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姆一聲尖叫,手足無措,害怕的不敢抬頭。


    韓啟山是首長,雖然心疼,可是罵一個給人家幫傭的保姆,骨子裏的階級感情讓他無法做到。


    寧奕殊是客人,肯定也不開口。


    秦朗提著小拳頭,倒是想上去,卻被寧奕殊一把拽住,不許他妄為。


    門口小保姆的態度,就能說明她跟韓玉華是一邊的。


    茶幾上有水果籃,有茶具,酒瓶又不是放在邊上,怎麽就給碰碎了?


    敵不動,我不動!


    韓玉華,昂著頭,依舊那副高高在上的貴婦模樣,立在韓啟山身後,氣定神閑,似乎人不是她帶來的,跟她沒關係。


    客廳裏,一時之間,除了牆上的鍾擺,以及地上還在嘩啦啦往外淌的酒水,就什麽音也沒有了。


    聽到動靜的周姨,從廚房探出頭,先聞見濃鬱的酒香,接著就看見地上打碎的酒瓶。


    周姨目光一凜,厲聲道:“誰幹的!”


    “俺不是故意的!”小保姆好像才迴神,哇一聲哭出來。


    周姨這才看周圍形勢,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氣的跺腳,指著小保姆罵:“別哭了,跟哪兒號喪呢,趕緊收拾幹淨!”


    今天本來是高興的日子,小保姆這麽哭,真的很掃興。


    小保姆,哭的聲音卻更大:“哎呀呀,這酒多少錢?我賠不起!”


    “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饒我這一次吧?”


    “……”寧奕殊挑起眉毛。


    人在家中坐,鍋往頭上蓋。


    她有說讓人賠錢的話嗎?


    再一掃韓玉華的表情,對方嘴角勾起來,眼睛裏露出看戲的光彩。


    我去ヽ(`Д′)?︵┻━┻┻━┻


    寧奕殊明白了。


    小保姆,就是受人指使,故意的。


    本來嘛,像韓玉華那種事事講究完美的人,怎麽可能雇傭小保姆這種毛手毛腳的人?


    韓玉華走的路子,跟李萱一樣。


    為了韓啟山手裏的東西,為了牽絆秦朗前程,就處處拿寧奕殊作伐。


    有本事,跟秦朗正麵杠,幹嘛老針對她這個小可憐?


    招誰惹誰了?


    寧奕殊狠狠瞪了秦朗一眼。


    秦朗怒火中燒,眼睛噴火,憤怒的望著唱念做打的小保姆,看她到底要唱哪一出。


    小保姆見寧奕殊不搭理自己,心裏著急,再加把勁兒。


    她撲倒寧奕殊麵前,扯著對方袖子,一臉的可憐相:“寧小姐,俺也不是嘚(故)因兒(意)累,誰知道能碰歪呢!”


    “剛才聽你們說話,這酒那麽好,是不是跟韓阿姨酒櫃裏那些一樣,得上千?”


    “寧小姐,俺一個月工資才一百多塊,你要是讓俺賠,那俺這一年可就白幹啦!”


    “俺老家兩個弟弟正上學,俺爹有病不能幹活,俺娘還要照顧俺奶,全家都等著俺的工資養活呢。”


    “寧小姐,聽說你是公司老總,家裏肯定不缺錢,不在乎這千兒八百的,對不?”


    寧奕殊再挑眉,這是唱我窮我有理呢。


    偏偏韓啟山吃這一套。


    他也是勞動人民出身,天性同情弱者:“好了,趕緊收拾收拾,吃飯!”


    “那不行,酒是寧小姐帶來的,得她開口原諒,不讓俺賠錢才行!”小保姆還


    韓啟山看寧奕殊,目光帶著期盼,好像說跟一個保姆鬧什麽,一瓶酒,不值當。


    如果寧奕殊不依不饒,就太小心眼。


    寧奕殊輕輕一笑,從小保姆手裏,將自己胳膊抽出來,默默整理了兩下。


    她不理小保姆,跟韓啟山說話:“韓爺爺,你們家可真逗,保姆把我帶的禮給摔壞,我一句話沒說呢,她倒是小嘴一張,叭叭叭又求饒又賣可憐。”


    “對了,這小保姆我第一次見,怎麽知道我姓寧,還知道我是公司老總呀?”


    “韓爺爺,你們家都背後議論人嗎?”


    韓啟山臉色一變。


    他跟顧遠征一樣,行武出事,看的事國事天下事,誰瞧得上娘們間的嘰嘰喳喳。


    開始沒多想,以為真是小保姆毛手毛腳。


    現在寧奕殊一提醒,他心裏立刻跟明鏡一樣。


    韓啟山轉頭,狠狠瞪了韓玉華一眼。


    韓玉華心裏一驚,隨即笑起來:“一瓶酒,不值當生氣。小翠,你收拾幹淨,去廚房幫忙吧!”


    小保姆,叫小翠,就是她帶來的利器。


    秦朗過第一輪,韓玉華當然也知道。


    這麽好的事,韓啟山肯定高興,要擺酒慶賀。


    所以她故意來,不但來,還帶小翠來添堵。


    一個鄉下丫頭,別說摔一瓶酒,就是直接撞倒寧奕殊,又怎麽滴吧。


    大動作之前,搞些開胃小菜,讓對方好好惡心一把。


    韓玉華說完話,就笑著攙扶韓啟山:“爸,趕緊坐下吧,站著怪累的。周姨,擺飯!”


    “不行!”秦朗超前一步,臉色鐵青,根本看不見周姨使的眼色。


    今天這場合,寧奕殊說多就是錯。


    但他不能讓這口氣,憋心裏!


    韓啟山喝道:“秦朗,人家小寧都沒說啥!”


    “就因為奕殊啥也不說,我才得說!”


    秦朗一挺腰杆,目光炯炯有神:“這酒是奕殊,求著顧老爺子得來的,據說是孤品,廠家停產了,有價無市!”


    “嘶——”韓啟山更肉疼。


    秦朗又說:“平常家庭,保姆做事毛手毛腳無可厚非,但咱家不一樣!”


    “咱是陸軍大院的,周圍住的非富即貴,放一個摔碎東西不悔改,還口口聲聲以弱勢逼迫人的保姆,那不是給自家找麻煩嗎?”


    “俺沒逼,俺是害怕,真沒錢賠!”小翠著急辯白。


    秦朗冷笑:“你沒錢,你就摔的理直氣壯?別人富裕,就得忍著你破壞東西?”


    “今天你打碎自家一瓶酒,明天就能碰壞鄰居家一套珍品,難道因為你沒錢,我外公就不賠錢給人家?”


    “老韓家沒那麽不要臉!”


    韓啟山:“……”


    罵的有道理!


    小翠:“俺……”


    “閉嘴!趕緊收拾東西!”韓玉華臉也青了。


    秦朗這是罵她呢。


    她冷冷哼一聲:“秦朗,你也別指桑罵槐,小翠是我帶來的,迴頭丟人也是丟我的人,跟老韓家什麽關係?”


    秦朗目露寒光:“那你別帶她來!迴個娘家還帶保姆,擺這排場,是嫌這沒人伺候你,還是怕別人不知道姚市長貪汙受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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