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此言?”


    看長公主竟是有了興趣,應蓮煙慢慢道:“在商言商,商人之間爾虞我詐並不稀奇,便是東墨湖中也是有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之說,欺負一詞,若是欺軟怕硬便真是沒了意思。江湖俠客是伸張正義,邊關將士是保家衛國,至於我們不過是閨閣中說說笑笑,出嫁之後卻是相夫教子罷了。若真是有女子欺負男子之說,卻也不過是老子娘教訓不聽話不長進的兒子罷了。臣女愚鈍,還望長公主不要見怪。”


    起先幾句卻不過是平平,隻是說道最後長公主卻是驟然綻放出一個笑容,“好一個老子娘教訓兒子,倒是新鮮了些,太子殿下可是服氣?鞅”


    許是很久沒笑的緣故,長公主的笑意帶著些僵硬,隻是毫無芥蒂的笑容卻也是讓眾人都瞧得呆了旎。


    若是之前太子煜那一句不過是將一湖春水吹起了漣漪,那麽應蓮煙這一番話卻是將春水掀起了波濤。


    隻是應黎軒聽到這話卻是老大不舒服,應蓮煙這話裏話外分明是嘲諷自己的,可是便是長公主都誇讚了她,難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不成?


    “能博得皇姐一笑,本宮自然是服氣的。”


    長公主聞言唇角又是平緩了迴去,女官碧瑤卻是輕聲提醒道:“公主,仙華閣那邊已經布置好了,不如移步仙華閣?”


    仙華閣。


    應蓮煙坐在了長公主的身邊,倒是把楚若雲和楚瑟舞擠到了一邊,惹得楚若雲老大不樂意,“不過就是說了兩句話,值得皇姐這麽看重?”


    她聲音並沒有壓低,長公主聞言眉眼都不曾變一下,應蓮煙也恍若未聞,隻是輕輕取了一塊豆腐細嚼慢咽。


    “蓮煙可吃出了這豆腐裏麵的滋味?”


    長公主最是喜歡飲食,這些年來吃得膳食多是素齋,卻也是心思奇巧。


    應蓮煙前世便曾聽說過長公主的喜好,自然是一清三楚,隻是如今若是一語中的豈不是變成了“有心之人”,她又夾了一塊豆腐,細嚼慢咽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這裏麵有雞湯的味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應是用老母雞的高湯熬製的,將豆腐浸泡在裏麵,但是其中卻又是有別的味道,似乎是蓮子的苦澀,又有桂花的香甜,這臣女可就猜不出來了,還望長公主示下。”


    長公主聞言點了點頭,“不錯,這豆腐用高湯浸泡了一天一夜,然後佐之以蓮子、桂花酒、裏麵藏著的是栗子肉,也不知你嚐沒嚐出來。”


    應蓮煙有些吃驚,又是嚐了一塊,臉上露出一絲驚奇,“果真是栗子肉,虧了我小時候經常烤栗子吃,竟是沒嚐出來。”


    “真是沒見識。”楚若雲隻覺得應蓮煙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似的,連這點都長不出來,話音剛落卻是挨了長公主一記眼光。


    楚若雲頓時不服氣,父皇偏向這臭丫頭也就罷了,皇姐竟也是被這丫頭蒙蔽了,簡直是豈有其理!隻是她剛想要再度開口言明真相,卻是被楚瑟舞拉住了左手,長案之下無人看清。


    “皇姐,都說有景無琴難免落俗,柳大人家的小姐的琴藝可謂是名滿京城,不知我們可否有幸聆聽仙音?”


    長公主當年頗是喜歡琴棋書碧,造詣也非同一般,聽到楚瑟舞這般話,頓時興趣盎然,“這倒不錯,正巧府裏剛巧得了一琴譜,不知柳小姐可否賞臉?”


    長公主開口,又豈有不賞臉之說?柳如詩雖是搞不清楚瑟舞究竟是為了什麽,卻還是嫋嫋起身,道:“隻是臣女琴藝鄙陋,還望長公主不要嫌棄的好。”


    一旁應蓮煙頓時大怒,瑟舞郡主到底是怎麽想的!明明知道自己最是精通琴藝,有京城第一人之稱,卻是偏偏抬舉柳如詩,當即她臉色便是難看起來。


    楚瑟舞卻是心底裏譏笑了一聲,應蓮煙也未免太把皇室的人看低了些,當初竟是設計十妹妹來打壓應如雪,今天她倒是要這小妮子瞧瞧什麽才是手段!


    “隻是單單是一人彈奏瑤琴,未免比試不出什麽,在場淑媛眾多,皇姐何不給她們一個機會?”


    楚瑟舞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讓應蓮煙心情頓時好轉,臉上閃過一絲得色,原來郡主是想要我和柳如詩比試,想到這裏她不由信心滿滿,正要站起身來,卻聽楚瑟舞道:“這京城一應淑媛中,差不多的琴瑟簫笛我們也都聽過了,隻是上官小姐還有是新近入京的還有久未出閣的應三小姐,還不曾有幸聆聽,不知道今日是否有這機會呢?”


    應蓮煙僵硬在那裏,隻是臉


    上卻慢慢露出一絲笑意。楚瑟舞分明是看這三人有交好趨勢,所以才使了一計想要三人反目為仇!


    應蓮煙自是察覺了楚瑟舞的意圖,甚至她還明白楚瑟舞之所以特地提了柳如詩的琴藝,無非是要應蓮煙更加惱怒自己。好一招一石三鳥之計,不愧是皇室裏出來的人呢。


    長公主卻好似沒想到這些似的,柔聲問道:“嬛嬛和蓮煙,可否願意下去一展才藝?”


    應蓮煙推辭不得,但是上官嬛卻是輕輕搖頭道:“臣女倒是樂意一悅眾人,隻是怕長公主府裏沒有臣女擅長用的那樂器。”


    “胡說八道,皇姐府裏豈會沒有一件小小樂器?”楚若雲頓時嗬斥道,長公主卻是皺了皺眉,問道:“嬛嬛說的可是那新近流傳的箜篌?”她秀眉微皺,眉眼間卻是顯得幾分驚訝。


    “正是,臣女家裏倒是有慣用的,隻是卻當初落在了老家,如今怕是還在送往京城的路上。”上官嬛落落大方,卻是把楚若雲氣了個半死。


    什麽箜篌,她聽都沒聽過,分明是狡辯之詞!


    隻是看著應蓮煙從樂師身邊拿起了琵琶,她不由好笑道:“怎麽,應三小姐學得竟是這琵琶?”


    在場淑媛見狀無不是掩唇輕笑,琴瑟琵琶雖然齊名,可是這琵琶向來卻都是狗肉上不了大席的。而京城第四美素月樓的子初姑娘更是最擅長琵琶之曲,一曲無人能及。


    偏巧,若初姑娘是長公主府裏的常客,應蓮煙這般選擇,真可謂是自取其辱了。


    應蓮煙聞言不語,隻是看了楚若雲一眼。她當初喜歡的並非是這琵琶,而是秦箏,隻是宋天昀卻是最喜琵琶珠玉落地之聲,她便是隨著樂師苦心研究,終究是習成了,隻是她卻還沒機會彈奏給宋天昀聽,而自己所有的努力卻被他一番誅心之言盡數毀去,片甲不留!


    瑤琴弦動,宛如靜風拂過一場春夢,直讓人不知此身是何處。


    琵琶聲起,猶如閨中女兒輕聲細語,珠玉落盤卻是一陣輕快。


    長公主眼中微微露出一絲驚訝,這新譜府中樂師倒也是演奏了幾遍,卻總是不合她心意,卻沒想到應蓮煙竟是聽到了開頭卻合了上來,隻是這琴譜是琴簫合奏的,卻不知道瑤琴與這琵琶合奏卻是如何。


    琵琶聲急,似乎戰鼓擂響,將軍號令急發。


    瑤琴聲搖,宛如女子依依不舍,眼看情人離別。


    琵琶瑤琴聲動,隻見兩人指尖飛舞一般,卻是相視而笑,唇角都噙著一絲笑意。


    下一瞬間,卻是哀號響起,驚鴻四起,便是瑤琴聲弱,琵琶語低。


    餘音落下,猶是嫋嫋。直到掌聲響起,在座淑媛才迴過神來,四下望去卻無不是淚流滿麵。


    “好譜,好曲,好女。”


    太子煜一連三個好字,卻是最為恰當,便是長公主眼角間也帶著笑意,卻又有些遺憾。府中樂師配合默契,卻是獨獨缺了這份心境。卻不知這兩人都不過是閨中女兒,卻怎會這般心境?此時此刻,長公主對柳如詩和應蓮煙都高看了一眼,已然超過了在場的其他淑媛。


    “好好的宴會,偏生彈奏這些悲傷的曲子幹什麽?皇姐,不如欣賞下樂舞吧?要不然迴去之後大家都紅腫著眼睛,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姐欺負了咱們呢。”


    楚若雲柔聲道,這番話卻是合情合理,“前些日子我和如雪姐姐合了一支舞蹈,不如皇姐看看,可否入了你的法眼?”


    應蓮煙迴到座位上,長公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倒是不錯,表演好了本宮有獎勵,若是差了,可是要罰酒一杯。”


    楚若雲頓時笑了,起身拉著應蓮煙的手道:“皇姐可別小瞧了雲兒,若是差了我任由皇姐發落!隻是這次定會讓皇姐大開眼界的!”


    利索的宮人卻是將一個大籠筐抬了上來,眾人無不是一驚,紛紛好奇這籠筐裏麵會是什麽,應蓮煙卻是不由心驚!


    這般腥氣隱約,分明是蛇蟲!


    果然待那籠子被拿走,在場女子無不是花顏失色,便是男子也不由目露詫異,柳竹容目光一擰,楚澈眼中閃過一絲不讚同,五皇子楚辰把玩著手中的酒盞,似乎興趣更是在那美酒中。


    太子煜卻是在和歐陽玉珩說些什麽,聲音低低的,唇角噙著的笑意卻是高深莫測一般。


    蛇舞!


    難怪這些日子應蓮煙倒是經常不在府中,原來是入宮和楚若雲排了這麽一支舞蹈,隻是這這蛇蟲到底是令女子潛意識裏害怕的,她記得應蓮煙也最是討厭這蛇蟲鼠物的,如今被十多條長蛇圍繞,更有其在身邊翩翩作舞,卻不知心底裏會是什麽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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