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一時間詭秘莫測--欲言又止,而如鯁在喉。


    想說什麽,最終搖搖頭,還是冷然地放下了。


    他的神色,讓頜天想到安慰。


    但是,她該怎麽去安慰。


    天,又是何意?


    “你說啊,是不是中了毒?我擔心你,別怕!真的……”


    頜天的聲音很是細小,她不願意玄中世以如此痛苦的麵部表情,麵對自己。


    她覺得,自己也有罪。


    因為她的自責,而心情的複雜,根本無法改變。


    眼下的局勢,刀王很快就會追上來,門口更是不可能開啟。


    那麽,這把劍再怎麽樣,是不是都無法破除眼前的鐵柵欄。


    她的心,難免是難辨的斟酌。


    “刀,是有毒。”


    玄中世的眼神遊離於少女的身體。


    他毫不吝嗇心情,聲音越發的溫厚,力道綿軟,整個人都是軟塌塌的。


    而頜天更是怕他倒下去。


    他的身體,僵直著,幾欲馬上被空氣拆散,並且“劈裏啪啦”地解體,化作一坨骨頭。


    沒有血肉。


    他的身上,是中毒了--她不是不怕毒的嗎?


    玄中世的手,無力地垂下。


    頜天順勢從他的懷裏,抽出一段微妙的距離。


    旋即--


    “血!你的血色……”


    她好似發現了最終的證明,雖然心平和安靜,但他血的顏色,自唇角吐露的一口,鮮豔奪目。


    “紅綠色?”


    腦子一麻!


    刀王的名刀,名曰翠袖。


    翠色的刀尖,刀把是由精鐵鑄就的,已經被刀王用得頗為圓滑。


    而毒液更是經曆千錘百煉,毒性驚人,僅一滴,或許一頭大象都毒得倒。


    頜天是不信這些的,然而玄中世的命,已經“垂垂老矣”,即將步入棺材。


    他的吻,再濃情,終為土灰。


    她救下他,也是在目送一個必死之人,命運凋零腐敗而已?


    “這是誰啊?難不成是我老眼昏花了,我怎麽看到破天荒的東西!兩個人?”


    “我們可不是也要越獄嗎?他們是不是從負一層飛出來的?”


    “反了天了!這兒有人越獄!”


    “抓住他們!”


    寒心的冷意,但是與負一層相比,已經好多了。


    鑽心的痛楚,令玄中世掙紮著,自己捂住胸口,倒是也沒有了力氣,對準頜天。


    頜天的身體傾斜,她迅速撥轉重心,整個人幾乎也要靠在玄中世身上。


    她的唿吸,產生了微妙的加速,而逐月劍上,慘然的劍花,也成為了最終的戰栗。


    劍花無窮無盡,也是它自己爆發出來。


    頜天分明知道,是玄中世幹的事。


    她的心緩緩加速,而玄中世的身體,早已費力地想要站住腳。


    他的身體,一時間也是茫然。


    血水迅速落下,在頜天看來,眼前的一切,都夾雜了地牢的酸腐味道。


    瞳孔緊縮,影影綽綽。


    隱約可見的簇簇血色,還有滴落的水,以及那些人,焦躁不安的歎息。


    還有跺腳的聲音。


    一股腦兒地,都滲入頜天的心。


    她的視線切換得很快。


    逐月劍被玄中世漫不經心地操控著,雖然他已經無意識,但是絲毫不慌的劍光,已經在眼前,衝鋒了起來。


    這樣互相尊重的感情,讓頜天很是安心。


    他是不會羞辱她的,即使剛剛動之以情的時候,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吃她。


    但是她很快擔心到當下的事情。


    看起來,劍光也頗為凜然。


    上麵蕩漾的是浩然正氣,很快就密布在眼前的甬道內。


    頜天一時之間,不尷不尬地撐著他,雖然越獄這件事情,已經完成一半,但是麵對眼前的聲音,她還是覺得,心跳在瘋狂地加速中。


    以至於自己腳軟了。


    “這當屬,被發現?”


    暗忖。


    “快啊!”


    她越發覺得,眼前陰森森的一片天,殊不知,死去了多少人。


    那斷頭台近在眼前,心底發冷,舌根顫著,而頜天不敢說。


    “他們!有人!胖子,你抓……”


    “對啊,太十惡不赦了!我們抓不住的飛賊,你關好門……”


    一片聲音。


    而這兒,也徹徹底底地喧鬧的起來。


    不知道是多少的聲音,紛遝地在耳畔產生。


    頜天急吼吼地護著中毒的玄中世,他的身體,俄傾居然不是累贅。


    反而可以將頜天的身體,也鼓舞了。


    她的士氣大漲,而逐月劍“哧溜”一聲,已經讓頜天的身體,頓時搖搖晃晃。


    她驚慌失措地向後仰倒,加速度濺起寒光。


    玄中世頭重腳輕,眼前的世界都站不住腳。


    他的身上,一星半點的掙紮都沒有,血液開始被汙染,而再也沒有機會,被解救。


    頜天的身體剛剛傾斜,他的身體,已經燒得迷迷糊糊,都不敢和她,靠得太近。


    若是自己將她直接惹病了怎麽辦。


    頜天的身體一抖,眼底閃過一抹慌亂。


    她的身體被一雙手,輕輕觸碰著,支撐著。


    而那一雙手的力道,自然是柔軟的,夾雜了虧空天地之氣的蒼白,帶給自己的“享受”力道,早已不再一樣。


    不過這也格外驚悚。


    “我不怕,你盡管加速。”


    玄中世隻覺得,這兒的氣息,無比壓抑。


    心底亂飄的感情,更是好似棉絮!


    不過,這都不重要。


    隻不過是越個獄而已,怕什麽怕?


    玄中世那好似沾染魔力的聲音,讓頜天聽到的時候,她的心好似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抽打一下。


    是自責。


    是羞愧。


    被玄中世一句話打傻的人,隻有她一個了吧?


    逐月劍被頜天的一個激靈,越發地朝著門口,劍花已經不經意間迸發,亮晶晶的,眼前翩躚。


    那劍花遏製不住光芒,當頜天看到光線的時候,她也愣住。


    這次越獄,她必然會完!


    是劍花,曝光了他們的蹤跡!


    “真的嗎?”


    它雖並非助紂為虐,但頜天不敢想象。


    沒有看到眼前的大作的時候,頜天對於“強行爆破鐵柵欄”的憧憬,是極大的。


    她最終選擇的,是衝擊。


    這一切也純屬被逼無奈。


    逐月劍的身上,因為頜天和玄中世的遇險,它瘋狂了,劍氣更是好似不要錢的銀絲一般,長度拉開,迅速垂落,裁剪得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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