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香聽到後隻覺得頭皮發麻,可是皇宮裏的太監她見得多了,卻也沒有遇到過這麽一位單是聲音就讓人很是難受的。


    隻是待黎香看到來人時,她頓時愣在了那裏。


    怎麽,怎麽會是他蠹!


    驟然間迴過神來,黎香看向了應蓮煙,卻見小姐嘴角噙著笑意,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一般髹。


    “中行大人,不是月珠無禮,實在是王後等得太久了,月珠心疼王後,所以……”


    “所以才激動了,說話都放肆起來了,是嗎?”中行大人笑了笑,月珠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中行大人,月珠……”


    “王後如今養胎,身邊伺候的人怎麽能毛手毛腳?把她送到紅帳裏去,讓她好生收斂收斂脾氣。”


    月珠聞言頓時臉色灰敗,連忙跪下求情,隻是中行大人卻是一腳踢開了她。他身後的幾個王宮侍衛上前將她駕走,那哭喊聲越來越遠。


    黎香也是一陣膽寒,就因為一句話而將人打入紅帳,這人,如今怎麽這般陰毒?


    突厥的紅帳和大周的軍坊有異曲同工之妙,去了那裏的人,莫不是最後都被生生蹂躪致死。


    隻是應蓮煙卻是神色不變,良久之後才道:“想不到一段時間不見,大哥竟然混得風生水起,伯父泉下有知,想來會很是欣慰的。”


    眼前的中行大人,正是當初在甘州消失了的應黎軒!


    若是放在過去,應蓮煙這般嘲弄,應黎軒早已經動怒,可是如今他卻是好了幾分,竟是神色都沒有幾分波動,“郡主,王後久等了,這邊請。”


    黎香看著喜怒不形於色的應黎軒,竟是覺得幾分恐怖,眼前的人不男不女,才最是可怕不是嗎?


    一路到了王宮的小花園,應黎軒便是離開了。


    小花園裏倒是透著幾分粗製濫造的精致,應蓮煙看著那盛放的菊花,眼中帶著幾分笑意,楚瑟舞特意在這裏和自己正式見麵,還真是選了個好地方。


    “看來,你已經見到他了。”


    楚瑟舞撫著肚子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似乎前幾天和應蓮煙不歡而散的人並不是她似的。


    “王後說的是中行大人?見到了的,一別經年,中行大人倒是比之前多了幾分風采,可喜可賀,想來是王後對待伺候的人格外寬容,所以……”應蓮煙笑了笑,笑意中卻帶著幾分曖昧與嘲弄。


    楚瑟舞聞言眉頭一皺,似乎要發火,可是到底卻是忍了下去,“應蓮煙,你還真是一如當初,嘴皮子最是利落,一點都不肯輸給別人。”


    應蓮煙聞言一笑,“王後過獎了,隻是王後卻今非昔比,也不對,或者該說今時不同往日了,畢竟楚瑟舞如今你是突厥的王後,孕育著突厥王室的血脈,再也不是當初的無雙郡主了,不是嗎?”


    楚瑟舞的耐心在應蓮煙的挑釁下終於全部消磨光了。


    “應蓮煙,我和你究竟有什麽仇有什麽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


    小花園內除了她們再無他人,便是她聲音不再壓抑,卻也是沒人會闖進來。


    “什麽仇什麽怨?”應蓮煙冷冷一笑,前世她一直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可是楚瑟舞卻是從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直到後來她才明白。


    她在甘泉宮裏苟活的時候才知道,無論是她還是應如雪,都不過是楚赫登上皇位的墊腳石,隻是自己一無所有,而應如雪好歹還有一張臉,還有一個寵愛她的丞相父親。


    所以自己會被一腳踢開,而應如雪則是母儀天下享受著眾人敬仰。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最後卻又是荒唐的,因為應如雪也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甚至應蓮煙明白,當初應如雪所謂的誕下皇子都是假的!


    應如雪因為早產而身體受損,宮寒之症根本不曾治好,怎麽會生了孩子呢?那小皇子,分明是楚赫和楚瑟舞這對狗男女的兒子!


    “王後與我有什麽仇呢?”應蓮煙眼眸一閃,露出一絲笑意,“可能是上輩子你造孽太多,欠了我的。”


    楚瑟舞頓時臉色難看,“應蓮煙,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後是在說笑話麽?”應蓮煙泠泠一笑,“如今您是主,我是客,我又不會喧賓奪主,怎麽就欺人太甚了?”


    楚瑟舞臉色更是難堪了幾分,隻是氣得嘴唇發白卻是說不出話來。


    “當初,你是無雙郡主,而我不過是個相府小姐而已,借著應如雪和皇甫雲芊的手治我難堪的,是你而不是我。王後若是想要顛倒黑白,也不妨試上一試,但是卻要突厥王相信與你才是,不是嗎?”


    聽聞應蓮煙提及舊事,楚瑟舞惱羞成怒,“應蓮煙,不要仗著你有幾分小聰明就恣意妄為!當初你明明知道我對沈潛有意,不也是生生破壞了我的姻緣?”


    應蓮煙冷笑一聲,“是嗎?郡主不是向來對楚赫情根深種的嗎?難道你真的想要嫁給沈潛?”


    她頓了一下,旋即說道:“還是郡主想要嫁給沈潛後,讓沈潛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然後懷著他的遺腹子,站在楚赫身後呢?”應蓮煙聲音輕飄飄的,“再或許,其實那遺腹子根本就不是沈潛的骨血,而是你們*的孽種!”


    “楚,應蓮煙,你胡說八道誣陷我!”楚瑟舞臉色慘白,隻是她顫抖的聲音卻是揭示了她的恐懼,因為應蓮煙竟是好像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似的,將她原本的打算暴露在這午後的陽光下。


    “胡說八道?”應蓮煙聞言一笑,“是不是胡說八道,郡主您清楚的很。對了,我倒是有幾個消息,有好有壞,不知道郡主有沒有興趣聽聽呢?”


    其實,不管楚瑟舞究竟是否同意,應蓮煙已經說了出來,“楚赫納了兵部尚書的女兒劉凝芝為側妃,郡主應該為他高興才是,畢竟這樣他可就是有兵力支撐了,再加上陳貴妃的兄長陳大人是戶部尚書,有兵有錢,可真是了不得的。”


    楚瑟舞聞言卻是咬緊了牙關,咯咯作響。


    “另外一個壞消息就是應如雪死了,好像是因為給楚赫帶了綠帽子,結果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看著楚瑟舞那忽然間幾分幸災樂禍的神色,應蓮煙笑了起來,“難道時至今日郡主還想有朝一日楚赫會登上大寶將你接迴去嗎?郡主可別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你是突厥的王後,除非突厥王死,這輩子都不可能迴到大周故土的。”


    無情的事實讓楚瑟舞又是色變,那隱隱流淌的幸災樂禍驟然消失。


    “而且,就算是突厥王死了,也許新任的突厥王會兄終弟及,或者是其他佞臣奪權,王後這般青春美貌,隻怕是也要步了北宮公主的後塵呢。”


    “應蓮煙,你夠了!”楚瑟舞高聲嗬斥,“這般侮辱與本宮,這就是你當賓客的自覺?”


    “侮辱?”應蓮煙臉上笑意驟然消失,“楚瑟舞,我告訴你,若這是侮辱的話,將來你要承擔的那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你……”楚瑟舞變色,忽然間卻是捂著肚子,顫顫巍巍指著應蓮煙,“你,你為什麽要……”


    誣陷自己傷了她孩子?應蓮煙忽然間笑了起來,“王後,這等伎倆未免太下作了。”


    楚瑟舞動作一怔,可是箭在弦上,聽到往小花園趕來的眾人的腳步聲,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撫著自己的小腹,痛哭起來。


    匆匆趕來的宮人看到這動靜頓時驚呆,尤其是聽到王後昏厥前還在一臉恨意地看著應蓮煙,當即就聯想到究竟發生了什麽。


    “來人,把這女人給我抓起來,等王後醒來再處置!”


    說話這宮女腰間懸掛著的腰牌表明了她的身份,“月玫姑娘,你們王後小產,你不去請大夫卻是糾纏在我身上,莫非是想要眼睜睜看著你們王後沒了這個孩子嗎?”


    黎香匆匆趕來,看著應蓮煙安然無恙,這才舒了一口氣。隻是看在躺在月玫懷裏,卻是已經下身見紅的楚瑟舞,臉上帶著幾分惱火。


    這女人陰魂不散,竟然用孩子誣陷小姐清白,還真是狠心!


    月玫臉色一變,旋即卻是恢複了自然,“胡說八道,快去請中行大人。”


    其餘幾個宮人紛紛去請人,而幾名侍衛則是盯著應蓮煙和黎香,似乎生怕兩人使了什麽招數,一下子沒了蹤影似的。


    “王後小產不請你們王上,卻是去找中行大人……”應蓮煙泠泠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孩子不是王室血脈,而是那中行大人的骨肉呢。”


    月玫這次臉上徹底撐不住了,看著應蓮煙恨不得將其生啖一口,“楚小姐,你說話最好注意些,若是侮辱我們王後的清白,便是王後為了小王子祈福饒恕你,王上卻也不會放過你的!”


    月玫語氣中滿是要挾,隻是應蓮煙卻是渾不在意的笑了笑。


    應黎軒比大夫來的還快了一步,看著楚瑟舞竟是還在月玫懷裏躺著,頓時臉色一沉,“難道不知道扶著王後去殿裏休息嗎?”


    月玫臉上的討好神色頓時僵硬,看著應黎軒喏喏不敢言,眼睜睜看著應黎軒將楚瑟舞抱了進去,眼中卻是露出一絲忿恨之色。


    “小姐,這裏麵有問題。”黎香一下子就覺得不對勁了。


    為什麽那被打入紅帳的月珠和這個月玫都對應黎軒這般態度,好像是刻意討好似的,竟是幾分獻媚。


    應黎軒若真的變成了太監的話,這幾個宮人又為何會舉止間不自覺的獻媚呢?


    可是若是個正常男人的話,又怎麽能夠在突厥王宮裏行走,難道突厥王就是這般放心?


    應蓮煙付之一笑,“看來倒是有幾分意思了。”


    兩人的交談讓那在應黎軒處受到了委屈的月玫大為不滿,“嘀嘀咕咕什麽呢?給我好生看著她們,等中行大人過會兒處置!”


    幾個侍衛聞言點頭,月玫正是要離開,卻是大夫匆匆趕來。


    當然,一同前來的還有突厥王,以及楚煜。


    “沒想到突厥王的後宮裏都是有幾個刺玫瑰,倒是名副其實,突厥王好福氣。”楚煜的語氣說不出的嘲弄,突厥王臉上卻是分辨不出是惱怒還是平靜。


    突厥王和阿史那契骨是同母異父的兩兄弟,可是長相上卻是截然不同的。


    他更是像一個突厥人,鼻梁高聳,眼窩陷進去幾分,而且那眼眸是帶著幾分淺藍色的,好像是一汪海水模樣。


    月玫乍一看到楚煜並不相識,有幾分氣惱他竟是在王上麵前說自己壞話,“王上,不是月玫不懂規矩,而是這女人竟然傷了王後和小王子,月玫實在不能容忍她這行徑,所以才……”


    突厥王聞言皺了皺眉,目光這才落到了應蓮煙身上,“你傷了她?”


    他聲音不似阿史那契骨那般的流暢,帶著幾分生硬的感覺,應蓮煙聽著微微別扭,看來突厥王幼時過得並不怎麽好呢。


    “就是她傷了王後,王上你不要聽她胡言亂語!”月玫生怕應蓮煙狡辯似的,連忙說道,一臉的急色。


    楚煜聞言一笑,“她還尚未開口,你就說她胡言亂語,莫非這突厥王宮是隻許州官點火,不許百姓放燈不成?”


    突厥王皺著眉頭看向月玫,“住口!”似乎有意表示自己的公正似的,饒是對著月玫,他說的也是拗口的漢話,而並非突厥語。


    月玫自從在楚瑟舞身邊做一等宮人之後,何曾受到過這般訓斥,頓時臉色一變。


    應蓮煙見狀一笑,“我沒動手。”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月玫聞言頓時大聲道:“你要是沒動手,難道王後會自己傷了自己不成?”


    她聲音又是尖銳,甚至不知覺地站了起來。


    突厥王見狀眼中終於浮現了一絲怒意,“滾……”


    隻是他話還未說完,裏麵卻是傳來了宮人的驚喜聲,“王後醒了。”


    聽到殿裏的聲音,突厥王眉頭微微一皺進了去,月玫心有餘悸的跟在後麵,看向應蓮煙的眼神卻是得意的。


    她不相信,王後醒來了,這女人還有臉敢說自己沒有傷人!


    楚煜卻是攬住了應蓮煙的腰,隻是一瞬間卻又是鬆開了,“看來,楚瑟舞對你倒是怨念的很。”


    應蓮煙低聲一笑,眉眼間俱是嘲弄,“或許說她對這個孩子,討厭的很。”


    不是楚赫的孩子,她又怎麽會讓他生出來呢。不然,她便是連迴大周的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而且,犧牲掉這個孩子來誣陷自己,未嚐不是一舉兩得。


    前提是,她能成功。


    當然,楚瑟舞失敗了的。


    殿裏血腥味濃重,宮人端著一盆盆血水出了去,顯然楚瑟舞這個孩子並沒有保住。


    月玫看到楚瑟舞竟然真的落了胎,心中滿是驚喜,隻是很快便是掩藏了下去,而是哭著上前道:“王後,您千萬不要傷心,不然小王子也會不得安寧的。”


    似乎因為提及那落了的胎,楚瑟舞一掃羸弱神色,看著應蓮煙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似的,“王上,您一定要為我和孩子做主呀!”


    應蓮煙聞言不由皺了皺眉,旋即卻是眉眼舒朗,看向楚瑟舞的目光帶著幾分笑意。


    突厥王負手而立,“你是說應姑娘害了你?”


    “是她將我推倒,害得我……我沒能保住孩子……”她驟然落淚,梨花帶雨的模樣又是小產之後,應蓮煙想,若自己是一個男人的話,也會激起保護之心的。


    突厥王聞言淺藍色的眼眸微微一動,看向了應蓮煙,“王後說是你做的,又有人證,你該如何解釋。”


    應蓮煙臉上的笑意讓突厥王覺得不舒服,好像眼前的女子似乎洞察了一切似的,自己所有的秘密她都是知曉的。


    “突厥王所說的人證便是她?”應蓮煙指著月玫。


    “是我,我親眼看到你將王後推到在地的。”月玫大聲說道。既然王後都說是這女人推得她,自己順水推舟幫王後除了這女人,將來肯定能得到很多好處的。


    她比應蓮煙還要高幾分,又是身材豐滿的,竟是有幾分俯視的錯覺,看著那堅定異常的臉,應蓮煙上前兩步,忽然間一巴掌扇了出去。


    誰也不知道應蓮煙竟是會突然間發難,月玫被這一巴掌打得生疼,一下子竟是跌倒在地上。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楚瑟舞更是高聲道:“應蓮煙,你恨我就恨我,何必遷怒我身邊的人!”


    她竟是要起身,隻是卻被宮人攔住了。


    看著楚瑟舞一副體貼下人的模樣,應蓮煙不由笑了起來,“我不過是在證明我的清白而已,王後不是說我推倒你了嗎?”


    楚瑟舞一愣,旋即卻看到月玫臉上竟是有一個墨綠的巴掌印,她頓時傻了眼,看著應蓮煙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撕碎了。


    “我這兩天嚐試著調製香料,結果不小心這手上都是顏料,偏生又是洗不掉的。還要委屈月玫姑娘頂著這張臉幾天了。”


    月玫臉頰鼓起,可是原本該是紅著的臉此時此刻卻是一片墨綠色,很是奇異。


    “若是真的推了王後的話,王後的衣服上麵應該是有墨綠色的手印的,可是……”楚煜笑了笑,“怎麽沒看到呢?難道是你推了王後的鞋底不成?”


    楚煜最後一句分明是調侃,楚瑟舞頓時臉紅,她根本沒想到應蓮煙竟是是早有提防!


    “還有月玫姑娘,你不是說看見我家丫頭推人了嗎?倒是跟我說說,她到底是推了王後哪裏呢?”


    月玫早已經淩亂了,“我,我……我隻看見王後跌……”


    “王上,月玫最近越發的沒規矩了,留在王後身邊伺候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不如由臣處置了她。”


    一直沉默不語的應黎軒忽然開口,突厥王和楚瑟舞莫不是看向了他。


    “那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突厥王看了楚瑟舞一眼,最後卻是道:“王後身體有損,好好休息。”


    他轉身看向楚煜,“適才的棋局被打斷了,我們迴去繼續。”


    楚煜笑了笑,“也好,丫頭,過會兒你自己迴去便是了。”這話卻是吩咐應蓮煙的。


    當然,也是在敲山震虎。


    應黎軒目光中露出一絲兇狠,看向楚煜的神色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似的。


    隻是下一刻,他卻是動作幹淨利落的將月玫的嘴堵上,“把她丟到紅帳裏去。”


    月玫剛剛反應過來,聽到這宣布她命運的聲音,頓時支支吾吾求饒,隻是那些個侍衛卻是已經按照應黎軒的話去做了。


    應蓮煙笑了起來,“看來大哥倒是一言九鼎,真是好生羨慕。”


    應黎軒冷冷看了她一眼,似乎帶著警告,卻是拂袖離去。


    殿裏一時間隻剩下楚瑟舞和應蓮煙主仆一共三人而已。


    楚瑟舞小產後孱弱,隻是想起自己被應蓮煙擺了一道,竟是忍不住的惱怒,“應蓮煙,你好生歹毒,竟是這般害我!”


    黎香聞言不由撇了撇嘴,還真是沒見過這般血口噴人的,明明是她陷害小姐不成反而是暴露了,卻是血口噴人。好在這禍害嫁到了突厥來,不然眼皮子底下該是多惹人嫌棄呀。


    “楚瑟舞,你還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呢。我若是不加以提防,豈不是現在被打入紅帳的是我嗎?”


    楚瑟舞聞言幾乎咬碎了銀牙,“你早就猜到了我會……”


    應蓮煙眼眸微微一轉,“沒有,不過我向來謹慎小心,我們兩人從來沒什麽好談的,你無緣無故請我進王宮,難道還真是要和我心平氣和的喝茶嗎?鬼才相信呢。”


    楚瑟舞氣結,隻覺得自己下體似乎又是一股溫熱流淌了出來。


    殿裏血腥味又是彌散開來,應蓮煙微微皺眉,旋即卻是笑了起來,“你也是無奈,這一點我倒是清楚,畢竟身為王後卻是懷了一個野種,若是被突厥百姓知道了,隻怕你住的地方就要從金殿變成紅帳了,不是嗎?”


    楚瑟舞原本就沒了血色的臉,瞬間幾乎如同白宣紙一般慘白,隻是應蓮煙卻是轉身離開。


    候在殿外的宮人見應蓮煙主仆離開後便是進去伺候,卻不想竟是看到應如雪昏厥了過去,身上的錦被浸透出血色。


    離開王宮的路上,黎香猶豫了再三,最後才開口道:“小姐,你說楚瑟舞的孩子不是突厥王的子嗣嗎?這怎麽可能呢。”


    明明是突厥的王後,卻是懷了野種,而且突厥王竟然還默認這孩子的存在。


    黎香越想隻覺得越是恐怖,她有些看不懂突厥王室了。


    先是弟弟奪了哥哥的權,而且把美貌的嫂子變成了自己孩兒他娘,然後又是丟失了王儲的侄子奪了叔叔的權利,結果和同母異父的弟弟卻又是相處融洽。


    可是這頗是有幾分膽氣的突厥王卻是被人戴了綠帽子!而起他竟然還是就這麽著的默認了!


    黎香心底裏默默對自己說,遊牧民族就是這麽的不拘小節,不拘小節。


    看著黎香一副八卦模樣,應蓮煙無奈的搖頭,“沒注意嗎,楚瑟舞說的是王上,您一定要為我和孩子做主呀。”


    黎香聞言皺眉,“這句話哪裏不對嗎?”為什麽她覺得很正常呀。


    應蓮煙無奈一笑,黎香不曾有過身孕,察覺不出也是正常的,“若這孩子是突厥王的話,楚瑟舞必然會說我們的孩子。”


    她之所以之說孩子,而不說我們的,怕是擔心用詞不當引起突厥王的惱火吧。


    黎香仔細琢磨了幾句,最後才恍然,“原來是這樣子,小姐你還真是聰明,這點細微的區別都能看得出來。”


    誇獎了應蓮煙,黎香又是另一個問題冒了出來,“可是突厥王怎麽會允許楚瑟舞懷了野種呢?要知道,現在突厥王宮裏,他的後宮裏可就楚瑟舞一個王後罷了,外界可是傳言,他對楚瑟舞寵愛的很,隻因為楚瑟舞和趙楊在王宮裏見過幾麵,便是將趙楊打發去攻打忻州的。”


    這樣一個人,怎麽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王後懷了別人的孩子!


    應蓮煙眉眼間俱是笑意,“那你覺得適才在王宮裏,突厥王對楚瑟舞如何呢?”


    黎香細細迴想,臉上卻是忽然間變了色,“小姐,突厥王是在做戲,難道他……”黎香忽然間覺得自己想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的。


    應蓮煙卻是笑了笑,“你沒想多,眼睜睜地看著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而無動於衷,突厥王的確是不愛女人。”


    黎香一時間長大了嘴巴,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從小姐口裏說出來的,而且她竟然還是這麽的一副平靜模樣。


    “可……可是他剛才為什麽不願意裝一下子呢?這樣也就不會被人看出來了。”若是當朝君王喜男色,甚至為此而不近女色,便是民風開放如突厥,也不能容忍這樣的君王的存在吧。


    “平日裏他能偽裝,而近日卻是連偽裝也不願偽裝,那便是隻有一種解釋,他的姘頭也在那殿裏。”


    應蓮煙頭腦越發的清晰,隻是這分析出來的事實卻是讓黎香越發的目瞪口呆了,她努力迴想,最後覺得那最不可能的人也許就是那唯一的人選了。


    “小姐,你是說應黎軒便是那人,突厥王的……”黎香低聲說道:“姘頭嗎?”


    當時殿裏麵男人不過寥寥四人。


    突厥王阿史那沙運、太子爺、應黎軒還有一個為楚瑟舞診脈的大夫。


    那大夫都五十多歲了,那模樣怎麽會是突厥王喜歡的呢?太子爺更是不可能,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應黎軒了。


    而且,黎香想起來應黎軒提議處置那月玫的時候,突厥王就答應了,簡直是夫唱夫隨呀!


    應蓮煙笑了笑,“我也是意外,你說應建航和簡湘雲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過這麽一個兒子呢?”


    一時間應蓮煙竟是後悔了,自己不該讓簡湘雲那麽早早的死了的,要她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也許會更有意思些。


    黎香一陣惡寒,她隻怕應建航和簡湘雲寧願沒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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