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壘在念完咒語後,拿起了張夢萱給的鈴鐺,晃了起來,不多久,詭異的一幕便出現了。


    “叮鈴,叮鈴...”


    隨著鬱壘手中的鈴鐺聲,屋子裏的燈,忽然滅了,但他桌前得兩根蠟燭,在這一瞬間“轟”得一聲,變成兩條藍色的火柱,火舌直直伸長了一指,照得整個屋子一片幽藍。


    張夢萱看著此刻奇異得一幕,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一直圍繞這鬱壘打量著。


    而我在這時,看到鬱壘手中,那係在紙人上的紅線,正劇烈晃動著,順著那條紅線,我便發現,係在門口那端紅線上的銅線,正慢慢得,向鬱壘手中的紙人挪去。


    龍哥不知何時,走到我的身旁,拍了下我的肩膀,讓此刻正看得入神的我,被嚇了一跳。轉過頭,便聽龍哥道:“地門開,魂來了...”說著歎了口氣。


    我知道此刻龍哥為什麽會歎氣,因為既然魂來了,那也就證明,小薇確實已身滅,想道這,我的心裏有些暗暗傷神。


    轉過頭,我看向此刻,額頭已布滿細汗的鬱壘,而線上的那枚銅錢,已碰到了他手上的紙人。


    “噔”


    一聲悶響,連接紙人的那根線,在銅錢碰到紙人那刻斷了,與此同時,鬱壘迅速揪住那根線,快速的圍繞著紙人繞了起來,在他繞線的時候,我似乎能感動,他繞的這線並不是隨意而繞,竟擁有有著某種的規律,隻是我說上不來。


    在繞完線後,鬱壘便將那枚銅錢,也係在了紙人身上,隨即點了根香,插在了香爐裏。


    “隻有一炷香,有話快說吧”。


    聽到鬱壘這話,我便知道,小薇的魂已經招來,看著此刻立在桌上那紙人,我忽然有種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的感覺。


    陳伯見看了看我,猶豫了下,便立刻走了上去,看著那紙人:“雨薇啊,爹對不起你,爹不應該把你交給那徐程銘,都是爹的錯...”說完“嗚嗚”哭了起來。


    陳伯的哭聲,讓我聽得心裏難受,要不是自己,也許小薇就會死了。


    正想之際,耳邊便傳來一聲空洞的輕咦聲。


    “爹,怎麽了?我馬上就要投胎了,幹嘛把我召迴來啊?”


    我聽著聲音,也有些詫異,聲音確實是小薇沒錯,可她卻說,自己要投胎了?這又是怎麽迴事?我記得,龍哥說過,小薇的魂魄好像不能投胎...


    陳伯在聽到聲音後,也是一愣,有些奇怪的問小薇:“你忘了嗎?爹讓徐程銘把你變成了行屍,強留你在陽世...”


    小薇的聲音再次從空洞的屋子裏傳來:“爹,徐程銘不是那個開發廊的嗎?你怎麽跟他混一起了?再說,那天我服下安眠藥後,在醫院裏,就已被謝老爺帶走了,您說我好像沒有這印象啊...”


    不光是陳伯,屋子裏所有的人,聽得都是驚訝萬分。


    可能是太久沒說話,屋內又傳來小薇的聲音:“爹,您別這樣了,都是女兒不好,讓您受罪了,來世,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養育之恩的。”


    陳伯聽著小薇的聲音,整個人就楞在了原地,臉哭聲都止住了,看了看鬱壘,又向我看來,隨後指著我道:“雨薇啊?那你還記得這個人嗎?”


    陳伯的話,剛說完沒多久,我便感到一股涼風在我身上轉悠了一圈後,屋裏又響起了小薇的聲音:“不認識,我跟他,好像連見都沒見過...”


    聽到這聲音,我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心道,小薇失憶了?


    “咚咚”


    就在這時,開著的大門口,一個身著一套白色西裝,臉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敲了幾下門。


    看到這不知何時出現年輕人,我有些疑惑,可還沒等我開口,龍哥立刻迎了上去,並露出了阿諛的笑容,從地上拿了幾疊紙錢,送了上去。


    那年輕人接過紙錢後,撇了一眼我和鬱壘、張夢萱後,也沒說話,就離開了。


    看到那人離開,我有些好奇的問龍哥:“那人是誰啊?”


    龍哥看著我,告訴我,這人叫謝必安,讓我別管那人的事,隨後看向了桌上的香,接著道:“放心吧,小薇應該還沒有死。”


    我聽著龍哥的意思,有些詫異,此刻小薇的魂都招來了,怎麽還說小薇沒死呢?


    看著龍哥我一臉詫異,可他卻似乎沒有告訴我的意思,而是走到一旁,燒起了紙錢。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到了,看著陳伯和小薇父女兩哭訴的聲音,我心裏很難受,期間我沒有上去說過一句話,他兩也沒提起過我,都是在說些小薇幼年時,瑣碎的往事。


    當然,她兩的對話,我不是不想插入,而是因為此刻的小薇,根本就不認識我,讓我這個陌生人,隻能站在原地,傻傻得聽著...


    鬱壘在送小薇魂走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個身穿白色西裝的年輕人,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見他的時候,我總覺得他的目光一直在我、張夢萱和鬱壘身上轉悠,似乎我們臉上長了花一樣。


    不過,從鬱壘對那年輕人的態度上來看,我能看出,鬱壘並沒有當那年輕人一迴事,而是快速的整理著桌上的法器。


    收拾完東西,張夢萱要迴了她的鈴鐺,臨走時,陳伯深深得看了我眼,隨後塞了一把錢給鬱壘。


    陳伯本身就是撿破爛為生,這一疊錢,我看著至少也有一萬,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鬱壘不是不知道陳伯的窘境,竟二話不說,就將錢收了起來,最讓人可氣的是,他連話也沒說句,便走出了屋子。


    看到這一幕,我自然有些看不過去,可剛想出口,卻被龍哥一把拉住,在我耳邊輕聲道:“你不懂,這錢收了是對陳伯好,這錢就等於命。”


    我確實不懂,但陳伯撿破爛為生,攢錢如此困難,一下拿出那麽多錢,給鬱壘,鬱壘至少總該說幾句話吧。


    看著鬱壘離開的背影,我轉過頭對龍哥說:“那也不用收那麽多錢吧?”


    龍哥歎息,讓我別管,以後我自然就會知道。


    看著龍哥無奈的神情,我也不好在說什麽,走出了小薇的家,迴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目送我們離去的孤苦老人,突然就開始想家了。


    迴到酒店後,鬱壘沒有跟來,估計是迴他那幢鬼樓了。


    而龍哥卻沒有走,跟著我們來到了酒店。


    進屋後,他對我和張夢萱笑笑,示意他現在還沒落腳點,打算晚上跟我們過了。


    張夢萱是什麽人?聽到獨眼的龍哥要住下來,哪肯答應?一副大小姐脾氣,就頓時上來了。


    不過我有太多的問題,想問龍哥了,便死皮賴臉的將龍哥留了下來,張夢萱見我沒轍,便甩門迴屋了。


    龍哥坐到床沿上,看了看我,對我笑了笑:“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趁現在,要問,就趕緊問吧...”


    我見龍哥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也沒在兜圈子,直接就向他問起,先前在小薇家,跟我說的小薇沒死這個事。


    龍哥嘿嘿笑道,扒拉了下我的衣領,看了看後,讓我去衛生間裏照照鏡子。


    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好奇之下,就去了衛生間,趴在水池上,我翻動了下自己的領子,向鏡子裏的自己看去,頓時,便看到自己的脖子上,那兩瓣熟悉的黑色印記...


    看到那印記的時候,我並沒有害怕,然而一直懸著的心,在這一刻,鬆了下來,看著鏡子裏自己,我笑了,這是我這幾日來,笑得最開心的一刻。


    脖子上的印記,是一個黑色的唇印,薄薄的,看上去很漂亮,那是小薇留下的。


    “咋樣?我沒騙你吧?”龍哥不知何時,站在了衛生間的門外,對我笑著。


    我轉過頭,衝龍哥笑了笑,點點頭,心裏卻在想,小薇你現在在哪裏?


    龍哥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對我道:“我說李小哥,你這是發春了吧?行了,別瞎想了,有這玩意在,你走哪,她都能找到你,跑了跑不了”。


    聽了龍哥的話,我的心裏忽然泛起一絲甜意,龍哥的話,我早就知道,小薇很早就和我說過,隻要有這個標記在,就算天涯海角,她都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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