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愁看向在自己身前不著一縷的尤物,開口道:“師父,你成功了?”


    “嗯。”


    李莫愁貫通任督二脈後,玉顏生光,眉宇間滿是喜色,到現在似乎還沉醉在那種打破籓籬,得見自然的享受中。


    她的嬌軀呈現淡淡的粉紅,俏臉生暈,披散著青絲,隨手扯過一件輕紗披在完美無瑕的玉體上,胸前鼓囊囊的把前麵撐起很高,煞是迷人。


    陸念愁正側躺在石榻上,用欣賞的目光在眼前這局迷人的嬌軀上打量。


    李莫愁轉過身,五官豔麗,風情萬種,聲音卻有一種清冷自傲,開口道:“乖徒兒,我如今玉女心經圓滿,已然貫通任督二脈,練成了先天真氣。”


    她有些感慨的說道:“登臨此境,方才能見識到天地之浩瀚與廣闊。”


    “以我如今的實力和根基,最多再有三年,就可以在玉女功和玉女心經的基礎上,推成出新,創出完全契合自身的內功心法,從而擺脫情欲束縛。”


    她美眸看向陸念愁,神色間有著說不出的悵惘、留戀和不舍,但卻始終有著一絲清明。


    更為重要的是,此時的她並沒有運轉玉女功。


    這樣的結果讓陸念愁微微一愣,卻又很快明悟。


    此時的李莫愁突破先天,已經走上了融匯百家武學,推陳出新的宗師之路,從而磨礪自身的心靈意誌,追尋天人妙境。


    除了渺渺不可知的天人強者外,她已經站到了當世武林的巔峰。


    這樣的存在,見識了天地之廣闊,自身精氣神更為混元純澈,一門絕學心法引動的情欲之力,也就算不得什麽無解的難題了。


    明悟了這一點後,陸念愁心頭有些說不出的複雜,看著李莫愁說道:“也就是說三年後,你就會忘了我嗎?”


    李莫愁此時緩步走到梳妝台前坐下,背對著陸念愁說道:“並非是遺忘,所有的一切我都會記得,但卻不會為你而喜,不會因伱而癡。”


    “所有的過往和情感都如同過眼雲煙,仿若雲散水枯,隻剩下一顆純粹的求道之心。”


    陸念愁聞言,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房間中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而壓抑,就連那燭火似乎都變得暗淡了許多。


    “你就真的這麽舍得嗎?”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看向李莫愁的眸光中有著說不出的陰翳。


    “你來為我通發吧,好嗎?”


    李莫愁隻披了一件絳紅色紗裙,外麵的肌膚若出水玉石,眉宇間沒散去的媚色,更是讓人心旌神搖。


    陸念愁沉默的披上白袍,緩步走到她的身後,看著那銅鏡中玉人的俏麗的容顏,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湧上了心頭。


    明明還有三年的時間,但他卻仿佛已經能夠看到,麵前的女子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留下來,好嗎?”


    他第一次用略帶懇求的語氣說話。


    李莫愁的身體微微一顫,卻始終沒有迴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我們沒有結果的,我和陸展元有著過去的那些情孽糾葛,又怎麽可能和你在一起?”


    “更何況你在嘉興還有這未婚妻等你,她才是你的歸宿。”


    “而我,可以是你的師父,可以是你的長輩,卻唯獨不能是你的……”


    她頓了頓,第一次用溫柔而堅定的語氣說道:“卻唯獨不能是你的愛人。”


    陸念愁的身體僵住了,倘若此時的李莫愁聲嘶力竭,急言厲色,他還可以插科打諢,對這些話語視而不見。


    但麵前這個背對他的女子,平靜而溫柔,語氣哀傷卻又果決,淡淡的話語中,蘊含著不可改變的堅定意誌。


    昏暗的燭火下,陸念愁的麵色陰晴不定,仿佛籠罩了一層暗影,讓人感到一股說不出的心悸和猙獰。


    然而若是有人能走近,就能夠看到他眼眸中的水光。


    似乎是感到背後少年的壓抑和痛苦,李莫愁微微仰起白皙修長的脖頸,語氣輕柔的說道:“乖徒兒,不哭哦!”


    “我們還有三年的時間,三年後,我送你一個禮物,好不好?”


    兩人的視線在銅鏡中交匯,這一刹那間千言萬語,都在不言中。


    李莫愁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這是她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展現過的一麵,竟比陸念愁記憶中的何沅君還要更令人安心。


    “而且,我是你的師父,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乖徒兒,給我通發。”


    她說到這裏語氣中有些許狡黠和調皮,“我曾聽人說過,男子給女子梳頭,一梳梳到頭,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發齊眉。”


    “就當是我也嫁給過你了……唔……”


    李莫愁的話音未落,陸念愁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感情,一把將麵前女子單薄的身軀抱在懷裏,臉龐貼在了她的側臉上,用嘶啞幹澀的聲音說道:“我……我舍不得你……”


    李莫愁看著鏡子中的少年,緩緩伸出了白皙修長的玉手,放到了他的臉上。


    兩人相互依偎著,許久都不曾說話,隻是不知何時,一行清淚從李莫愁眼眶中滾落,碎在了塵埃中。


    夜色深了,燭火搖曳。


    隱約間可以看到兩道影子貼在一起,一個略有沙啞的嗓音開口說著。


    “一梳梳到頭,”


    “二梳梳到尾,”


    “三梳梳到白發齊眉……”


    他緩緩將身前如瀑長發理順,而後俯下身去,緩緩地吻上了那柔嫩的唇。


    許久、許久,方才停了下來。


    到了後來,陸念愁將她抱起,兩人躺在石榻上,擁抱在一起。


    一句話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做,就這樣一直到了天亮。


    “乖徒兒,我們該走了!”


    李莫愁擠在陸念愁懷裏,半眯著眼,像個懶洋洋又乖巧的小貓咪,有著說不出的慵懶和嬌媚。


    陸念愁眸光中閃過一絲冷色,問道:“貫任督後的感覺怎麽樣?這一次有沒有把握?”


    李莫愁攏了攏青絲,嫵媚動人,答道:“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圓滿的玉女心經與捕雀功配合,除非有天人出手,否則我已立於不敗之地,進可攻,退可守。”


    “天下雖大,已經沒有人能夠攔得住我的去路。”


    “嗯。”陸念愁點點頭,將散亂在她側臉的發絲攏到一旁,說道:“真要是事不可為,遇到了強敵,你千萬不要逞強。”


    “我們兩人聯手施展玉女素心劍法,不論敵人是誰都,可與之一戰。”


    李莫愁伸了個懶腰道,凸顯出無限美好的曲線,語氣幽幽的說道:“我倒是想知道,如今的江湖之中,還有誰能夠接得住我的冰魄銀針?”


    陸念愁看著她自信昂揚的神采,心頭的酸澀和痛苦反而少了很多,“或許這樣的她,才是那個縱橫江湖,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赤練仙子李莫愁吧!”


    他暗暗歎息,不再想著如何破去這個女人的心境,讓她成為奴仆,心頭雖是不舍,但更多的卻是欣喜和成全。


    他將大手放到身前玉人平坦的小腹上,感應到絲絲縷縷的冰冷,那肌膚的滑嫩與柔韌性讓人沉迷不已。


    “等接淩波迴來,我再好好陪你。”


    李莫愁主動低下頭,親了陸念愁的額頭一下,結果被其拉入懷中,霸道的吻上了唇。


    足足纏綿兩刻鍾,她才嬌喘著起身,搖擺著身子站起。


    任由陸念愁親自為她更衣束發,如瀑青絲被挽起,宮裙束腰,玉顏清冷,紅唇柔嫩,舉手投足間,有一種雅致和高貴,


    哪裏有半點方才的溫柔與嬌媚!


    “三日時間已至,我去將你那個不成器的師姐給接迴來。”


    李莫愁懶洋洋的,語氣中有從容與灑脫,仿佛完全沒有將敵人布下的陷阱放在眼中。


    陸念愁淡淡的說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們早去早迴。”


    李莫愁答應一聲,沒有取拂塵,而是拿了劍,和陸念愁一起往外走去。


    出了古墓範圍,外麵鬆柏上掛著積雪,厚厚一層,時不時墜下一團,蘊含著冷意。


    “說實話,我現在倒是很期待。”


    陸念愁微微一笑,李莫愁貫通任督二脈,練成了玉女心經,這場戰鬥的結果早已經注定。


    此時此刻的他,隻有期待,想要看看如今的赤練仙子該是何等的風采。


    ……


    終南山東去,西北四十餘裏,有險峰拔地而起,陡峭中露出一處峽穀,漆黑一片,隻有一條狹窄的通道可以進出。


    其中有著大量的毒蛇和毒草,尋常之人稍有靠近,就會遭遇到不幸,因此被那些百姓稱為七步斷腸。


    因此這裏也被當地人稱為斷腸穀。


    噠噠!


    此時,厚厚的積雪之上,數十人持刀劍跨馬而來,正是因孫不二和劉處玄被截殺而施展陽謀引李莫愁出來的全真教一行人。


    “此地,就是斷腸穀了!李莫愁想來早有所料,之後定然會有一場惡戰。”


    當先一匹黑馬之上,一位身材高大,身穿道袍的老者抬頭看向前方的斷腸穀說道。


    他一身道袍在寒風中舞動,臉上滿是凝重,此人正是名震天下的全真教掌門,被稱為丹陽真人的馬鈺。


    “掌門師兄,李莫愁此人心狠手辣,而且冰魄銀針暗器防不勝防,萬不能掉以輕心,必要之時,當大開殺戒!”


    與馬鈺並肩而行的是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古板冷漠的臉上同樣滿是凝重,正是廣寧真人郝大通。


    “雖然劉師弟和孫師妹兩人身上有冰魄銀針,但也未見得就是李莫愁下的手!此行還是詢問為主,萬不可輕啟事端。”


    馬鈺搖搖頭,並不同意。


    這件事發生的太過蹊蹺,其中有著種種不合常理之處,若是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會落入到敵人的算計之中。


    更何況還有重陽先師的遺訓,他並不想直接與古墓派反目成仇,徹底撕破臉。


    踏踏踏!


    突然,道路另一旁有上百個服飾各異的江湖中人狂衝而來,一個個神色冷冽,眼眸中充滿著殺氣,甚至口中不時發出喊殺聲。


    “殺!這次一定要殺李莫愁。”


    “絕不能把她給放跑了。”


    全真教眾人臉色一變,這群忽然出現的江湖中人,一個個步履沉穩,太陽穴高高鼓起,皆是練出內力的好手。


    眼看和李莫愁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卻忽然出現這樣的變故,頓時讓他們都暗中提起戒備。


    “哈哈,在下金刀寨副寨主候謙,拜見丹陽真人、廣寧真人。”


    當先一人,麵色冷峻,手持一柄金環大刀,殺氣森森,主動開口道:“這一次全真教布局圍殺李莫愁這女魔頭。”


    “我等得知了消息,一路上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不敢有絲毫停歇,終於趕了過來。”


    “在場的都和李莫愁有著血海深仇,今日既然要圍剿魔頭,我等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定要送她一程。”


    “用著女魔頭的鮮血來祭奠所有慘死的亡魂。”


    另一位身高八尺,肌肉盤虯,看上去無比魁梧壯碩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根巨型狼牙棒,冷冷說道:“李莫愁著女魔頭隻因為我兒子多看了她一眼,就將我獨子殺死。”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我等今日一定要將其徹底誅滅,絕不能讓她逃脫。”


    馬鈺瞳孔微眯,頜下的長須抖動,已經感覺到了不妙。


    這本是他們全真教的布局,要和李莫愁在這斷腸穀中了結恩怨。


    可這些和李莫愁有仇的江湖中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事,而且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來此地,匯聚在一起。


    要說這背後沒有人謀劃和操控,那才是見鬼了,甚至就連全真教中,也一定有他們的人……


    想到這裏,馬鈺的心頭發緊,隻覺得全真教所有的動作都仿佛落入到了敵人的算計之中。


    時至今日,他們甚至連敵人是誰,到底有何圖謀,都完全不知道。


    這樣的局麵太過被動,讓馬鈺這老江湖都感到不安。


    “這出手布局之人恐怕圖謀不小,不僅僅要挑起我全真教和古墓派的紛爭,甚至引動了這麽多江湖中人,這究竟是要幹什麽?”


    這時那手持狼牙棒的魁梧男子看著馬鈺說道:“丹陽真人,我乃是振威鏢局賈伏虎,這一次全真教的行動,我等不會幹涉,隻在關鍵時出手,不讓李莫愁逃脫。”


    “還請諸位自便!”


    話音落下,他和侯謙對視一眼,當先帶頭撤下,那些隨行的江湖人士也紛紛散開,退迴道旁的叢林中,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若非是仔細觀察,恐怕誰也想不到在這荒無人煙的山穀外,竟還有著這麽多的人手藏匿於其中。


    “我們走!”


    馬鈺翻身下馬,率一眾全真弟子進入斷腸穀,一邊走一邊交代道:“待會進了斷腸穀,萬萬不可激怒李莫愁。”


    “這些江湖人居心叵測,明明是互不同屬的各方勢力,卻能夠在行動間聽從那位金刀寨副寨主侯謙的號令。”


    “依我之見,這其中的確有一些人和李莫愁有著恩怨,但恐怕還混入了一些未知身份,並且別有居心的人。”


    尹誌平聞言,有些不解的問道:“掌教師伯,剛才那群江湖中人雖然人多勢眾,但並沒有幾個高手。”


    “以師伯你的實力,為何對他們如此忌憚?”


    馬鈺沒有迴答,隻是淡淡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衝著我們來的,待會兒一定要多加小心。”


    “是!”


    全真教眾弟子齊聲應是。


    但馬鈺和郝大通對視一眼後,心頭卻越發沉重。


    這些年輕弟子沒有發現,但他一眼就看出,那些江湖人中,有一些乃是蒙古高手偽裝而成。


    若是普通人自然看不出來,但自然逃不過馬鈺這老江湖的眼睛。


    “這一次在背後布局的是蒙古朝廷?”


    他心頭沉重,對方不擺明身份的話,自然可以裝作毫不知情,對這些人痛下殺手。


    可對方既然算計的精密,每一步都有的放矢,就絕不可能這麽簡單。


    “這一次恐怕真的危險了,敵人一定還有著其他算計和殺招。”


    馬鈺悄悄的傳音入密,對郝大通吩咐道:“稍後如果事不可為,我來擋住敵人,你先帶弟子們撤退。”


    郝大通默默的點了點頭,身上的道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不知不覺中,握著劍柄的手更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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