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這時,一聲長長的鷹啼自遠空傳蕩而來,還未止歇,第二聲鷹啼已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


    “怎麽可能?我聽錯了?”


    正在山穀之中廝殺的李莫愁和馬鈺也不由得色變,連忙朝著天空望去。


    就見那長空之上,一對白雕振翅,疾馳而來。


    與此同時有兩匹駿馬奔騰長嘶,如同離弦之箭,踏風雪而來。


    唏律律!


    似乎是長時間奔跑,那兩匹駿馬的口鼻和身上都有著白霧環繞,在漫天風雪之中,仿若騰雲駕霧一般。


    “郭靖?!”


    “他們的目標是靖兒?”


    馬鈺麵色大變,高喝一聲:“靖兒若是來此,那襄陽城恐怕要出問題。”


    “蒙古人人這是想要調虎離山,大舉進攻襄陽城。”


    長空之中,兩隻白鷹振翅翱翔,隻聽一道雄厚而幹啞的聲音響徹天地間。


    “不知何方賊子這般大費周章,將我從襄陽引來此地?還不速速現身!”


    然而站在山崖之上的子聰法師聽到這聲音之後,臉色卻驟然一變,語氣有些陰沉的說道:“來人不是郭靖。”


    身旁眾人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微微一怔,就連瀟湘子都有些疑惑的問道:“我聽此人聲音蒼勁有力,長嘯之下,猶如千軍萬馬,唿嘯八方。”


    “很顯然內功剛柔並濟,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來人有如此高深的內功,又有兩頭白雕相伴,不是郭靖又還能有誰?”


    子聰法師歎息一聲,說道:“我曾經聽說過這位金刀駙馬郭靖的事跡,他正當壯年,又向來是忠厚剛直的性格,聲音定然渾厚雄壯,充滿了剛正之氣。”


    “然而剛剛發生長嘯之人,雖然內功修為同樣深不可測,但嗓音中卻有著一絲掩不去的滄桑,必然是一位年齡不小的長者。”


    他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以郭靖的性格和智慧,不可能看穿我的謀略。”


    “早就聽說東海黃藥師之女黃蓉,嫁給了郭靖為妻,這位郭夫人不僅貌美如花,而且學富五車,足智多謀,更得到武穆遺書,可以說巾幗不讓須眉。”


    “看來這一次窺破我計劃的,就是這位郭夫人了,俏黃蓉果然名不虛傳,十多年不履江湖,一出手就給了我一個教訓。”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意不得啊!”


    這位子聰法師做事布局周密,一環接著一環,能夠以小博大,縱覽全局,卻偏偏沒有得失之心,見事不妙立刻便抽身而退,絲毫不拖泥帶水。


    尤其是黃蓉窺破了他的計劃,他不僅不怒,反而敵人稱讚有加,警醒自身。


    此人的胸襟和氣魄著實非同凡俗!


    在他身旁的尼摩星不解的問道:“既然不是郭靖,又還有誰能夠驅使這一對白雕,並且擁有如此高深莫測的內功。”


    子聰法師淡淡一笑說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來人應該就是參加華山論劍,被稱為東邪的東海黃藥師了。”


    “這位與郭靖乃是翁婿,雖然沒有常年駐守襄陽城,但在關鍵時候,必然會出手相助郭靖,也是我等心頭大患。”


    他說到這裏微微一頓,朝著周圍人吩咐道。


    “這一次已經這般大費周章,殺不了郭靖,那就先殺了黃藥師和此地眾人。”


    “一來斷郭靖一臂,二來也給全真教一個教訓,丘處機我們動不得,其他人,殺了也就殺了。”


    “至於李莫愁的人頭,記得送去王庭,到時候懸掛在金帳外,讓所有人都知道,敢殺死黃金血脈的下場。”


    尼摩星和瀟湘子對視一眼,齊聲說道:“是。”


    “諸位,既然郭靖沒有離開襄陽,那麽想要在短時間內攻破襄陽城就難如登天了。”


    “此間已經用不到小僧,我這就先行離去,拜見忽必烈王子了。”


    “這裏就留給諸位了……”


    他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飄然離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親自現身,來無影去無蹤,隻是在背後謀劃設局。


    然而在場的這些武林高手,卻對他恭敬有加,言聽計從,不敢稍有怠慢。


    等到子聰法師離去後,尼摩星看了一眼那白雕所在的方向,冷哼了一聲說道:“可惜子聰法師早有布局,否則我倒真想去會一會那位中原五絕之一的東海黃藥師。”


    瀟湘子聲音有些冰冷的說道:“你我實力不過在伯仲之間,那位東海黃藥師卻還要壓我一頭,你就算是逞強,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不要在這裏多費唇舌了,盡快動手,將馬鈺和李莫愁的人頭割下,完成此行的任務,這才是要緊事。”


    尼摩星瞳孔瞪大,嗬斥道:“老僵屍,用你來教訓我嗎?”


    “廢話少說,我先去殺了李莫愁那個弟子,再去助伱。”


    “動手!”


    話音方落,他竟然直接從崖頂之上一躍而下,在墜落期間以手中蛇形鞭轟擊崖壁,如同一條巨蟒在山崖間躍動,無比迅捷的朝著穀底殺去。


    瀟湘子見狀也不遲疑,同樣施展輕功,迅速從崖頂落下。


    嗚嗚!嗚嗚!


    在斷腸穀四周,忽然有號角聲響起,迴響於山崖之上。


    至少有數千蒙古精兵腰挎彎刀,手持弓弩,在四麵山崖上現身,黑壓壓的一片,宛如潮水般湧動,不需要任何喊殺聲,撲麵而來的殺伐氣息就讓人心驚膽戰。


    “殺!”


    “殺!殺!”


    隨著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起,漫天的箭雨唿嘯而至!


    咻咻!


    無數道破空聲中,鋪天蓋地的箭雨朝著整個山穀之中掃射,那些受傷倒地的全真弟子通通被籠罩在其中。


    很顯然,這是要將山穀之中所有的人都全部一網打盡,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箭雨過後,以尼摩星和瀟湘子為首,數百位從蒙古軍中精挑細選的高手圍殺而來,將整個山穀徹底封鎖。


    馬鈺的眉頭皺起,再也顧不得和李莫愁演戲,飛身上前,手中拂塵舞動,將大片的箭雨掃開,護住身後的全真弟子。


    陸念愁見狀,也同時動手,左刀右劍縱橫劈殺,甚至以身體阻攔,仿若銅牆鐵壁一般護住了身後倒地的全真弟子。


    噗嗤!噗嗤!噗嗤!


    縱然有著兩人守護,可那密密麻麻射下來的箭雨太多了,根本難以完全擋住,凡是有十幾名全真弟子,直接被鐵箭凍穿了身軀。


    “啊……啊……”


    “好痛!”


    “我不想死啊……”


    伴隨著腥紅色的血花飛濺和慘烈的痛苦哀嚎聲,十幾位全真弟子直接被鐵箭射成了馬蜂窩,血肉模糊,當場慘死。


    “都退到山穀崖壁下的巨石後!”馬鈺一邊動手以拂塵掃開箭雨,一邊怒吼道。


    僥幸存活下來的全真弟子,麵色劇烈變化,氣勢低落到冰點,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再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連忙朝著山石後躲去。


    李莫愁看在眼裏,默不作聲,卻並沒有出手相助。


    她和全真教並無交情,之前還有著不少衝突,剛才之所以答應和馬鈺合作,也僅僅是看在陸念愁的麵子上。


    但若要讓她出手救這些方才對她喊打喊殺的全真弟子,那卻是休想!


    赤煉仙子李莫愁,可從來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睚眥必報,心狠手辣,這才是她的本色。


    四麵山崖上的箭雨剛剛結束。


    噠!噠!噠!


    在那山穀入口處,數百名蒙古騎兵沉默如同磐石一般靜立在樹林之後,直到此時才猛然發動。


    咻!咻!咻!


    數百騎兵乃是蒙古軍中真正的精銳,宛如石破天驚,在戰馬狂衝而出的同時,拉弓射箭,在最短的時間內爆射出一波箭雨。


    在那鐵箭的箭簇上,竟然還淬有劇毒,閃爍著幽暗的光澤,一瞬間劃破長空,拉扯出鬼哭狼嚎的破音聲,如同暴雨般鋪天蓋地籠罩向穀中。


    這數百蒙古騎兵一個個弓馬嫻熟,臂力驚人,強弓拉開,百步之內可射穿鐵甲,更兼多年來在戰場上百戰廝殺,配合的無比默契。


    鎖死了穀中所有的躲避方位,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轉瞬之間又有十幾位全真弟子被鐵箭洞穿身軀,當場慘死。


    那些沒有被鐵箭射中要害的全真弟子,發出了歇斯底裏的痛苦哀嚎聲,那箭矢上淬有劇毒,射中的那一片血肉腐爛,而且在向著身體其他地方蔓延。


    這樣淒慘的下場,讓所有僥幸存活下來的全真弟子心如死灰,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敵人太多了……”


    “我們死定了!”


    “死定了,死定了!”


    “根本逃不出去……”


    “都怪他,都怪陸英那個孽障!”趙誌敬運氣好,躲在了一塊巨大的山石後,竟然活了下來。


    他口中怒罵道:“如果不是他當時一意孤行,殺了霍都王子,今日就不可能有這麽多的同門慘死。”


    “他自己要當英雄,卻要害的這麽多人為他陪葬,真是個禍胎。”


    “要我看就應該直接先殺了他,把他們師徒二人的腦袋給了蒙古人,說不得我們就能夠活下來。”


    此話一出,哪怕是在無數的喊殺聲中,都可以讓人感覺到,許多全真弟子的目光都微不可查的看向了陸念愁。


    “趙誌敬,你休要妖言惑眾。”尹誌平看到那些全真弟子心思浮動,甚至有人眼眸中迸射出殺機,忍不住厲聲嗬斥道。


    “如今大敵壓境,正該是我等同心協力,一起抗擊敵人,渡過難關之時。”


    “你這般挑起內訌,究竟是何居心?”


    趙誌敬忍不住冷聲說道:“你想和別人共渡難關,要看人家願不願意!”


    “剛才不少同門慘死,李莫愁眼睜睜的看著卻根本不為所動。”


    “我看他們師徒二人,恐怕是恨不得我們全部都死在這裏吧?”


    尹誌平一時語塞,眼看著全真弟子唿吸粗重,氣氛越來越緊張,心下越發急躁。


    以他們這些人的實力,就算是對李莫愁和陸念愁師徒二人出手也隻是去送死。


    如今他們之所以殺意沸騰,隻不過是被那些從四麵八方殺來的蒙古人給嚇破了膽子,再加上被趙誌敬從中挑撥,這才昏了頭腦。


    趙誌敬見狀,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狠色,大聲說道:“諸位同門,大家都知道丘師伯曾經和前代蒙古大汗有著交情,蒙古國上下都對我全真教尊崇備至。”


    “我全真教與蒙古國之間素無恩怨,隻是陸英那個孽障殺了霍都王子,才有今日之禍。”


    “可陸英如今已經叛教而出,我等又何必為他承擔這滔天大禍,甚至牽連無數同門慘死。”


    他說到這裏,不動聲色的環視四周,發現幾乎所有的全真弟子都義憤填膺,對陸念愁充滿了憤恨甚至是殺機,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喜色。


    “依我之見,不如我等一起投降了蒙古人,和他們一起動手殺了李莫愁和陸英師徒。”


    “如此一來,不僅殺身之禍可解,就連霍都王子之死而給全真教帶來的大難,也能夠被豁免。”


    “這樣一舉多得,豈不是兩全其美?到時候我們才是門中的大功臣。”


    “諸位以為如何?”


    趙誌敬這番話一出,那些全真弟子麵麵相覷,一時間有些猶豫。


    要知道全真弟子幾乎全部都是漢人,雖然出身有所不同,但心底對於如今蒙古人肆虐北境,家鄉沉淪,山河破碎,也充滿了無力和悲哀。


    平日裏躲在山中修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現在要讓他們直接投降蒙古人,一時之間,心思躊躇,哪裏能夠下定決心?


    尹誌平萬萬沒有想到,趙誌敬竟然有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他再也難以忍耐,拔劍出鞘厲聲嗬斥道:“趙誌敬,你若是再敢妖言惑眾,我就一劍殺了你,為師門除害。”


    ……


    就在全真教弟子發生內訌之時,一位身披黃色僧袍的幹瘦僧人,正手持金輪,擋在了山穀之前。


    正是號稱閉關,實則被蒙皇下令,配合忽必烈的金輪法王。


    他麵色沉凝,看向了遠處疾馳而來的兩匹駿馬。


    他對於中原武林人士的了解並不如子聰法師那般詳盡,但隻聽剛才那一聲長嘯,就可知來人武功高強,絕不在他之下。


    是一個當世少有的勁敵!


    金輪法王抬頭望去,隻見當先那匹駿馬之上,是一個身材高瘦的青袍怪人,臉上木無神色,似是活人,又似僵屍,一身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朝著此地狂衝而來。


    而另一匹馬上,卻是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少女,身形苗條,婀娜多姿,尤其是秀麗的鵝蛋臉潔白如雪,甚是嬌美。


    遠遠看去,這少女手持玉簫,腰肢纖細,體態輕盈,隨著那胯下駿馬疾馳,仿佛要飄飛起來一般。


    “在下大蒙古國護國法師,已經在此等候閣下多時了!”


    眼看兩騎飛馳而至,眨眼間就到了近前,金輪法王開口,聲音如同雷鳴,響徹四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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