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握著電話，內心早已麻木不堪。</p>
</p>
“你要跟我離婚？”他陰鷲的反問</p>
</p>
我的心狠狠一抽。</p>
</p>
“離婚”這個詞，是我從未有過的惡夢，可是今天，我和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p>
</p>
結婚，沒有誓詞，沒有婚戒，沒有海枯石爛的承諾。幾盞孤燈、一紙證書、一疊壽司，是你給我的新婚之夜。</p>
</p>
未曾想，離婚近在咫尺。</p>
</p>
果然，閃得快，離得也快。</p>
</p>
我吸了吸鼻子，決然說道：“蕭毅塵，你說的，既已經鬧到這地步，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不如就到這裏吧。”</p>
</p>
那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似乎帶著無限的怨恨。</p>
</p>
許久，狠戾而決絕的聲音傳來。</p>
</p>
“我不離婚。”</p>
</p>
一顆豆大的淚水滑落。</p>
</p>
“我不離婚。”他聲音篤定的重複。</p>
</p>
“為什麽？”我心力交瘁，“你既然恨我入骨，幹脆放手，眼不見為淨。”</p>
</p>
“不，我並未恨你入骨。”他戲謔著。</p>
</p>
我深深得吸了一口氣，輕咬唇瓣，淚眼婆娑：“蕭毅塵，你現在不離，分居兩年後法院自會判離，你何苦拖著彼此？”</p>
</p>
他故作悠然：“芯芯，分居兩年不是離婚的必要依據，也得看是否感情破裂。”</p>
</p>
疼痛的心絕望得一陣痙攣。</p>
</p>
“蕭毅塵。”我悲痛低泣，脫口而出，“今冬新品，你利用了我，引譚佑文入局，現在你又要玩什麽把戲？你的陰狠，為什麽要用在我身上？”</p>
</p>
這句話，徹底刺到了他。</p>
</p>
“芯芯。”他深歎了一口氣，語氣一冷，“你說利用也好，試探也罷，你若跟他沒有私交，他又怎會獲知消息？自投羅網？”</p>
</p>
這算是他間接承認了請君入甕的把戲。</p>
</p>
“那麽。”我哽咽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那麽……謝媛可也成了你的同盟，幫著你成功做了這個局，還順帶公報私仇，讓我差點毀了臉？”</p>
</p>
“謝媛可有沒有毀你的臉，我不清楚。誰幫了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不知檢點不是嗎？你如果潔身自好，怎麽會讓人有可乘之機？離婚？讓你大大方方地接受別的男人？嗬……”他輕蔑的笑了，“可以做做夢。”</p>
</p>
我決絕地掛斷了電話，涼薄如此，還有什麽可說。</p>
</p>
這天下午，佛城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如同春雨，卻帶著秋冬的冷漠與涼薄。我站在醫院住院部的走廊上，絲絲秋雨飄了進來，天氣變得陰冷。</p>
</p>
飯點時間，我給爸爸打了飯。自己不想吃，卻不得不陪著爸爸，不讓他再為我擔心。</p>
</p>
看著爸爸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忍不住問：“爸，三年前媽媽……為什麽突然迴老家？”</p>
</p>
爸爸抬起頭，滿臉疑惑的神情：“你都聽說了什麽？”</p>
</p>
我帶著鼻音強作鎮定：“沒。就之前認識個工商局的領導，說認識媽媽，還誇媽媽來著。”</p>
</p>
“唉。”爸爸深歎了一口氣，眼神似乎有些閃躲，“具體我也不大清楚。你媽迴家後有個女人來找過家裏，還要塞錢，你媽什麽人你知道，不亂收人家錢，就和對方說，已經錯過一步，不能再錯了。後來日子才平靜下來。”</p>
</p>
我眼前一亮，“那女人為什麽要塞錢給媽媽？媽媽又為什麽這樣說？”</p>
</p>
爸爸一臉茫然，“你媽沒怎麽說，我也沒怎麽問。人迴來就好，問那麽多做什麽？隻是沒想到，再迴到佛城，她……她就出了事。”說著，老淚縱橫。</p>
</p>
我心頭好不容易湧起的希望，又暗了下去，隻是千迴百轉，我不甘心的問：“爸，有沒有可能，媽這次出事，和三年前的事有關？”</p>
</p>
爸爸抬著淚眼一愣，“你是說有人尋仇？那這跟小蕭有什麽關係？”</p>
</p>
我茫然搖頭：“我也不知道。”</p>
</p>
事到如今，媽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就算有關，又能說明什麽？即便真相大白，與媽媽無關，無法純粹的愛，還怎麽進行下去？</p>
</p>
今晚是爸爸守夜，我幫他前後打理了一番，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醫院。連續半個多月的寢食難安，心力交瘁，有時候連思考都是懵的，腳上虛軟無力，隻硬撐著驅殼緩慢移動。</p>
</p>
單薄的衣服裹不住體內的溫暖，我打了個寒顫。</p>
</p>
雖是六七點鍾，三甲醫院依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寫著某些不安的憂傷。誰又知道，每個人的背後有著怎樣的故事？</p>
</p>
迴到市中心的房子，聞著空間裏他曾有的氣息，曾有過的記憶，竟然覺得有一陣諷刺。我衝到房間拉開他的衣櫃，一排排西裝和襯衣整齊排列，一如他冷漠的嘴臉，毫無生氣。</p>
</p>
扯下一件襯衫，拚命撕拉，是不是扯多了，我絞扭的心，就不會那麽痛了。</p>
</p>
第二天掙紮著起去了公司。狹小卻整潔的小公司，是我多日不曾踏足的地方。這裏有我的事業，我的根基。跟著小麗對賬，點數，忙活了半天，隻覺得頭越來越暈，身上時冷時熱。</p>
</p>
書慧剛去跑了一家醫院，過來看到驚叫：“你臉色怎麽那麽慘白？”伸手一摸我額頭，一陣大叫：“發燒了怎麽還來找累？”</p>
</p>
在她的生拉硬拽下，我被她扯去了醫院。大白天門診樓熙熙攘攘，書慧還在排隊等候，我硬撐著坐在旁邊。</p>
</p>
“怎麽會沒有呢？”身旁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已經一個多月不來例假了，怎麽就沒有呢？”</p>
</p>
“沒有就沒有了。人家備孕一兩年都有，我們這才準備一兩個月，慢慢來。”是一個男人的安慰聲。</p>
</p>
我心頭一動，輕輕的抽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在打抖。</p>
</p>
我也有將近兩個月沒來大姨媽了，之前以為經期延期是正常，未曾多想。如今想來，後背竟冒了一身冷汗。</p>
</p>
我用手機掛了個號。趁書慧去排隊交費的時候，偷偷跑去了婦科，主治醫師很年輕，沒什麽生意，很快給我做了檢查。</p>
</p>
沒一會兒，書慧打過來問我在哪兒。我說在洗手間，肚子有點痛。</p>
</p>
等到結果出來，我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化驗報告單，頓時覺得特別諷刺：妊娠8周，有先兆性流產征兆。</p>
</p>
蕭毅塵那句“你沒生下來吧？”猶在耳畔，當時的心情有如煉獄，恨不得剖出一個孩子遞到他跟前，看他驚愕的反應。</p>
</p>
如今，孩子真的來了。在我們分手之後來了。整個世界冷了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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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慧的電話都打了進來。我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起。</p>
</p>
“你到底在哪兒？上個廁所那麽久？是不是拉肚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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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著自己滾燙的額頭，哭中帶笑：“我在七樓候診區。”</p>
</p>
書慧一愣，隨即說：“我馬上過去。”</p>
</p>
等到匆匆趕上來，她還未坐定就低喊著：“你跑來這裏做什麽？”說著邊四處望了望，驚恐的看看我的臉，目光移向我手中的單子，搶過來一看，更是驚愕萬分。</p>
</p>
我笑得苦澀：“你說這是老天懲罰我還是眷顧我。”</p>
</p>
書慧遲疑了半秒，摸了摸我的額頭：“你還發著燒，醫生怎麽說？如果想要孩子，就不能亂吃藥，隻能物理降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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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扯出一絲微笑，喉嚨堵得發不出一絲聲音。</p>
</p>
書慧又道：“我們先迴去吧，先把體溫降下來，身體那麽燙怎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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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答應，被她拖著迴到了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家。她給我搗弄了塊濕毛巾，讓我躺在床上冷敷。</p>
</p>
“明天換個主任醫師看看吧，或許還有什麽轉機。”</p>
</p>
我側過頭，淚水劃過剛風幹的眼角，“還有什麽轉機？單子上不都寫著嗎？三年前刮宮沒刮幹淨，這胎能懷上已經是奇跡。”</p>
</p>
“你……你跟蕭毅塵現在怎麽迴事？”書慧已經知曉前麵的恩怨，卻一直不置評論。</p>
</p>
“不管怎麽樣？你們沒離婚，這總歸是你們婚生的孩子。一段感情走來不易，如果一個孩子能化解，未嚐不是什麽壞事。”</p>
</p>
我強打著精神聽著，淒然一笑：“他利用我，這還不是壞事嗎？書慧，感情不易，可也最容不得雜質的踐踏。如果不是蔣德寶故意上門找茬，我想我會一直蒙在鼓裏，還會以為他是妒意深重的猜忌而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我主動追問，他不會跟我說，而是讓我不停的自責和怨恨。書慧，這樣的男人值得留戀嗎？”</p>
</p>
“他不願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不想讓你知道兩位媽媽的恩怨而深陷愧疚。”</p>
</p>
“書慧，這次你不用勸和。他若足夠愛我，就會躲得遠遠的，明知道和我在一起會戳自己的心，就不會強行跟我在一起還利用我。他是自私。他是愛我沒錯，可他更自私，自私到利用我的愛來發泄他心中的抑鬱。”我聲淚俱下，想起在汕城他喝醉酒後喊著那一聲“媽媽”，更覺得心痛又諷刺。</p>
</p>
“那你要怎麽辦？悄無聲息的打掉這個孩子嗎？萬一打掉之後真的難懷上，可是一輩子的事情。”</p>
</p>
“我不知道。我要想一想。書慧，我懷孕的事千萬別告訴我爸。我媽現在還昏迷不醒，我不想讓他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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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我離婚？”他陰鷲的反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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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狠狠一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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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這個詞，是我從未有過的惡夢，可是今天，我和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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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沒有誓詞，沒有婚戒，沒有海枯石爛的承諾。幾盞孤燈、一紙證書、一疊壽司，是你給我的新婚之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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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想，離婚近在咫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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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閃得快，離得也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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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了吸鼻子，決然說道：“蕭毅塵，你說的，既已經鬧到這地步，說這些又有什麽意義？不如就到這裏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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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似乎帶著無限的怨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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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狠戾而決絕的聲音傳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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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離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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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豆大的淚水滑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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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離婚。”他聲音篤定的重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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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我心力交瘁，“你既然恨我入骨，幹脆放手，眼不見為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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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並未恨你入骨。”他戲謔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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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得吸了一口氣，輕咬唇瓣，淚眼婆娑：“蕭毅塵，你現在不離，分居兩年後法院自會判離，你何苦拖著彼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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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作悠然：“芯芯，分居兩年不是離婚的必要依據，也得看是否感情破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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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的心絕望得一陣痙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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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毅塵。”我悲痛低泣，脫口而出，“今冬新品，你利用了我，引譚佑文入局，現在你又要玩什麽把戲？你的陰狠，為什麽要用在我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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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徹底刺到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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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芯。”他深歎了一口氣，語氣一冷，“你說利用也好，試探也罷，你若跟他沒有私交，他又怎會獲知消息？自投羅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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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他間接承認了請君入甕的把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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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哽咽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那麽……謝媛可也成了你的同盟，幫著你成功做了這個局，還順帶公報私仇，讓我差點毀了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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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媛可有沒有毀你的臉，我不清楚。誰幫了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不知檢點不是嗎？你如果潔身自好，怎麽會讓人有可乘之機？離婚？讓你大大方方地接受別的男人？嗬……”他輕蔑的笑了，“可以做做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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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絕地掛斷了電話，涼薄如此，還有什麽可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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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佛城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如同春雨，卻帶著秋冬的冷漠與涼薄。我站在醫院住院部的走廊上，絲絲秋雨飄了進來，天氣變得陰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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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點時間，我給爸爸打了飯。自己不想吃，卻不得不陪著爸爸，不讓他再為我擔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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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爸爸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忍不住問：“爸，三年前媽媽……為什麽突然迴老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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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抬起頭，滿臉疑惑的神情：“你都聽說了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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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鼻音強作鎮定：“沒。就之前認識個工商局的領導，說認識媽媽，還誇媽媽來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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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爸爸深歎了一口氣，眼神似乎有些閃躲，“具體我也不大清楚。你媽迴家後有個女人來找過家裏，還要塞錢，你媽什麽人你知道，不亂收人家錢，就和對方說，已經錯過一步，不能再錯了。後來日子才平靜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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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一亮，“那女人為什麽要塞錢給媽媽？媽媽又為什麽這樣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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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一臉茫然，“你媽沒怎麽說，我也沒怎麽問。人迴來就好，問那麽多做什麽？隻是沒想到，再迴到佛城，她……她就出了事。”說著，老淚縱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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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好不容易湧起的希望，又暗了下去，隻是千迴百轉，我不甘心的問：“爸，有沒有可能，媽這次出事，和三年前的事有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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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抬著淚眼一愣，“你是說有人尋仇？那這跟小蕭有什麽關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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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搖頭：“我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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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媽媽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就算有關，又能說明什麽？即便真相大白，與媽媽無關，無法純粹的愛，還怎麽進行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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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爸爸守夜，我幫他前後打理了一番，才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醫院。連續半個多月的寢食難安，心力交瘁，有時候連思考都是懵的，腳上虛軟無力，隻硬撐著驅殼緩慢移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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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薄的衣服裹不住體內的溫暖，我打了個寒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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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六七點鍾，三甲醫院依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每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寫著某些不安的憂傷。誰又知道，每個人的背後有著怎樣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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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到市中心的房子，聞著空間裏他曾有的氣息，曾有過的記憶，竟然覺得有一陣諷刺。我衝到房間拉開他的衣櫃，一排排西裝和襯衣整齊排列，一如他冷漠的嘴臉，毫無生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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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下一件襯衫，拚命撕拉，是不是扯多了，我絞扭的心，就不會那麽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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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掙紮著起去了公司。狹小卻整潔的小公司，是我多日不曾踏足的地方。這裏有我的事業，我的根基。跟著小麗對賬，點數，忙活了半天，隻覺得頭越來越暈，身上時冷時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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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慧剛去跑了一家醫院，過來看到驚叫：“你臉色怎麽那麽慘白？”伸手一摸我額頭，一陣大叫：“發燒了怎麽還來找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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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生拉硬拽下，我被她扯去了醫院。大白天門診樓熙熙攘攘，書慧還在排隊等候，我硬撐著坐在旁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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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沒有呢？”身旁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已經一個多月不來例假了，怎麽就沒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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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沒有了。人家備孕一兩年都有，我們這才準備一兩個月，慢慢來。”是一個男人的安慰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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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頭一動，輕輕的抽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在打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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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將近兩個月沒來大姨媽了，之前以為經期延期是正常，未曾多想。如今想來，後背竟冒了一身冷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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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手機掛了個號。趁書慧去排隊交費的時候，偷偷跑去了婦科，主治醫師很年輕，沒什麽生意，很快給我做了檢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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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書慧打過來問我在哪兒。我說在洗手間，肚子有點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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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結果出來，我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化驗報告單，頓時覺得特別諷刺：妊娠8周，有先兆性流產征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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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毅塵那句“你沒生下來吧？”猶在耳畔，當時的心情有如煉獄，恨不得剖出一個孩子遞到他跟前，看他驚愕的反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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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孩子真的來了。在我們分手之後來了。整個世界冷了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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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慧的電話都打了進來。我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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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哪兒？上個廁所那麽久？是不是拉肚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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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著自己滾燙的額頭，哭中帶笑：“我在七樓候診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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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慧一愣，隨即說：“我馬上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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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匆匆趕上來，她還未坐定就低喊著：“你跑來這裏做什麽？”說著邊四處望了望，驚恐的看看我的臉，目光移向我手中的單子，搶過來一看，更是驚愕萬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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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得苦澀：“你說這是老天懲罰我還是眷顧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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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慧遲疑了半秒，摸了摸我的額頭：“你還發著燒，醫生怎麽說？如果想要孩子，就不能亂吃藥，隻能物理降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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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扯出一絲微笑，喉嚨堵得發不出一絲聲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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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慧又道：“我們先迴去吧，先把體溫降下來，身體那麽燙怎麽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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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答應，被她拖著迴到了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家。她給我搗弄了塊濕毛巾，讓我躺在床上冷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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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換個主任醫師看看吧，或許還有什麽轉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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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過頭，淚水劃過剛風幹的眼角，“還有什麽轉機？單子上不都寫著嗎？三年前刮宮沒刮幹淨，這胎能懷上已經是奇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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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跟蕭毅塵現在怎麽迴事？”書慧已經知曉前麵的恩怨，卻一直不置評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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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樣？你們沒離婚，這總歸是你們婚生的孩子。一段感情走來不易，如果一個孩子能化解，未嚐不是什麽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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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打著精神聽著，淒然一笑：“他利用我，這還不是壞事嗎？書慧，感情不易，可也最容不得雜質的踐踏。如果不是蔣德寶故意上門找茬，我想我會一直蒙在鼓裏，還會以為他是妒意深重的猜忌而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我主動追問，他不會跟我說，而是讓我不停的自責和怨恨。書慧，這樣的男人值得留戀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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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不想讓你知道兩位媽媽的恩怨而深陷愧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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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慧，這次你不用勸和。他若足夠愛我，就會躲得遠遠的，明知道和我在一起會戳自己的心，就不會強行跟我在一起還利用我。他是自私。他是愛我沒錯，可他更自私，自私到利用我的愛來發泄他心中的抑鬱。”我聲淚俱下，想起在汕城他喝醉酒後喊著那一聲“媽媽”，更覺得心痛又諷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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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怎麽辦？悄無聲息的打掉這個孩子嗎？萬一打掉之後真的難懷上，可是一輩子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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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要想一想。書慧，我懷孕的事千萬別告訴我爸。我媽現在還昏迷不醒，我不想讓他擔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