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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死了。


    蓋棺定論,他一生碌碌無為,隻是在生命最後的那幾天確定了對倭國用兵的政策,這也讓他在以後的百年間被稱作中興之主。


    他是個沒什麽大誌的人,性格懦弱,從小生母就是宮中小透明,他也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皇子,住在皇子所。隻有一個貼身大宮女對他是真心實意。做了皇帝也是規規矩矩,不算貪財也不算好色,唯一的缺點是有個比自己大十七歲的妃子,這個妃子還曾經獨寵後宮,他的兒子以雷霆手段著稱,這也越發顯出他的懦弱。


    夜深了,鬱世釗一個人坐在靈堂,太監都守在外麵,知道裏麵的這位殺伐決斷,不敢探頭去看這位爺。


    皇帝活著的時候,鬱世釗對他的感情非常複雜,從小就和這位親爹沒什麽感情,後來又在他手下做事,一邊享shou著隱秘的皇子特權,一邊又為自己的身世無法公布於人前而自卑憤怒,兩種矛盾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那段時間他變得格外偏激,隻有在錦衣衛拿人上刑時才能發泄內心的痛苦。也就是在那段時間,什麽良心什麽正義對他而言全都無所謂,為達目的就要不擇手段,哪怕拉著無辜人下地獄!


    而現在,塵歸塵土歸土,這個製造了自己的生命,給自己帶來自卑也帶來無比榮耀的人就這樣走了,一句話都沒留下。


    隻有鬱世釗自己清楚,皇帝是怎麽死的。他隻有四十來歲。還是壯年時期,那次中毒後體內餘毒未清,痛苦難忍,鬱世釗出於私心給他使用了福壽膏。這種東西隻能暫shi麻痹神經舒緩疼痛,長期使用畢竟造成身體更大的虧空。


    沒人知道他換掉柔嬪的毒藥,又將福壽膏奉給皇帝時的心情。那是與他感情淡薄的親生父親,也是高高在上隨時能將別人的夢想打碎的主宰。


    “你放心,我會做的比你更好。”


    鬱世釗將一把紙錢扔進火盆,看著它們燃燒殆盡,從紅彤彤到灰白色隻是一瞬。


    蓮生走進來時就看到鬱世釗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


    她走上前。也拿起一邊的紙錢。蹲下身子扔進火盆。


    鬱世釗看著火盆中的火光,低聲問:“你說,他會不會怪我?”


    別人不知道,蓮生心裏明鏡似的。他心裏糾結著呢。


    該怎麽說呢?畢竟皇帝的死和你有著千絲萬縷的關xi。


    “會怪你吧。畢竟你換了……”


    鬱世釗渾身一震:“這些年。我好像就叫過他一次父皇……我也是……唉……“


    “我知道你心裏苦,你從小巴望著父母之愛可是什麽都得不到,慢慢的這心就冷了硬了。被人紮一錐子看著不會出血,可也會疼,疼的睡不著覺,想發泄想唿喊,卻隻能咽下去,埋在心裏。”


    鬱世釗眼底一熱,低下頭,不想叫蓮生看到他的淚。


    蓮生輕輕伸出手臂,摟了他一下,拍拍他的背說:“我明白你。”


    是的,她是明白他的。


    她前世家道中落,進了孤兒院,難以體會世間的親情,這一世剛穿來母親楊氏就被害死了,萬幸還有芳生相依為命有待她如親妹的表哥一家。人都會有遺憾的吧,渴望那份遙不可及的親情,一旦那份渴望被冷酷現實擊打的粉碎,內心的憋屈和痛苦,該向誰去訴說?


    就像她前世那位女作家說的那般:笑,全世界便與你同聲笑,哭,你便獨自哭。


    而現在,隻有她是懂他的。


    懂他少年時對親情的渴望,懂他被殘酷現實粉碎的希望,也懂他內心的糾結。


    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樣依偎在一起,滿眼是白色,白色的帳子白色的花朵,大行皇帝的棺木在這滿眼的白色中格外觸目驚心。


    “隻是委屈了你了,現在要守孝,我們的事情又要向後拖了。”


    “這樣也好,我還想多做點事,能夠堂堂正正的和你站在一起。隻要你給我足夠的時間。”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目光交纏在一起,這在大行皇帝的棺木前似乎有些不妥。


    這時就聽著外麵的太監聲音尖利地說著什麽,鬱世釗怒道:”給我滾進來。”


    他手下的太監總管貓腰進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殿下,太後娘娘她……娘娘她賓天了……”


    鬱世釗閉上眼睛,揮揮手說:“知道了。”


    蓮生聽到太後,微微一愣才明白說的是王貴妃,急忙問:“怎麽會這樣?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那太監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別難為她了。娘娘恐怕是……恐怕是自己要去的。”


    鬱世釗揮揮手,示意太監下去。


    他的臉色蒼白,對著蓮生勉強一笑:“你看這就是我的父母,兩個人都不肯好好地陪我走一段,這麽自私,一個走了,另一個就跟著去了。”他說到這裏忽然大聲咆哮起來,指著皇帝的棺木質問:“你想沒想過我!有沒有想過我!你們為什麽這樣對我,既然這樣當初為何生下我,為何!”


    他用力拽下腰間的一塊玉佩扔出去,砸到棺木上發出咚的一聲,那玉佩接著掉到地上,哐當一聲摔碎了。


    鬱世釗又急忙撲過去看著玉佩,委屈地叫了一聲:“娘,為什麽要這樣。”


    這玉佩還是他小時候王貴妃掛在他脖子上的,他一直戴在身邊,隻是她從沒有再問過一句。


    蓮生掏出塊帕子,蹲下身,一點點將玉佩的遺骸撿起,包好了放在懷中,然hou輕輕拉著他的手說:“娘娘是一輩子都離不開萬歲,他們一起走也好,到了下麵有個伴。”


    “是,她那麽笨那麽蠢,還無知,沒他護著該鬧多大笑話。走了好,給我省心了。”


    鬱世釗牙縫裏擠出冷冰冰的話。


    真是個別捏孩子,蓮生知道他心裏難受,便不再說話,拉著他胳膊問:“去看娘娘最後一眼吧,天亮了就得裝殮了。”


    鬱世釗點點頭便往外走,走出幾步,忽然轉身緊緊摟住蓮生,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嘴裏呢喃著:“從今往後我隻有你了。”


    “我知道,我也隻有你和芳生這兩個親人,我們都要好好的。”


    推開門,東邊的天空已經漸jiàn浮現出灰白的顏色,天就要亮了。


    宮裏的鍾聲再一次被敲響,很快大家都知道,王貴妃竟然跟著大行皇帝去了。一個時代徹底結束,從太陽再升起的那一刻起,屬於大順的新時代已經到來了。


    同樣是蓋棺定論,昔日的妖婆王貴妃,從此和皇帝成為後世歌詠的愛情典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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