咐要喝茶,每迴薛老大端來的茶,她不是說太熱了,就是太冷了,最後逼得薛老大同時提來一壺熱水和一壺冷水,她說太熱就往茶盞裏加冷水,說太冷就往裏麵加熱水。


    還有,太平走出房門就用繩子拴在薛老大的腰帶上,而後,牽著繩子的另一頭來到甲板上溜達。這會兒,恰好遇到趙猛,當他看到太平這樣對待薛老大,便憤然搶過繩子,怒喝道:“唐玖,你太過分了!我們老大是人,不是小貓小狗,這樣牽著他算什麽意思?”


    太平不以為然道:“怕他到處亂跑,才要牽著他!再說,繩子隻是拴在他腰上,又沒拴在他脖子上,用得著大驚小怪嗎?”


    趙猛道:“不管怎麽著,不許這樣拴著他!”說著,上前要解開薛老大腰上的繩子。


    見狀,太平阻止道:“住手!你可搞清楚了,現在五日限期還沒到,屁股下巴可是我的奴才,愛怎麽折騰他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一直沉默的薛老大,開口道:“趙猛,隨他吧!”


    趙猛放開手,滿臉愧疚看著薛老大:“明明是我犯的錯,卻讓老大代我受過,我真是太混蛋了!”說著,他狠狠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個巴掌。


    見此,太平拍手叫好道:“這下打得還不夠響亮,再來下!”


    怒不可遏的趙猛看了眼太平:“現在能笑就多笑點,以後有你哭日子!”說罷,憤然離去。


    不遠處的袁一和上官婉兒將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裏,這時,袁一開口道:“我不得不承認公主真是個大魔頭,總是有辦法踐踏別人的自尊,毀滅別人的驕傲,最後,卻被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上官婉兒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在說薛老大,還是在說自己?”


    “兩者都有吧!對了,我一直在想,薛老大這幫人,在這個檔口上帶著這麽多銀子到揚州,他有沒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帶頭大哥?”


    上官婉兒搖搖頭:“你太小看離魂香創造的利益了,我相信即便是利得的十分之三,也絕對是一筆驚人的巨款。不過,有件事大致可以確定,薛老大來揚州辦的事一定和離魂香有關。”


    他若有所思道:“說得有幾分道理。其實,我對離魂香的事一直都很有興趣,打算到了揚州把你們安頓好了,就著手查探離魂香組織,可我不想讓公主接觸這件事,雖然她來揚州的目的是為了離魂香,可畢竟太危險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


    “我一直納悶,公主身驕肉貴,不但半點苦頭都吃不了,還是個做事全憑興趣的半吊子。可這一路上她卻任勞任怨,單憑鏟惡鋤奸這個理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吧!”


    上官婉兒笑了笑,意味深長道:“當然還有個重要的原因,賀蘭敏之去揚州帶了罌粟姑娘同行。”


    他摸著下巴道:“賀蘭敏之嫌公主壞事,卻帶了罌粟同行,這樣就說得過去了。”說著,他看了眼被太平牽著的薛老大:“我覺得,從薛老大身上應該能找到一些關於離魂香的線索。我調查這件事,你不會在意吧?”


    “你隻要保護好公主,其他事我才懶得管你。”


    “其實,你也知道,深入虎穴很容易遇到危險,所以,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說些譬如擔心,或者關心的話呢?”


    “這樣啊?好吧!”上官婉兒拍了拍他:“你,好自為之!”


    袁一微笑著點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他,抬頭瞧見上官婉兒已經走開,便皺眉喃喃道:“好自為之?算什麽?說句關心的話真有那麽難嗎?”


    這日,船抵達了揚州,可薛老大還要再伺候太平兩日,為了遵守約定薛老大一行人和太平一行人都在同一間客棧住下。


    晚間,袁一正同趙猛幾個人在大堂喝酒聊天,看到賀蘭敏之走進,他慌忙低下頭,心語:“算日子,賀蘭敏之應該比我們先到揚州,他這麽快就發現我們行蹤了?”


    賀蘭敏之走到櫃台前,放下幾錢銀子對掌櫃道:“勞煩將紅梅三房的薛紹請來。”


    袁一聽他要找薛紹,心語:“紅梅三房不是薛老大嗎?原來他叫薛紹,他怎麽會認識賀蘭敏之?”


    沒過多久,掌櫃就把薛紹請到大堂,隻見他熟絡地與賀蘭敏之寒暄了幾句,便隨賀蘭敏之走了出去。


    見狀,袁一找了個借口離開,而後出了前堂從後門追了出去,看到賀蘭敏之和薛紹已坐上馬車絕塵而去。


    袁一隱隱感覺賀蘭敏之和薛紹的關係有些蹊蹺,可一時半會也猜不透其中的原由,想到上官婉兒足智多謀,便起意找她商量一下。


    如此,他來到房外見敲門無人應答,門又是虛掩著,便推門走了進去。見房中的太平趴在案幾上睡著了,便順手搬來床上的被子給她蓋上,卻不小心將放在床頭的一本《楚辭》碰到了地上。


    他躬身去撿《楚辭》時,從書頁中掉出一張紙,他將紙撿起端詳著紙上娟秀的字體,喃喃道:“脂權淚主題曲‘淚憶’,這是什麽?”


    說著,他繼續看下去:


    海枯石爛,滄海桑田,昨日誓言一瞬蒼涼,任你在眼中,化淚流盡。


    心念已死,心思不止,記得情緣被你斬斷,思念卻為你,藕斷絲連。


    命運安排相遇,曆史注定分離,你逃不開角色枷鎖,隻是怯懦。


    命運安排相遇,曆史注定分離,我不相信宿命難違。


    一直等你,期望出現,不是下世輪迴。


    他將《淚憶》看罷,他心語:“我雖然不通文墨,可也看得她寫的這些東西韻律不像詞,也不像詩,莫非主題曲是種新的文體。


    正在他納悶之時,提著茶壺的上官婉兒走了進來,當她看到袁一手中的《淚憶》,她的神情驟然變得慌張,可很快便歸於平靜。她放下茶壺,伸手道:“難道不知道‘不問自拿,視為賊’嗎?”


    他把紙還給上官婉兒,解釋道:“我可不故意的。我拿被子不小心將楚辭碰到了地上,去撿時這張紙就從書裏掉了出來。再說,我若真偷了你這首主題曲,往好裏說也算是個雅賊!”


    上官婉兒見太平正睡著,便往門外指了指,會意的他跟著上官婉兒來到房外的走廊上。


    倚著欄杆的上官婉兒,望著天空的圓月出了一會兒神,道:“你也知道主題曲?”


    “你紙上不是寫著嗎?我猜主題曲應該是種新文體。”


    上官婉兒難掩惆悵:“我也不知該怎麽說。”


    見此,袁一隱隱察覺出來一些什麽,問道:“我感覺,你挺在意那首主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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