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火急火燎的把人送去了醫院,我在她們陰狠的怒視下不被允許跟車前往。蕭毅塵接到我的電話立即往迴趕,而我繞了個大圈才得知了地址,匆匆忙忙趕了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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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室前早已擠滿了蕭家老小,很多陌生的麵孔都用或敵視或詫異的目光掃向我,仿佛我是動物園裏剛入住的東北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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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對。蕭毅塵年近三十此前尚未娶妻,冷不丁冒出一個不知什麽來頭的太太,還帶著個九個月的女兒,家族的人一定對我滿打的好奇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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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像第一次跟著老公迴婆家探親的小媳婦,承受著來自族人的注目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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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幹什麽?你要氣死叔叔才甘心嗎?”張又佳跳出來怒氣衝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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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了定神,擔心的道:“我是董事長請到家的客人,他突然發病我很遺憾和難過。蕭毅塵還在趕迴來的路上,於情於理我都該站在這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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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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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有塵哥就為所欲為了嗎?你也太囂張了,叔叔不過說你幾句,你竟然頂撞他?”此話一出,蕭家的人紛紛望了過來,連那個二叔也做壁上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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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莫名其妙的盯著她,一股火氣蹭了上來。我什麽都沒做,你算什麽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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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鬆來環抱的雙手,昂著下巴道:“張小姐,躺在裏頭的是我丈夫的爸爸,我孩子的爺爺,我比你更擔心他的安危。請問,你憑什麽說我為所欲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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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席話把在場的人說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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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佳,你別說了,孰是孰非,老天看著呢。”一直在低泣的蕭太太終於出聲,虛弱得令人於心不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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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又佳自知不占理,倒也沒再為難。在蕭家人跟前,按輩分,我是她嫂子,她那樣的態度,若換做平時,我一定修理得她下不了台。隻是夾著尾巴做人,是今天我要守住的信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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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掃向蕭太太,她神情悲痛得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雙手捂著心口,兩眼呆滯的緊盯著手術室的門,望眼欲穿的渴望,令人動容。而她懷裏的小堅,正懂事的輕拍著媽媽白皙的手,低聲安慰的什麽。他們身旁的謝媛可,用輕蔑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得意的神色轉瞬即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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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了一口氣,別人子孝親憂,我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可即便我留在這裏是多餘的,也不願離開給人家留下狠心可疑的話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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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靠近手術室的一個小角落,等待著或許是命運的宣判,內心祈禱著董事長轉危為安,心情格外的惆悵和不安。甚至在內心深處有一絲沒來由的恐懼,恐懼著今天之後的萬劫不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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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多久樓道響起有力的腳步聲。蕭毅塵大踏步的走到我跟前,雙手撫上我滾圓的肩膀,麵露憂色:“我爸怎麽樣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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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太太這時候站起來憂鬱的道:“阿塵,你爸還在搶救,事情比較突然,我們進屋的時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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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蕭毅塵利索的應著,抬眸掃視了全場,冷靜而沉穩道:“我們等醫生的結論,都先別慌。也感謝各位叔伯親戚來探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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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他的一番安撫,眾人紛紛點頭,繃著的臉色稍鬆。也不知方才的緊張和著急是真是假。而謝媛可淒然的笑著,滿含期待的直視蕭毅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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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毅塵眼神掠過未做任何停留,轉身暖暖的按住我的手:“不用擔心,不是你的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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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哥,當時明明隻有她在場,不是她的問題又是誰的問題。”張又佳忍不住尖厲的質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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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毅塵眼皮一抬,嘴上平靜的說:“隻有她在場,你怎麽知道裏麵的情況?佳佳,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說話要注意場合,論輩分,芯芯是你嫂子,你對她大唿小叫成什麽體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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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連一直垂眸的蕭太太都禁不住翻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我的心如小鹿亂撞。這可是在十幾個蕭家人跟前啊,我長這麽大所經曆過的緊張,都不及此刻的心驚肉跳。蕭毅塵,是鐵了心要維護我少奶奶的身份和地位。我從沒想過他會在短短一個月裏,給我那麽多的驚詫和意想不到,是不是沒了期待,收獲一分就倍感珍貴,還是他原本於我,就是那樣頂天立地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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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鬆開他的手,他的溫存和柔軟。蕭太太打了圓場:“佳佳也是心急了才這麽說,也沒有怪霆芯的意思,你不要怪佳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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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事長的病發,使得蕭家人對我的敵視陷入了沉寂。他很快就被推出了手術室,醫生告知他是多症並發,心血管阻塞,需盡快安排心髒搭橋手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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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經過了醫生的安慰,大家都微微鬆了一口氣。蕭太太從推車被推出來就急急的撲過去,淚眼朦朧的抓著董事長的手,一聲一聲輕輕的喚著“老爺子”,連護士都不忍心推開她,妥妥的鶼鰈情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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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毅塵吩咐服侍董事長半輩子的管家好生看著,安排眾親屬迴去,一番妥當後才神色稍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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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聲說:“我得迴去看孩子了,董事長有情況通知我一聲,畢竟……他是在我眼前倒下去的,我得看著他好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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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未我矯情,我捫心自問今日的行為並無不妥,可假如董事長因我的長病不起,我會受到良心的譴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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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終於說了出來,“假如……假如我少說幾句,或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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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擔心太多。”蕭毅塵一把將我揉進懷裏,不停的輕拍我的後背,溫柔的安撫我躁動的心,“不關你的事,你也不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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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推開他,在他溫暖的懷裏靠了很久,腦海不停的翻轉著記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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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想起什麽,我瞅著周圍沒別人,忍不住把今天書房的情形說了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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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毅塵的眼神一凜,聲音轉冷:“異卵雙生?哼,這樣的歪主意都能想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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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分不清他話裏的意思,來來迴迴反複咀嚼了董事長和蕭太太的話,越發覺得不對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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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事長也隻是斥責我丟了你們蕭家的臉麵,並未說其他,和在辦公室那天的畫風不同。”我猶疑的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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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是愛臉麵的人,凡事都要求體麵。”蕭毅塵耐心的解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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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點點頭,從lk對市場,對代理商的行事作風都可看出,lk的行動向來體麵大氣,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一個意思:lk不差錢。和那些摳門得花一分錢都要打兩次算盤的低調公司截然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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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是你後媽能大手大腳花錢的原因之一吧。”我頓了頓,“可蕭太太明知道他的脾氣,還冒出‘異卵雙生’的荒謬言論,真是可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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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毅塵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厲的神色迸射出來,讓人微微發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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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可疑,接下來可能就知道了。人說久病無孝子,我也想確認,久病有沒有恩愛的續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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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接話。眼下,我最希冀的就是董事長的蘇醒,醒來還我一個公道的說話。即便蕭毅塵當眾替我撇清了幹係,可良心上,我依舊想想確認,董事長,並非我激怒。隻是內心卻湧進一絲沒來由的恐慌,我又怕,董事長像媽媽那樣,長時間的沉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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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讓老周把我送迴了佛城。醫院很快安排了手術。那天我原本要去探望,結果還沒出門老天就下起了陰冷的中雨,果果打了幾個寒顫,我隻能作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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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蕭毅塵打電話過來告訴我手術成功。我舒了一口氣,隻是聽著他疲憊的聲音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聽出了我的遲疑,略帶愉快的說:“我很好,今天總部來了幾個投資人。手術完之後過去和他們談了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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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投資人?是公司上市的事?”我好奇的問。其實我們彼此的相處開始變得微妙,像老夫老妻,不鹹不淡的交集著彼此的世界。我並未有太多的排斥,也沒有太多的喜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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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是有外資想要入股lk。”他語氣淡定的道:“原本不想理會,但聽說是張非非暗中牽橋搭線的人,所以就會了一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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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太太介紹的投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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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事長還在病床之上,她就這麽急著要找投資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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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是對公司的事務殫精竭慮,照顧我爸百忙之餘還要操心公司的前程呢。”蕭毅塵譏諷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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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本世界我不大了解,隻隱隱約約覺得哪裏不對勁,試探著問:“蕭太太這是要把公司賣了的節奏啊?雖說現在都流行和外資聯姻。可一旦賣了,哪怕隻賣掉部分股份,都可能引發動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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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芯,你真是越來越聰明了。”他哼笑了幾聲,“lk也不是她的,動不動蕩又有什麽打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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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吸了一口涼氣,這女人可真不簡單,這是要慫恿神智不清的董事長變賣家產嗎?lk真的淪落到這樣的艱難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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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打算怎麽辦?”他如此淡定沉著,不緊不慢,想必有了應對之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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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拌。芯芯,這段時間我沒辦法去看孩子,你不會怪我吧?”他輕聲問著,話裏的柔情仿佛能穿過千山萬水傳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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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耳朵一熱,話裏怎麽轉到我們身上來了。嘴上不冷不熱的道:“孩子很好,看不看沒所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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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說什麽,隻聽那頭傳來有人喊他的聲音,估計是董事長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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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各忙各吧,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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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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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反複推敲著蕭毅塵的話,想摸出個道道來。難道譚佑亭和蕭太太是清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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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謝媛可突然發來的一段語音,打破了短暫的平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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