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歲月靜好,林平之可以安安心心在華山過著平靜而幸福的日子。然而總有麻煩來幹擾他。這個惹麻煩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令狐衝。


    令狐衝自從身體大好之後,舊態萌發,不是偷溜到山下喝酒,就是把酒弄到山上來,喝得伶仃大醉。更討厭的是,他喝高興了就跑來找林平之。而且就算他不找林平之,喝醉了無人能控製之時,諸位弟子也隻能找林平之出手。


    現在林平之極為後悔,幹嘛幫令狐衝消解異端內力!他那陣沒有內力,也沒有這麽能惹事呀。


    事實上,嶽不群也有些受不了了。他也不是沒有批評過、責罵過、處罰過令狐衝,令狐衝在嶽不群眼皮底下時表現出來一臉悔意,然而過兩天就舊態萌發。


    這天,嶽不群把林平之叫了過來,扔給他一張請帖。林平之接過來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他外公,洛陽金刀王元霸老爺子六十五歲大壽,邀請嶽不群參加。


    嶽不群等林平之看完帖子,吩咐道:“王老爺子的壽辰我就不去了,你和你大師兄一塊去吧。讓你大師兄替我給王老爺子行個禮,祝他福壽安康!”


    “啊?”林平之頓時傻了眼,“我和大師兄一起去?”


    “是呀!有什麽問題?”嶽不群一臉嚴肅:“你是外孫,不可能不去吧!你大師兄替我去問安,沒錯吧?你倆一塊兒去,剛好!”


    既然師父都這麽說了,林平之也無從反駁,“好的師父,大師兄那邊,我要不要讓他過來,您再給他囑咐一下?”


    “不用了!”嶽不群一臉厭惡,“也沒啥囑咐的,你直接帶他去就行了!”


    師父都這麽說了,林平之自然無話可說。行禮告退,直接去找令狐衝。


    果然,這家夥又喝醉了,林平之一臉嫌棄,把他往馬背上一扔,牽著馬就下了山。


    下了山,林平之直奔華陰聯絡點,要了輛馬車,把令狐衝扔進馬車裏,讓車夫照看著。自己騎馬,跟著馬車,就此出發,前往洛陽。等令狐衝醒了的時候,已經過了陝州。


    看著迷迷瞪瞪的令狐衝,林平之這才把嶽不群給他倆的任務告訴他。什麽金刀王元霸,令狐衝壓根不想理會,不過能夠下了山出來逛,令狐衝自然也是十分開心。


    林平之最後囑咐一點:“大師兄,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你這次參加壽宴是代表華山派,代表師父的臉麵。別的時間我不管你,壽宴上給師父丟了臉,你自己知道後果是什麽樣的!”


    令狐衝連連點頭,他就記住一點。隻要壽宴上老老實實,其它時間就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


    洛陽金刀王元霸老爺子六十五歲大壽,雖然給嶽不群發了請帖,但也沒想著嶽不群能親自到場,有林平之代表就已將很滿意了。現在華山派掌門大弟子親自出席,自然是喜出望外。


    金刀王元霸親自出迎,拉著令狐衝的手臂,熱情洋溢,把他安排在前排首席,安排兒子王伯奮親自作陪。令狐衝當然不耐煩這種繁文縟節,弄得渾身不自在,可當他略有厭煩之意,就會遇上林平之冷冷地眼神,立馬就老實了。


    壽宴結束,林平之自然迴家與父母團聚,令狐衝也眼巴巴地跟了過來。王家再三挽留,奈何令狐衝去意已決。到了林家,令狐衝感覺自在多了,沒過兩天就舊態複萌,每日與鏢師趟子手喝酒閑扯,弄得整日醉醺醺,全無華山大弟子的風範。林平之也懶得管他,隻顧自己享受天倫之樂。


    這一日,林震南舉行家宴親自招待令狐衝,林平之也不得不相陪。林震南知道令狐衝喜歡喝酒,專門拿來了上等的西域紅葡萄酒,色澤赤紅,醇香無比,讓令狐衝垂涎欲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令狐衝貪杯,先把自己灌得醉醺醺。起身迴敬林震南時,居然站不穩,腳下一個踉蹌。林震南連忙出手攙扶,結果“啪嗒”一聲,人扶住了,從令狐衝懷中卻掉出一個冊子。林震南撿起來,隨眼一看,封麵上寫著“笑傲江湖之曲”六個小篆字。


    林震南恰巧認識這幾個小篆字,笑著遞給令狐衝,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令狐賢侄居然還對古樂譜有研究,嗬嗬!”


    令狐衝接過樂譜,想起了慷慨而死的曲、劉二人,忍不住有一絲傷感,也隨口迴道:“林世伯說笑了,我哪裏懂什麽音樂,隻不過是古人贈予的樂譜,是七弦琴琴譜和洞簫簫譜。其實我也看不懂,還一直想找人來看看。”


    林震南不免有些好奇,借著酒興,哈哈笑道:“巧了,前些日子為了給嶽父壽辰助興,正好請了樂隊,裏麵就有一位會吹簫高手,我讓下人去叫他來瞧瞧便是。”


    那樂師很快就過來了,接過琴譜,看了幾頁,搖頭道:“這個,晚生可不大憧了。”再看到後麵的簫譜時,雙目登時一亮,口中低聲哼了起來,左手兩根手指不住在桌上輕打節拍。哼了一會,卻又搖頭,道:“不對,不對!”跟著又哼了下去,突然之間,聲音拔高,忽又變啞,皺起了眉頭,道:“世上決無此事,這個……這個……晚生實在難以明白。”


    林震南有些詫異,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樂師指著簫譜,說道:“東翁請看,此處宮調,突轉變徵,實在大違樂理,而且簫中也吹不出來。這裏忽然又轉為角調,再轉羽調,那也是從所未見的曲調。洞簫之中,無論如何是奏不出這等曲子的。”


    林震南哈哈一笑:“此樂譜是令狐賢侄得到的神仙曲譜,你不會吹,未見得別人也不會吹奏!”


    樂師點頭道:“那也說得是,不過世上如果當真有人能吹奏這樣的調子,晚生佩服得五體投地,佩服得五體投地!除非是……除非是東城……”


    林平之問道:“東城有哪一位名師高手,能夠吹這曲譜?”


    樂師道:“這個……晚生可也不能擔保,隻是……隻是東城的綠竹翁,他既會撫琴,又會吹簫,或許能吹得出也不一定。他吹奏的洞簫,可比晚生要高明的多,實在是高明得太多,不可同日而語。”


    林震南說道:“既然東城有一位綠竹翁精於音律,何不拿這曲譜去請他品評一番,也好了了令狐賢侄的心願。我這就派人用轎子去接了這位綠竹翁來。”


    樂師道:“這老人家脾氣古怪得緊,別人有事求他,倘若他不願過問的,便是上門磕頭,也休想他理睬,但如他要插手,便推也推不開。”


    林震南點頭道:“這倒是我輩中人,想來這位綠竹翁是武林中的前輩了。平兒,我備上禮物,你陪令狐賢侄去上門拜訪。”


    樂師領路,林平之和令狐衝帶了些禮物,就此出發。經過幾條小街,來到一條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盡頭,好大一片綠竹叢,迎風搖曳,雅致天然。


    眾人剛踏進巷子,便聽得琴韻丁冬,有人正在撫琴,小巷中一片清涼寧靜,和外麵的洛陽城宛然是兩個世界。林平之讚歎道:“這位綠竹翁好會享清福啊!”


    便在此時,錚的一聲,一根琴弦忽爾斷絕,琴聲也便止歇。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貴客枉顧蝸居,不知有何見教。”


    樂師道:“竹翁,有一本奇怪的琴譜簫譜,要請你老人家的法眼鑒定鑒定。”


    綠竹翁道:“有琴譜簫譜要我鑒定?嘿嘿,可太瞧得起老篾匠啦。”


    林平之朗聲說道:“後學晚輩,華山林平之和令狐衝拜訪,有樂譜得之而不知其妙,貿然打擾,還請不吝賜教。”


    隻聽綠竹翁道:“好,你拿進來吧!”樂師依言把樂譜送了進去。


    過了片刻,隻聽得琴聲響起,幽雅動聽。


    令狐衝聽了片刻,記得這正是當日劉正風所奏的曲子,人亡曲在,不禁淒然。


    彈不多久,突然間琴音高了上去,越響越高,聲音尖銳之極,錚的一聲響,斷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幾個音,錚的一聲,琴弦又斷了一根。綠竹翁“咦”的一聲,道:“這琴譜好生古怪,令人難以明白。”


    隻聽綠竹翁道:“我試試這簫譜。”跟著簫聲便從綠竹叢中傳了出來,初時悠揚動聽,情致纏綿,但後來簫聲愈轉愈低,幾不可聞,再吹得幾個音,簫聲便即啞了,波波波的十分難聽。


    綠竹翁歎了口氣,說道:“這琴譜、簫譜未必是假,但撰曲之人卻在故弄玄虛,跟人開玩笑。你且迴去,讓我仔細推敲推敲。”


    林平之看了令狐衝一眼,意思是詢問他是否放心把樂譜留下。令狐衝麵露躊躇不決。


    此時,忽聽得綠竹翁叫道:“姑姑,怎麽你出來了?”


    林平之低聲問道:“綠竹翁多大年紀?”樂師道:“七十幾歲,快八十了罷!”眾人心想:“一個八十老翁居然還有姑姑,這位老婆婆怕沒一百多歲?”。


    隻聽得一個女子低低應了一聲。綠竹翁道:“姑姑請看,這部琴譜可有些古怪。”


    那女子又嗯了一聲,琴音響起,調了調弦,停了一會,似是在將斷了的琴弦換去,又調了調弦,便奏了起來。初時所奏和綠竹翁相同,到後來越轉越高,那琴韻竟然履險如夷,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便轉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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