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硬得轟走悅龍客棧中的原有住客,齊塵領著牤觖與四十個古莫大漢大搖大擺得霸占了所有上等的客房,享受了一夜上等金鑽木打造的奢侈床笫。第二天,齊塵又如同蠻蝗般在荔城大肆折騰、興風起浪。


    魔晶店裏,齊塵與苶軒帶著幾個古莫族的爆蠻強橫得霸占了櫃台一長列的台麵,一副活生生要清店接客的節奏。


    “小子,認識我麽?”齊塵伸出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的鼻子,“靈陸九雀族小王子大管家,布穀布穀察。”


    齊塵麵對的台前站著年輕男孩,大約十五六歲的模型,麵容白淨,身上的衣著雖然簡陋,卻少有得幹淨整齊。看著齊塵,男孩局促得點點頭:“昨天,昨天夜裏,聽說了。”


    “既然聽說了,那我們來到這家店的意圖,想必你曉得了?”


    男孩略帶猶疑得問道:“大人來到我們店裏,是想買魔晶,還是想買店?”


    “謔!這小子會做生意!”齊塵扭頭看著苶軒,指著男孩打趣道,“張口就要我把他們家店給買下來。”


    “都說布穀布穀察大人口才非凡,竟說得秦鹿大人啞口無言,以極低的價格把自己的祖傳家業給賣了出去。”男孩看著齊塵,雙眼興奮地冒著亮光,“聽說直到現在,秦鹿大人還在懊喪不已。雖然五千金元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但與悅龍客棧的名聲和規模相比,秦鹿大人吃了大虧。”


    “秦鹿大人是高風亮節,不願受這世俗羈絆,昨夜已經準備解甲歸田,隱居山林。”齊塵饒有興致得打量了兩眼店內的擺飾,“要是買下你們這家店,得花費我們九雀族多少金元呢?”


    “這家店不值錢,大人百枚金元便可盤下,值錢的是店裏儲存的魔晶。”男孩衝齊塵眨眨眼,“大人盤下這家店,我和老板拿著百枚金元,在別的地方租下棟獨房,裝飾一下,就可以繼續開張做買賣了。”


    “滑頭!”齊塵指著男孩笑了笑,“那依你之言,店裏儲存的魔晶,能有多值錢?”


    男孩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嚴肅道:“荔城作為華陸的南珍珠,海商來往頻繁,城裏這家魔晶店的儲量比其它城池多了三倍有餘。前日結算,店內大抵儲存著上好的各係天級魔晶五千餘枚,神級和聖級魔晶也有,不過不好賣,店裏比較少。”


    “五千枚魔晶……”齊塵想了想,嘀咕了一句,“不算多啊……”


    男孩有些啞然,如今人界並無戰事,魔晶的需求大不複前,前來收購天級魔晶的雇主大多是城中魔法學院的導師,三五十枚已經是不小的數量。然而眼前的男子竟對自己店內的五千枚儲貨流露出一絲不屑,男孩不由一臉驚訝得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按歲數,這位坊間傳言中揮金如土的家夥不比自己年長幾歲,然而他的眼中卻有這與同齡人不相符的深邃。


    靜靜心神,男孩正色道:“老板說這二十年光景人界安平,沒有太大的戰亂,以至於魔晶礦的開采遠不如前,連帶著魔晶的需求也沒有以前大。不過荔城遊商頻繁,遇到大買家時,為了避免儲庫不足,我們會從旁鄰城池中緊急調遣魔晶,大概每天能運來數百枚的魔晶以保障市場上的需求平衡。”


    “這樣啊。”齊塵點點頭,大手一揮,“那就這麽整吧,從現在起,這家店內所有的魔晶,我們靈陸九雀族全包了。你跟老板說,運來多少魔晶,我們就買多少枚。”


    “所有的魔晶?”男孩驚愕,“大人這麽做,莫非是要囤貨?怕是會引起市場上魔晶價格的動蕩。”


    “你這個小家夥,懂得還不少。”齊塵看著男孩,“你叫什麽?”


    “鹹平,大人。”


    齊塵摸摸男孩毛茸茸的腦袋:“鹹平,按照我說得去做就好。店內的魔晶全部按照市場價格賣給我,如果你老板想借機抬高價格發一筆橫財的話……”


    齊塵朝身後擺擺手,苶軒身旁一個爆蠻大喝一聲,肌肉虯結雙目赤紅,一拳砸向台麵,隨著一聲巨響,木屑橫飛,爆蠻一拳之力,竟將這結實的木製櫃台砸出一個半人深的大坑!


    麵對如此駭人的力量,鹹平怔怔得看著,說不出話。


    “告訴你的老板,不要以為九雀族隻有錢,是個好欺負的金主。”齊塵笑著彈了下鹹平一動不動的臉蛋,“店裏的魔晶,我會留下武士運往碼頭的‘博良號’巨輪,至於結算的事情,去悅龍客棧找秦老板。他是要解甲歸田隱居山林,但那是他步入耋耄之後的打算,在此之前,他會一直為九雀族尊貴的阿奇嚕嚕果王子服務。”


    齊塵語畢,邪笑著看了一眼郎平,轉身走出這家魔晶店。


    與此同時,牤觖與秦鹿正在忙著其它的事情。


    ……………………


    “賣光啦賣光啦!今天的牛羊豬狗,全部被秦老板買斷貨啦!”集市上,一個肉販舞著砍肉的長刀,不耐煩得驅趕著鋪前賴著不走的荔城百姓,“不僅如此,活雞活鴨,也全被一掃而空。”


    “我走了一條街,所有肉鋪的肉全部被秦老板買光,難道要我們就著鹹菜喝米粥嗎?”一個衣著打扮還算講究的中年男子說的話贏得了周遭一片人的附和。


    身旁有人接了話茬:“還是那群來自靈陸的遊商搞的把戲,一到華陸來就如同餓鬼一樣大肆搜刮物資,我聽說魔晶也被買斷貨了。悅龍客棧半賣半送得給了他們,秦老板還這樣人前馬後得為這群人賣命,真不知是中了什麽魔怔。”


    中年男子揮揮袖子:“我才不理會那群遊商的把戲,我隻知道什麽時候能買到羊腿肉。荔城今年大旱,限水已經三個月光景,難不成接下來還要限肉?瞿鶩大人身為城主,也不管管?”


    “嗐,你提那個守財奴幹嘛,他眼裏除了錢還是錢,哪裏容得下我們老百姓?”一個聲音在人群中小聲嘀咕道。


    “你瞎了眼,大街上說這種不敬的話!”


    “本來就是……”


    ……………………


    秦鹿翻看著手中厚厚的賬單,在牤觖身邊小顛步得走著。牤觖步子邁得大,走起路虎虎生風,一旁的秦鹿相比之下狼狽不已,隻能不時跑兩步才跟得上牤觖的速度。


    “阿奇,阿奇嚕嚕果大人,慢一點,走慢一點。”秦鹿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喘著粗氣道,“今天我們已經收購了數千斤的米麵肉食,已由九雀族氣力驚人的威武武士們運上‘博良號’,怕是整座荔城的新鮮食材都被我們一掃而空,大人,這是要做什麽?”


    牤觖指指身後的古莫族大漢:“這群異陸武士的食量驚人,我們九雀族,本身畜牧業不發達,隻好從異陸運輸充沛的肉食,好填飽這些大漢的肚子。”


    “沒有,其他的打算?”秦鹿謹慎得觀察了下周圍,四下無人,小聲問道,“我謹遵布穀布穀察大人的囑咐,已經派人在客棧的園林中心挖下極深的儲坑。大人這是想囤積居奇,買空賣空,謀取暴利?”


    牤觖輕哼了一聲:“你有什麽想說的?”


    “如果真是這樣,我作為九雀族的合作夥伴,有必要提出我自己的看法。”秦鹿認真得說道,“囤積居奇的方法不可取。”


    “不可取?”


    秦鹿點點頭:“秦某人雖然不才,多年來在荔城經營著諸多行當,人脈與眼線還是有的。雖然冒昧,卻還是要說,大人昨日在錢莊兌換的金元,不足以與荔城的商界抗衡。”


    “哦?”牤觖挑挑眉毛,看著秦鹿,“你知道我們兌換了多少金元?”


    “大人不要怪罪,其實這個消息想必大人也知道,瞞是瞞不住的。”秦鹿欠欠身,依然正色道,“十萬枚金元兌換的金票雖然是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巨資,但是麵對素有‘華陸南珍珠’之稱的荔城,麵對老謀深算的城主瞿鶩大人,這點錢,還是不夠瞧。”


    “不夠瞧?”


    秦鹿搖搖頭:“不夠瞧。根據我多年紮根在此的眼力與判斷,城主瞿鶩的城庫裏,至少有百萬金元的財產。布穀布穀察大人如果想在瞿鶩麵前耍囤積居奇的把戲,應該是以卵擊石,討不得好處。”


    牤觖聳聳肩,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悅龍客棧園林中的儲坑,齊,我是說布穀布穀察大人肯定是另有打算。囤積居奇投機倒把,不是我們行事的套路。這幾天我們出手闊綽席卷各種物資,一是為了滿足族內的生活所需,二是為了吸引一個人的注意。”


    秦鹿好奇而驚詫:“哦?秦某人可以問問,那個人是誰嗎?”


    牤觖笑笑:“這個人你剛剛提起過,就是你們荔城城主,瞿鶩。”


    ……………………


    夕陽西下之前,齊塵與苶軒又半暴力半慫恿得強行收購了兩家鐵匠鋪與三處農宅,並將所有匠人農夫與各式器具一並搬上了碼頭處靜候多時的“博良號”。今日力大無比的古莫族大漢成了城中大街小巷的新話題,單臂扛起百斤重的大米、一拳砸毀楠木櫃台的事跡如同潮水般在百姓嘴裏口口相傳彌散開去。


    齊塵與牤觖站在碼頭前沿,背後是微微欠身一臉諂笑的尚鵲與秦鹿。金帆升起,載著米麵肉食、匠農器具的“博良號”在赤豹和幾個古莫大漢的守護下緩緩啟程,駛向遠方。


    “船上的水手,都是尚鵲找來的?”牤觖低聲問道,“我怕這些水手得知航程的目的地不是靈陸而是龜島後,返迴荔城時嘴不嚴,走漏了風聲,泄露了我們的真實身份。”


    “你什麽身份啊?”齊塵頗有些玩味得看著牤觖,“赤陽的將軍?光塵的弟子?還是入贅寂北部的異陸人?”


    “……我問你正經事呢。”


    “博良號不比紅豆號,開往龜島也需兩三日的航程。到了龜島,這一船的物資又得費一陣子忙活,等到博良號再返迴荔城時,怕是十日之後的事情了。”


    “十日之後,那又如何?”


    齊塵看著牤觖,笑笑:


    “十日之內,我必拿下荔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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