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園已經出了城門,事實上,就在獅子山的對麵,秦錦然搭著聽雪的腕子下了馬車,看到了曲園,瞠目結舌,“怎的修築在四院附近?”曲園到底是是給人取樂的地方,若是安置在這裏,會不會不太妥當?


    “這裏人來人往,也正是考驗這些學子,在鬧市之中是否能夠讀的了書。”


    秦錦然想到了鬧市之中讀書的典故,彎唇一笑,兩人並肩入了曲園。


    進去曲園最少是十兩銀子,不算上侍女,一人是十兩銀子,給了趙梓晏和秦錦然兩人人兩隻花籃,裏麵放置了三朵粉色絹花,兩朵藍色絹花,還有一朵紫色絹花。這三種顏色,分別是一兩銀子,二兩銀子和三兩銀子。若是遇上了好的景色,便可以把絹花丟入進去,若是遇到了好的作品,下麵也放置的有花籃,可以投入,最後則是歌舞和曲樂,甚至還有人一擲百金,買上數百朵的絹花,丟到台上。


    秦錦然撚起了絹花,“這法子真是有趣,這絹花做得也是甚是精巧,層層的花瓣疊繞,挺好看的。”


    趙梓晏說道,“也有喜歡這絹花,並不投給別人,自個兒帶走的。”趙梓晏身後拿出了一朵紫色的絹花別在了秦錦然的發髻上。


    秦錦然有些窘迫想要取下絹花,趙梓晏握住了她的手,“還有旁人也帶著,帶著吧,很稱你。”


    秦錦然隻一根素銀簪,此時烏壓壓的斜髻上配上了絹花,增加了靈動的色彩。


    秦錦然伸手攏了攏絹花,再往前走,果然見到有婦人同丈夫一道,鬢發上帶著絹花。趙梓晏說道:“這裏的絹花含義是褒獎,所以也不知道是誰開始帶著絹花,不少婦人都會帶上這絹花離開。”


    聽雪看著兩人這般親昵,遠遠跟著兩人,恨不得是縮成一團。


    這裏的園林設置帶著蘇州園林的味道,華麗典雅,一步一景。秦錦然同趙梓晏說道:“你說要同我去錢塘,錢塘裏不少人家的院子都布置得典雅。”秦錦然忽然想到了白家,唇瓣微彎。


    “你想到了什麽?”趙梓晏問道。


    “我曾經去過一戶姓白的人家,隻有他們家的院子,有些不太會打理。”


    白?這個姓氏並不太常見。又是在錢塘,趙梓晏想到了在錢塘的白老將軍,會有如此巧合嗎?開口問道:“你是給誰治病?”


    “說起來,迴春堂開張的第一單生意,甚是可以說還沒有開張,隻是盤下了店鋪。那位白家的小少爺生了癲癇,當時他同他爹娘在路上走,癲癇發作。我那時候正好在藥鋪裏清點,就過去治了白少爺。”


    “癲癇?”


    秦錦然細細說了癲癇的發病原理,還有發病的年紀,如何去做,說到一半的時候,尷尬地笑了笑,“我說這些是不是很無趣?”她隻是想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同趙梓晏分享。


    “並不會。”此時走到了一處花坳,並無旁人,趙梓晏飛快地在秦錦然的嘴唇上啄了一口,“你說這些的時候,整個人仿佛都泛著光。你說的很清楚,我能夠聽得懂,並不會覺得無趣。”他的眼底是柔軟的情意。


    “真的嗎?”秦錦然想著,難怪戀愛之中的人總是愛傻笑,這般的甜言蜜語實在讓人難以招架。


    “當真。”


    “那我繼續說了。”秦錦然清了清嗓子,說完了癲癇之後,又說道:“離開錢塘之前,去給白家小少爺針灸,也就去了白家的宅子,所以才見到了他們府上的設置。對了,我還給白老爺治病。”


    “他怎麽了?”


    “白老爺是個武將,以前在胸口受了傷,受了涼,所以胸口有些疼。”


    趙梓晏聽到了這裏,笑了笑,“若是如此,真是太好了。”


    “啊?!”趙梓晏並不是刻薄之人,秦錦然聽到他如此說話,就詫異了,受了傷,為何叫好?


    “是這樣。”趙梓晏說起了自己要去錢塘就是拜訪白老將軍,白家可謂是真正的武將世家,兄弟幾人皆是征戰,直到一次海上作戰翻了船,一門六口,甚至還包括了白老將軍的幼弟和長子,都死在了海上。白老爺子也就從乞骸骨,住在了錢塘,並且在家訓之中寫到永遠不能夠從武。


    趙梓晏說完之後,說道,“所以,我並沒什麽十足的把握。”但是若是有秦錦然,登門拜訪也不至於被白老將軍避之門外。


    秦錦然聽完了趙梓晏的解釋,“能夠幫上你就好。”


    此時花坳裏也來了旁人,趙梓晏和秦錦然也就離開了這一處。


    拜訪白老將軍的事情有了眉目,趙梓晏的步伐越發輕鬆,秦錦然受到他的情緒感染,麵上也是淺笑。


    兩人走在院中,一個是豐神俊朗一個人麵若芙蓉,不少書生這豔羨的目光就落在了趙梓晏的身上,有如花美眷在身側。


    曲園這裏的人是很多的。而且更有三五位的婷婷女子腳下放著花籃,站在景致之中,或是氣質優雅,或是明豔動人,這衣衫顏色也與景色相稱,站在湖水邊的那一位氣質清雅,一襲雲過天青色的褙子,身姿消瘦,那位芙蓉花叢裏的,笑起來粲然動人,一身杏黃色的對襟褙子,鮮活了顏色。


    秦錦然在這園子裏也丟了幾朵絹花,趙梓晏又逃了銀子,從婷婷而立的侍女的手臂上的籃子裏又買了一些。


    “還當真是有趣的很。”秦錦然不由得說道,“這院子主人想法也很討喜。”


    前方聽到了有奏曲的聲音,“我們去看看。”秦錦然扯了扯趙梓晏的衣袖。


    趙梓晏難得秦錦然歡喜,跟著她也往前走。


    這曲園之中,也有人獻藝的,亭閣之中有焚香,可以瞧見寥寥青煙盤旋而上升,一直淡了那薄煙,正中放置了一把古琴,有一位帶著麵紗的姑娘入了亭閣,彈奏一曲。


    秦錦然站了一會兒,也看出了各中的趣味,這裏都是未婚的女子在亭閣之中演繹,若是演奏把,留下姑娘的字,還有人刻牌記下得了幾朵花,評出得到頭名的。若是登入亭閣的,月末若是願意,還可以登台演出。這些閨閣中的女子多是不會登台,最多在這庭閣之中蒙麵,旁邊還有幾個簇在一團的姑娘,顯然是一塊兒出遊的。


    這讓秦錦然想到,指不定這幾個姑娘也是結了社,起了字,在這般的場合,看誰得到的絹花多,誰就拔得頭籌。絹花這個法子正是妙極,雅俗並存,不含一絲的曖昧之意。


    現在雖然沒有未婚的女子登台,不過,按照秦錦然的想法,這大齊朝的風氣開放,或許早晚有一天,就有願意登台的姑娘,若是因此而得了金龜婿,又是一樁雅事了。


    聽過了一曲,留下兩朵粉絹花,秦錦然就和趙梓晏再往前麵去了。


    再往前就有書生留下墨寶,因為趙梓晏的身份,秦錦然並沒有多待,拉著趙梓晏的衣袖,就繞了過去。“怎麽不留下,看看有什麽好詩或者是好字?”


    “我對那些不懂。”秦錦然搖搖頭,“還有半個時辰,就可以聽曲兒,不如我們先進去坐坐。”一看到這群書生,就想到了曾經在西子湖畔聽到的那些糟心話,秦錦然是不想去看的。


    趙梓晏說道:“也是,位置是先到先得的,還有茶點供人取用。”


    場內的長凳是呈現扇形設置的,最內的一側,是獨身前來的女眷,正中的則是夫妻相攜還有帶著孩童的男女混雜,到了左側則是三三兩兩的書生。


    秦錦然準備落座,誰知道,就聽到旁側有人開口,“這不是趙統領嗎?”聲音陰陽怪氣有些熟悉。


    秦錦然抬頭就見到了趙梓學,趙梓學身側站著的女子正是錢若涵,錢若涵對著趙梓晏淺笑,隨即注意到了秦錦然,說道:“這位是趙夫人?”


    “是。”


    趙梓學也注意到了秦錦然,挑挑眉,“這位新夫人,倒是不錯。那先前的秦氏呢?”


    “趙大少。”秦錦然開口,“我就是秦氏。那一日還多虧了你的緣故,我在鬼門關走了一圈,閻王爺不收我,反而收了些饋贈。”


    壓低了聲音,讓她的聲線低沉帶著森森的涼意,趙梓學一瞬間身子僵硬,“別開玩笑了。”


    “我身邊站著的就是秦氏。”趙梓晏開口說道,“還是托趙公子的福,也不敢忘記趙公子的恩情,還我以佳人,饋贈以美人。”他指的是太子替錢若涵和趙梓學保媒之事。


    趙梓晏的話讓錢若涵如墜冰窟,她那一日莫名其妙身子有些發熱,進入到了房間誰知道是趙梓學,兩人衣冠不整偏偏被太子撞破,所以成了貴妾,她的身子有些發抖,這一切是因為趙梓晏?!


    錢若涵的身子一陣陣的發冷,她一想到曾經是愛慕過眼前的人,他卻涉及讓她成了他大哥的女人?!且不說趙梓學的樣貌比不過趙梓晏,甚至也比不過家裏人替她準備的入贅的溫鈺安,原先他以為趙梓學是有才華的,誰知道他根本是少時有些薄名,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說的就是趙梓學!無貌無才說到底隻是個窮酸秀才,沒有一官半職,她還給這樣的人做貴妾!


    就算是有姑媽偏向她又如何?!孟若婷更是個不按理出牌的,醋意滿滿,她為貴妾要忍受孟若婷的醋意,要討好趙梓學。一想到這裏,腦中的那根理智的弦霎時斷裂。


    “趙統領你就算是戰事失敗,也不應當為難我這夫婿?我知道你先前還冠著太湖趙的姓氏的時候,就看不慣我家夫君,甚至對長不慈,但是我家夫君就算是軟柿子,也不能被你這樣捏,更何況你已經不是太湖趙家的本家人了。”她用袖子掩住了麵部,嗚嗚咽咽啜泣聲從她的袖後傳來,“你若是再這樣,禦史參你一本,豈不是又要怪罪到我夫君的頭上?”


    她的聲音不大也不小,此時就有旁人看了過來,有認出了趙梓晏的,麵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衝著這裏指指點點。


    趙梓學當日的對母不孝、對長不敬以及對國不義,這三點京都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此時聽到了錢若涵的話,那議論之聲甚囂塵上。


    噗通一聲,錢若涵竟是跪在了趙梓晏的麵前,“趙統領,你就不要為難……”


    趙梓晏的眉頭皺起,心中浮現而出的念頭是,唯有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秦錦然上前一步,半蹲在了錢若涵的麵前,“錢娘子何必如此多禮,你也是貴妾,就算是我曾救了你的未婚夫婿,你也不必行此大禮。”


    把溫鈺安牽扯了進來,秦錦然隻能夠說一聲抱歉,但是這件事情是錢若涵先使出了陰招,那麽她隻能抬出了溫鈺安了。


    “什麽?”聽到了秦錦然提到了溫鈺安,她一個不查,就被秦錦然拉了起來。


    秦錦然甚至從袖籠之中拿出了帕子給錢若涵擦眼淚,親切和藹的仿佛兩人是手帕交一般。


    “錢娘子,其實我一直覺得有些遺憾。”秦錦然細聲細氣地說,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清楚,麵上還呷著一抹笑,仿佛是十分擔憂錢若涵一般,“與其做別人的貴妾,還不如留在錢塘,讓溫公子入贅。我之前正是在錢塘靜養,就見到了溫公子剛好迴到了錢塘,我與他有些緣分,曾經治過他,你難道不是因為他而感激我?如果不是你當時和趙公子婚前就……”她的聲音忽然就高了起來,仿佛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妥當的話,連忙說道:“是我的錯,不該說這些舊事,其實你們這樣也挺好的。”


    秦錦然那欲說而不說的話,這更讓人聽出了其中香豔的味道,有人也知道這是太子保媒,如果不是當時的太子撞破了兩人的好事,又怎會做他們兩人的牽線人?


    此時議論趙梓晏的聲音小了,反而說起了當日婚禮上孟若婷的事情。


    趙梓學麵色鐵青,他當然知道錢若涵有一個未婚夫,但是當時兩人在床上,又被太子撞破了,隻能夠納這位表妹為貴妾,“秦氏,你胡說什麽?”他往秦錦然的方向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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