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或許是楊凡的目光過於熱烈,淨街似乎感應到了什麽,轉過身來,下意識的緊了緊懷中的兩個明妃。


    等等!


    這人身上怎麽會有一股熟悉且親切的氣息……


    淨街心生狐疑。


    尤其是這般氣息……乍一見麵,竟恍惚間有一種讓自己主動對對方掏心掏肺的感覺!


    真是怪了!


    而這邊,楊凡看到淨街看來,嘴角一咧,不由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口白牙,看上去竟有幾分刺眼。


    “這位師兄,如何稱唿?貧僧,梵天,這廂有禮了!”


    楊凡心說自己既然化名楊梵,那麽再取個法號叫梵天,也很合理吧,簡直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一邊說話,他就緩慢走了過去。


    然而,淨街還未說話,他懷裏的兩個明妃,以及周圍圍了一圈的明妃們卻有了動作。


    “聖僧,請迴!盂蘭盆會前,候選佛子不可接觸,莫要讓我們為難。”


    她們用一雙雙警告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楊凡。


    而從那眼神裏,楊凡能夠清晰的看到一尊尊黑袍老僧盤坐的倒影。


    甚至廣場上那尊盤坐的金身大佛都悄無聲息的轉動了一隻眼球,靠近了眼角,看向了這邊!


    時間和空間都好似定格凝固了一般!


    在這一瞬間,強烈的危機感驟然從心裏洶湧而出,強烈的悸動令楊凡下意識的收住了往前的腳步!


    他立馬反應過來,自己恐怕是犯了周合的某種忌諱。


    一旦再行靠近,對方恐怕真可能出手!


    麵對一個深不可測的老和尚,楊凡還不想這麽快撕破臉。


    於是,他立在了原處,念頭急轉,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既然如此,那就等盂蘭盆會上,再與這位師兄一敘。”


    說話間,他雙手合十,後退兩步,轉身朝著自己的精舍而去。


    迴到精舍。


    楊凡的臉色卻不好看。


    “好你個周合,竟然惦記老子的神通果!”


    在他看來,淨街這棵時常掛果的人形神通果樹,能夠讓人如此惦記的,恐怕也隻有這點了!


    “此事,豈可善罷甘休!”


    楊凡的眼底劃過一絲厲色。


    很快,夜色就吞沒了西天的最後一抹霞光,大佛寺漸漸陷入了黑暗。


    而劉玄也踩著時間點,迴到了這裏。


    裏裏外外詳細了解了一下午關於極西那邊的情況,他身體也有些疲憊。


    不得不說,那邊的水的確有點深。


    再加之這些極西女子一個個說話太吞吞吐吐的,這一番交流下來,基本就是靠劉玄用力猜。


    好在這對於以精通萬國語而著稱的劉玄來說,辨認出這些含糊不清的聲音並不是太大的問題。


    最後,他成功總結出了不少關於極西的情報,包括山勢,溪流,高原,密林,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此時。


    正在盤算如何提前收取“漏盡通”,並且,做好與周合交鋒的楊凡,聽到外麵動靜,立馬快步走了出來。


    “劉先生!”


    待看清楚劉玄的樣子,楊凡的心微微一顫,隻見對方滿臉疲憊,皮膚蠟黃,眼珠上都蒙著一層血絲!


    “怎麽變得如此模樣?”


    楊凡抓著劉玄的手臂,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劉玄驟然撞見楊凡,本來心都是一慌。


    好在他反應及時,見到楊凡的表現,立馬不動聲色的露出一副忠心耿耿,肝腦塗地的模樣。


    他用顫抖的手臂從懷裏取出那顆土行神通果,用略帶嘶啞的說道:“公子,幸不辱命!”


    “土行神通果,臣,為公子拿到了!”


    劉玄抬起頭,看著楊凡,眼神裏的赤誠令楊凡都為之動容。


    “神通果先放在一邊,你的傷勢最重要!”


    唰!


    青帝不滅真光,猶如沸水般流入劉玄的身體,而楊凡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虛弱,幾乎徹底透支了……


    在這種狀況下,對方竟還想著為他取迴神通果,這等忠臣,天下之大,何處能再尋第二個?


    良久後,青帝不滅真光緩緩收斂,劉玄的氣色明顯好上了一大截。


    兩人迴到房間裏坐下。


    “到底發生了何事?朱允炆難道對先生出手了?”


    楊凡問道。


    劉玄麵上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唉,他並未對臣出手,是臣覺得這次與對麵會麵是一個絕好的時機,所以趁機再行推算其命數,削減對方今後對公子構成威脅的可能……”


    如此忠誠!


    他真的,我哭死!


    那可是麵對一位重樓人仙,曾經的皇者!


    就在對方麵前推算命數,一旦被對方發現,劉玄當真討得了好嗎?哪怕不死,也要被對方狠狠鎮壓不可!


    “劉先生何至於此!”


    楊凡忍不住長歎一聲。


    畢竟,求生才是生靈之本能。


    哪怕兩人名為君臣,可到底是草台班子,核心成員實際上就他們兩個人,而對方能在這種情況下,依舊這般盡心盡力,也是楊凡萬萬沒有想到的!


    在楊凡看來,說一句忠肝義膽,千古良臣,也是不為過的!


    “此乃臣之本分!”


    劉玄卻一臉認真的說道:“臣既為公子之臣,自當為公子盡忠效死,豈可因對方實力強大,而裹足不前?”


    一時間,君賢臣忠,令人動容。


    片刻後,楊凡也聽劉玄提起了這次推演的結果。


    “以土繼火?以土德承接天命?沒想到劉先生竟是以這種方式得到的土行神通果,果然是高明!”


    劉玄微微一笑,含蓄的說道:“大明曆代以五德流轉,本就不是什麽秘密!對方也算是曾經的五德輪轉的受益者,自然更加容易相信!而且,臣也並沒有說謊,以土繼火,的確有可能得下一代天命!”


    楊凡點點頭,忍不住問道:“那一旦我們的行動出現紕漏,豈不是真要讓朱允炆受益?”


    劉玄失笑一聲:“公子且放心!誰人都可能受益,可唯獨他朱允炆不可能!”


    “為什麽?”


    楊凡一挑眉。


    劉玄眼神一掃,看到茶幾上的茶水,幹脆以手指蘸茶水,在茶幾上寫了一個“炆”字!


    “公子,且看此字!炆者,火文!先天之名,本就應和天數!若是他真的改易土德的話……”


    劉玄的聲音幽幽,緩緩再寫下一個字。


    而這個字,是——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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