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滿也正看得認真呢,正在心裏頭尋思著諦鈴姐姐這是在做甚麽,就見得身邊的殷天問忽然一俯身,爾後自己就騰空了。


    殷天問單手一攬花小滿的腰接著就把她夾腋下了,然後特別輕鬆的就閃到了殿門外,這一下可謂是十分之快,幾乎隻是一個眨眼的時間。


    都已經閃出去了,花小滿才聽得了殷天問壓得低低的那句,「臥槽,小心,她要放大招了。」


    「啥?」


    「招魂。她在招魂。剛剛消散還未盡散的魂靈,運氣好的話能招迴來。」


    殷天問同為鬼魂,自然能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力量正在吸的他不斷靠近,可是他明白,因為他不是歸屬於渡遠剛剛散盡的魂魄,故而他真等著靠近了,也會被推開。


    唔,當然了,這個過程不是口頭說說這麽簡單的,一旦有定術較弱的鬼魂不小心被吸進去了,然後又被發現不是歸屬於這個主人軀體裏的魂靈,有可能還會在被推開的過程中被直接打散。


    故而殷天問現在夾著花小滿這個小道士,再站在這殿門口舉著這把似乎是有庇佑作用的傘,這樣才覺得有了安全感。


    想歸想,殷天問又忍不住思量起諦鈴——招魂一術雖然妖界一些修治愈之途的妖靈確實會不假,但是,不好弄。


    一般非親非故的這種……也沒甚麽人會傻到去幫忙的招魂再引他複活一次。因為這個太消耗法力和體力了。


    而殷天問覺得,諦鈴也不是能支撐起動用這個術法的人。


    這麽想就忍不住看了眼林山凡,本是想同他眼神交流一番意見的,卻見林山凡竟然破天荒的沒瞧著諦鈴那個方向,而是張顧著殿門外。


    殷天問好奇,也迴了身,抬高了傘沿兒想去看看,能有啥東西吸引的叫他連自家諦鈴都不看了?


    這麽一迴過頭去才愣了。


    高高的殿階下是一個提著幽紫紗裙走來的女子,她身上的紫比諦鈴身上的紫還要濃重一些,莫名便多了份肅嚴,若說那襲淡紫之紗籠在諦鈴身上是給她襯了個素雅淡柔之感,那在這個女子身上更多的便是一種玄幽嚴厲之意。


    而且她麵上也覆了張深紫色的幽紗,雖說走的是不急不緩,可自她走來的這一路,腳下蔓延開了無數冰藍色的裂紋。


    一步一碎冰。


    帶著九天玄地的寒氣。


    高束的發冠,一絲不苟的盡束青絲,冷傲的眉眼,冰雪塑成的肌膚,多扯一個表情估計都能崩裂一臉的冰渣——嘖嘖,可不就是那些個神仙的範兒麽。


    正當殷天問又想往旁側退退,省的這位大仙一會兒一不小心走上來瞧見自己了,一個巴掌給自己甩過來再說些甚麽『爾等邪崇之物也敢妄登這佛家清淨之地……』之類種種的話,那種場麵就不太好看了。


    可未料想他剛動,懷裏頭的花小滿也緊跟著咕蛹了幾下,抻著頭看的認真。


    殷天問無語,心說人家戴著麵紗呢,你就是把頭抻到她麵前去指不定啥都看不到呢,那還看她做甚麽?


    似乎是又盯了幾眼,花小滿忽然喃喃開口,「竟然是白箴仙使啊……」


    「誰?」


    「白箴,很厲害的一位神仙,她是最近才升仙不久的。」


    殷天問挑眉,於是重點是……她最近才升仙——那麽,前身是人,還是非人?


    是人修了仙途,那敬她一句辛苦。


    若是非人之類的升了仙,那得敬她一句了不得了。


    因此殷天問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不過白搭,這姑娘捂的實在忒嚴實。


    白箴也並沒有真的步入這大殿,她幾乎是走到了這殿階一半的位置就停了,爾後似乎是抬頭向上看了一眼,接著單手在空中微微劃了一道帶著淡藍弱芒的冰色光痕,一道厲光便直直的向諦鈴衝去,而林山凡竟然也破天荒的沒替她攔下。


    那一道光芒躥進諦鈴身體之後,在她身邊也幽幽的鍍了層明藍之光,同她那身淡紫紗裙相映襯著,竟顯得不像以前那麽柔和安靜的模樣了——一瞬間也有些嚴肅。


    爾後忽聽得一陣猛烈的清吟之聲,一朵幽紫蓮花自溪衍腳下慢慢綻放,其中兩條花蕊似有靈性,不斷蔓延,勾著了其上的燦金之蓮,將其慢慢拉迴了花蕊之中,花瓣也逐一由攏散而閉合。


    諦鈴也漸漸收了舞步,雙手呈拈花般相錯,輕輕闔上眼,似乎在低聲頌念著甚麽。


    殷天問聽不懂她在念甚麽,故而又扭迴頭去看殿階下那個女仙,隻瞧見她好像是十分落寞的朝這裏望了一眼,接著便又重新垂迴視線,等著殿裏頭一陣藍紫光芒相錯之後,她身形漸消,竟已是逐步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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