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土層。


    一片好似墨色的顆粒,已經被翻出,幽深的氣息籠罩眼前。


    很是震撼的頜天,她的腿軟。


    那一塊玉,已經為她,付出了多少?


    這是誰給的玉,她猜測,是玄中世。


    “但是他和逐月,是青梅竹馬之交吧。”


    她神色莫名黯淡,一種淡定已經被磨滅。


    她的歎息,輕輕悠悠的。


    而寒辰傲發掘她的口型,隻覺心有些觸動,但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這些微妙的動容。


    他的神色愈加複雜,錯亂穿插的念想,終究化作眼前那著實深邃的洞內。


    倒圓錐形的洞穴,一層土,正在賊心不死地“噗噗”向下落。


    被炸出一個洞的上方,是一層白霧氤氳。


    水汽上上下下交錯,空氣時而變得幹燥冷硬,時而又潮濕溫暖,對流層被挪到這兒……


    四周的土壤還是一樣的高度,但是一個洞憑空降臨了這兒。


    伴隨的,是端木琉的死無葬身之地吧。


    “他遇難了?他的遺體,是不是被炸成肉餅了?”


    頜天想詰問自己。


    她還真的不清楚,自己趁熱打鐵地抽迴拳頭後,眼前的事情,是直接死了一個人--而且還是這樣,生機勃勃的一個青年啊。


    他死得很慘,但是自己不去心血來潮,好奇心害死貓--摻雜天地之氣和感知,他會死去嗎?還是屍骨無存!


    還有的,是無緣無故打坐的寒辰傲。


    他在頜天反應過來前,就已經故作鎮定地,盤膝而坐,不顧自己兄弟端木琉的死活?


    “沙沙”的聲音,一層血色籠罩上去。


    在如絲如縷的雲霓內,頜天隱約可見那一股血腥味,這並非她麻木的水霧,而--八成是端木琉的殘骸呢。


    還是融化成為了血水的東西,而滴落時候的模樣,那種慘然。


    “太慘了。”


    無聲無息地捂嘴,頜天想到其他。


    她將蒲公英安放,而寒辰傲的身影,隱隱在眼前綴著,打坐時候,他的天地之氣也環繞在了防護罩而上。


    端木琉粉身碎骨。


    而她不禁同情。


    她似再度聽到了什麽一般,身體和指尖俱是一抖。


    “他們,來了。”


    夾雜隱約恨意的聲音,爆發的寒氣,咄咄逼人地從少女的眼底噴薄而出。


    躍躍欲試的身體,也垮下去。


    “什麽聲音?”


    她在此地已經發現草寇的聲音。


    他們剛剛在“白日放歌須縱酒”,而聽得出,他們都很是歡愉。


    不過端木琉死去,氣貫長虹的爆炸聲音,也越發的淒切了。


    伴隨著那“轟隆隆”一聲,一道帷幔蕩漾而出,刮動雨夜內的空氣,“唰唰唰”地射入了營帳草棚內。


    雨景咆哮而來,一層染上白色煙塵的雨簾產生了。


    雨勢已經不大,他們一個個醉醺醺的,自然眼前發花,殊不知有多少不淡定。


    他們的腦子,是進水了嗎?


    端著就酒杯、抱著酒壺的手,也停下了動作。


    他們個個恣意妄為,不過現在,那“轟”地一聲,惹得眼前事情百變,他們怎能意識到。


    “咣咣咣”的敲擊,已經懸浮起來的灰塵,還有自相矛盾的蠟燭,燭淚未幹。


    一時間,燈影搖曳,眼前事情的暴起,讓任何人都始料未及!


    “這是不是老大!”


    “而且,這聲音是這樣的淒厲?你們看看,我是不是有兩個頭……我醉了。”


    “不,我們都醉了,但是端木琉和老大呢?”


    “找啊!”


    聲音迅速襲來,而眼前也俱是昏暗。


    酒卮被拋下,“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


    僅隻幾秒鍾的功夫,殊不知已經成了混亂的樣子,不堪一擊的草寇們,麵麵相覷著,很快產生了主意。


    “不如,我們出去溜溜?”


    他們都在猶豫不決著。


    “算了,為了醒酒,我們都去吧?”


    “不好!”


    這可是傾巢出動,以至於頜天有些錯愕。


    她還以為這是一個夢而已,這個梗,阻礙她的動作。


    擒賊先擒王,若是她不狠絕,那些草寇,誰能知道,會不會煩亂。


    眼前的他們,也更是囂張了起來。


    頜天想著,眼神切換,混沌的意識,很快被打迴原形。


    很快就清醒下去,唯獨心還是亂亂的。


    寒辰傲更是專注,他在打坐著,天地之氣盤繞,而他愁眉不展。


    他的荷包,被寒辰傲緊緊地攥在手心。


    他這是期盼著頜天的聲音,還是在思忖,該如何活下去?


    “寒辰傲!我來捉拿你了。”


    “終於來了。”


    他的自言自語,夾雜了自暴自棄的情緒,顯現得整個人都亂而零散,意識模糊。


    頜天輕快而來。


    寒辰傲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的神色變化,也相當微妙。


    但還是變了


    唇瓣微乎其微地翕動著,慷慨激昂的昔日實力,為什麽還能變作今日的薄弱。


    他的身上,沒有充沛的天地之氣,而荷包,在一點一點地吸走他四肢百骸內的修為。


    邪!


    它釋放出的氣場也是如此,將寒辰傲,襯托出了天人風範。


    這樣子,頜天也被嚇到了。


    寒辰傲的言行舉止,自有瀟灑氣質在。


    “那個荷包……為什麽他喜歡這個?”


    她的眼神迅速挪移著,腦洞大開,而觀察到寒辰傲的手心東西的時候,少女很明顯,產生了一種錯愕和驚訝。


    訝異了。


    她對於那女性化的荷包,很是好奇。


    這已經不在於它超凡脫俗的意境,還在於頜天一眼看中的潛意識!


    那是一個很細巧的藍色荷包。


    上麵有著淡淡靜美的圖案,還有一圈圈的龍紋。


    一朵淡雅菡萏,早已出現在頜天的眼前,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那荷包也頓時多出了文藝的感覺,上麵的凹凹凸凸,更顯質感強烈。


    白線和藍線交相輝映著,不知道是何等的能工巧匠,才弄出這個東西?


    “不過,它為什麽這麽奇怪--”


    它應該不是什麽邪靈附體的法器,但是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強大的氣息。


    頜天想著天地之氣,但她的感知,已經先人一步,動作是何等敏捷!


    隻聽見了它,“嗖”地一聲,沒入寒辰傲的防護罩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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