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閔到的時候,沈修正套著睡衣看肥皂劇,抓來的邪祟和邪神被他用特殊的手段送去地府,聽說閻王要親自審問,地府的手段可比臨河村高明多了,應該很快就能問出有價值的線索。


    最近都沒碰麵的熊三趴在毛絨地毯上舔爪子,它的頭上蹲著個,呃……吳閔看清熊三頭上那東西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誰來告訴他,那隻肥頭大耳的兩棲動物是沈修買來吃的,不是他家纖細小巧的蛙兄啊!


    看到吳閔,熊三和它頭上那個都挺高興的,小青蛙挺著牛蛙一樣的身材蹦躂著跳下來,幾下躥到吳閔跟前,吳閔嘴角抽筋,真想一腳把這隻醜陋的家夥踩扁了。


    熊三緊隨其後,坐在門口看吳閔換拖鞋,發現他還拎了袋水果,立刻搶過來拖到茶幾下麵,等小青蛙跳過去後,倆人你一個我一個開始分贓,眨眼的工夫三斤蘋果四斤香蕉外加二斤橘子就被瓜分了,連個皮都沒給吳閔和沈修留。


    吳閔:“……”目睹了曾經可愛的蛙兄張開恐怖的大嘴連皮吞掉個小拳頭大的橘子後,他已經無法思考了。


    兩隻興高采烈吃飯後甜品的工夫,一隻肥肥胖胖的灰老鼠從廁所裏鑽出來,肚子太大顯得四隻爪子格外短小,都快夠不著地了。


    吳閔麵無表情地看著肥老鼠從自個兒眼前路過,加入到分食的大軍中,熊三似乎不太待見它,一爪子扒拉到沙發底下,等肥老鼠費勁巴拉爬出來,熊三那份水果已經吃沒了。


    還是小青蛙地道,同是天涯肥胖妖,見麵必須分一份,給了肥老鼠兩根香蕉,肥老鼠也是沒見過好吃的,連皮都給啃了。


    吳閔忍著用鞋底拍的衝動走到沙發那,沈修笑著衝他招招手,示意他快看電視,今天的肥皂劇還挺好看的。


    吳閔:“……”


    一定是他進門的方式不對。


    “學校死人了。”在所有能動的生物都不關心他為什麽來的時候,吳閔直接祭出殺手鐧,一句話就把他們全都震住了。八隻眼睛同時盯到他身上,愣是把吳閔嚇得哆嗦了下,每雙眼睛都很有特色,大半夜見了不得嚇死啊!


    “死人了?什麽時候的事?”沈修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來,連肥皂劇最精彩的男主與小三滾床單都錯過了。


    “就是今天早上。”他們平時晨練都是起床後直接去體育場,跑個十幾圈後去最近的餐廳,吃完飯各人該幹嘛就幹嘛,所以他們今早去跑步的時候完全不曉得經濟學院那邊死了個大一新生。


    聽吳閔把前後經過說了一遍,沈修思考了會,也判斷不出是巧合還是真有什麽隱情,隻得托朋友去打聽,最好能見見屍體。然而就算真是被鬼害死的,人都死了,屍體上也不見得能找到線索,還不如從他的遺物中下手。


    正事說完,沈修繼續看他的肥皂劇,三隻各居一角舔爪子的舔爪子磨牙的磨牙,吳閔越看越嫌棄不再可愛的小青蛙,隻好轉頭去看家裏的新成員。肥老鼠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刻直立起來,衝他笑笑,露出兩顆超級長的大門牙。


    吳閔:“……那個怎麽迴事?不會是你家腦耗子都成精了吧?”


    沈修百忙中順著吳閔的手指看了一眼,頓時笑了:“說起來,它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它帶我去找你,我還不知道你被邪神困住了呢。”他沒去營救,四個邪祟就不會現身,若是發覺邪神頂不住了,她們肯定會集中火力迎戰吳閔,以一敵五,吳閔的小命恐怕就沒了。


    吳閔還是頭一迴聽說這事,再看肥老鼠馬上順眼多了,肥老鼠有點羞澀,抱著爪子憨憨地笑著,說起來,它才是最感激的那個,能被大好人帶迴家,雖然那隻很像狗的大妖怪兇巴巴的,還總搶它的食物,但總體來說大好人對它還是很好的,經常給它買好吃的,都是它從來沒吃過的美味。以前別說吃肉了,連水果都隻能啃點村民丟出來的爛果子,味道隻比那些帶死人味的玉米好一點點,和這裏的食物完全沒法比。


    熊三萬分瞧不上它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慫樣,後腿踹了下,又把肥老鼠踢沙發底下去了。小青蛙白了熊三一眼,熊三的耳朵立馬耷拉了,蔫蔫地把兩眼冒圈圈的肥老鼠扯出來,擺玩具似的擺在地毯上,連胡子都被它扥了好幾下,直溜多了。


    按照由大到小的順序看過去,吳閔突然有點心塞——這四個湊在一起,好像個個都是他救命恩人啊!欠多少人情先不說,他到底遭遇過多少危險,怎麽會有這麽多救命恩人!!


    心塞到絕望,吳閔把沈修趕到小沙發上,他自個兒霸占了大沙發,往上一躺就不想動了。中午沈修叫了兩大兜子外賣,大部分都被三隻給分走了,吳閔麻木地往嘴裏塞飯,他總覺得沈修再有錢,早晚也得被這群吃貨給吃窮了。


    幸好沒讓他這個被救人出資,他還是個學生,窮得很啊!


    下午兩點,沈修拜托的人傳來消息,警方從他的遺物裏帶走了電腦,筆記本,手機這些可能留下記錄信息的物品,若是能找到遺書或者厭世言論之類的,基本就能確定是自殺了。


    經過細致的檢查,警方從死者手機裏找到一首歌,這首歌以音頻的格式保存,沒有標注名字,所以警方以為是死者留下的錄音,沒想到播放後發現這是最兩年特別出名的一首鋼琴曲《天黑》,之所以出名不是因為這首曲子多麽驚豔世人,而是聽過這首歌的人,包括創作它,演奏它的人,全都自殺了,頗有點媲美當年雄霸自殺市場的《黑色星期天》的架勢。隻是《黑色星期天》名聲在外,老早被和諧了,現在網上能找到的也不知是不是正版,但《天黑》這首曲子比較小眾,也沒什麽名氣,就被保留了下來,每年總有那麽幾百個人點擊下載,也沒聽說所有人都去自殺了。


    死者手機裏有《天黑》這首曲子本來也沒什麽奇怪,但令警方也毛骨悚然的,是曲子最後有一段長達二十秒的陰冷笑聲,而且無法分析出音頻數據,也不計算在曲子的時長裏。一開始大夥都以為這段笑聲是另一段音頻,反複播放後才發現這段笑聲和《天黑》是一體的,曲子播放完畢後,自動響起笑聲,哪怕默認播放列表順序播放,也會出現二十秒的停滯,得等人家笑完了才能繼續。


    吳閔一聽急忙用手機搜索《天黑》,因為性質特殊,這首曲子的資源非常少,但流傳的版本還挺豐富的,吳閔一口氣下載了六個版本,挨個播放,聽到第四個,連三隻在內都快崩潰了。


    熊三用寬厚的熊掌抹了把臉,“媽呀,怪不得聽這曲子的人都死了呢,再聽下去我也想死。”


    肥老鼠被扥直的胡子都蔫了,忙不迭點頭——心理陰影麵積有點大!


    還是小青蛙最淡定,就是肥壯的體魄明顯縮水,纖細了不少,身上的疙瘩的個頭也有看漲的趨勢。


    強忍著把六個版本聽了個遍,也沒有結尾帶冷笑的,吳閔喘著粗氣趴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哀怨了,“為什麽會有人寫這種曲子?寫曲子的人真不是來報複社會的嗎?我現在感覺前途渺茫人生灰暗,好想死!”


    三隻排成一溜趴在他腳邊,默默點頭——它們也想死。


    還是沈修抵抗力強大,完全沒受影響,手機找歌不方便,他把臥室的筆記本電腦搬出來,把目前網上所有能找到的版本全都下下來,居然有二十多版。不大的客廳裏再次響起《天黑》,除沈修外的所有人都撓牆了,吳閔實在承受不住,把靠墊蓋在腦袋上,差點把自己憋死。


    當第十七版播放完畢後,熟悉的旋律沒有再響起,吳閔立刻坐起來,三隻的眼睛也瞪圓了,果然,下一秒出現了陰冷的笑聲。這笑聲在普通人聽來寒徹入骨,但在飽受魔音摧殘的幾個聽來卻如天籟,吳閔長出口氣,這玩意聽著比那首曲子順耳多了。


    “我覺得那孩子是被曲子洗腦才跳樓的。”對比玩笑聲和曲子的殺傷力後,吳閔由衷地說,三隻一致點頭,前麵那麽折磨人的曲子都能扛過去,就不信會被後麵的笑聲給打垮了。


    沈修無奈地看看這群見鬼司空見慣到思維早已脫離正常範圍的家夥,對普通人而言,聽《天黑》更多的是獵奇,是抱著好奇的心思去聽的,誰會沒事翻來覆去聽那麽多遍!聽兩次覺得沒什麽特別的,也就不聽了,畢竟曲子本身沒什麽太吸引人的地方然而後麵的笑聲卻不同,普通人聽了會被其詭異的音調嚇到。人嘛,都有劣根性,一次被嚇到後會忍不住聽第二遍,多聽幾遍沒鬼也先把自己嚇死了。


    單從笑聲本身聽不出什麽毛病,這年頭隨便用特效處理下都能弄出鬼叫的效果,誰知道這段笑聲是怎麽做出來的。奇怪的是這段笑聲像是無形的尾巴,緊緊黏在這版的曲子後麵,隻要笑聲響起,既無法停止也無法跳過,隻能等聲音笑完了才能翻篇,那天在圖書館,也許就是突然聽到這段笑聲才會失控尖叫的。


    直覺告訴沈修,那個大一男生跳樓,不是受了曲子的影響,玄機應該藏在這段笑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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