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笑非笑,頜天愣住的時候,身體輕輕搖晃,婉轉而低沉。


    “我……”


    她終究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的確,白衣,是蕭鳶殤的。


    但是眼前少年這樣,蕭鳶殤都沒有和她吻過,更何況頜天還會主動去吻少年。


    少年是誰,是不是身份和她,一模一樣?


    想著想著,頜天還是閉口不談了。


    她是不敢說,雖然心的亂,已經嚴重幹擾了她的思考。


    困意襲來,但莫名其妙。


    她和少年,一會兒周旋,一會兒攜手共進,不知道矛盾是不是拉開了他們之間的鴻溝?這是不是禍害!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那麽,你恨我。”


    頜天的臉上,已經密布無數汗滴。


    她似乎被少年,無情無義地推入了深淵內。


    她恨?愛其他人又多種方式,但是沒有恨死了其他人的呆瓜,和那人吻得火熱。


    豈不是他定位錯了自己的心。


    她不是歹毒之人,她也不是什麽單純的少女。


    在獄中,還是算了吧,不計較。


    “你說吧。”


    她如墜泥沼,整個人凝滯,隻有沮喪的感覺。


    她心情突兀,隻剩下了理智一星半點的清明,其他時候,刻骨銘心,都是未曾經曆的糾結。


    “真煩!”


    她無主。


    她孤苦飄搖,被命運挫敗多次的少女,她能夠在獄中笑對人生,已經很少見。


    更別提他。


    “我不是喜歡他,蕭鳶殤若是喜歡我,他豈不是不會讓我入獄?難道將我,如此清清白白一個少女,淪落泥潭中?”


    她倒是想到這歪理,當機立斷,不管少年說不定會勃然大怒與否,仰天長嘯與否。


    對答如流,聲音朗潤,珠落玉盤。


    “好。”


    蕭鳶殤的事情,頜天是不想迴憶。


    他是蕭家人,蕭家以無修為為恥,那些一時間沒有開悟的蕭家人,是被驅逐出境的,直到“修成正果”才能當一個正派的蕭家人。


    自己那時候還沒有修為呢。


    頜天喘息一聲。


    她剛剛說了什麽?她還會說什麽!


    隻不過是辯解而已,少年聽著聽著,幾句話過後,他的頭稍稍抬起來點兒。


    整個人的氣勢,依舊是那麽的冷硬,好似在不聞不問她。


    隻不過是對她的話,產生了評論。


    而且惜字如金。


    她淺淺地“嗯”了一聲,想述說更多,但是覺得這簡直沒用。


    敵意在眼前發酵,戰火燃燒。


    還不如弄個火盆,烤烤火呢。


    但是頜天已經閉口不言。


    “嗬,別以為裝可憐,就可博得我的同情。”


    少年嗤笑一聲,端端正正如他,此刻度秒如年。


    他想接觸她。


    正是因為她的領口,剛剛他才發現,是一道可疑的,銀白色的珠鏈。


    很是細巧的金銀細軟之物。


    是不是打磨得很是光滑的玉鏈,可能性已經很大,玄中世依舊不信。


    他的身體,既然他已決定,剛剛和少女,撇清關係。


    那麽,大可不必和她閑談,馬上再說,她睡了,自己自然可以去看。


    但是聲音已經襲來。


    “咦,分開了啊。”


    “對啊,小情侶鬧矛盾了?”


    “情是靠打拚而來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不是喪氣話嘛!


    玄中世的心情越發低落,他的黑衣已經抵擋了落在身上無數的目光,少女局促不安地坐在地上。


    她的欲言又止樣子,卻讓玄中世繼續冷笑。


    “我們有什麽看頭?”


    “他們已經僵化到這樣了。”


    “挽救不了啦,還不是因為一點點拘泥。”


    一點點拘泥?


    玄中世慘笑一聲,他的背影也在抖。


    他閉上眼睛,席卷內心,掃蕩一空的,是淚水吧。


    他不介意哭泣,但是在這兒,他的脊梁骨不曾彎曲,他還是優雅而高貴地活著--即使是必死無疑。


    他還是要一遍又一遍地傷害她。


    心底魍魎魑魅作祟,想到那殺死影豹的少女,他還是強行按下了心中的憐憫。


    “別打擾我,否則有你好看。”


    他發出聲音後,隻聽見身邊,一陣怯生生的唿吸。


    她粗燥的心,很快因為唿吸的減緩,被消去怨恨。


    “好,可以。”


    他和她的眼眶,均是濕了。


    玄中世隻覺得,少女看起來,整個人都不對,她的聲音不對,她噩噩渾渾地坐著,一時間夢裏不知道多出了什麽幹擾。


    “離我遠點,要不我走。”


    她置若罔聞,自顧自地坐在地上,沒有動,也不敢動。


    哪裏走?


    “怨我,你們都怨我。”


    她的身體,默默無聲。


    玄中世的神色略有鬆動,他盯著她的側影看去,眼底湧現一股不解。


    她不知這兒的法陣,西南角處,好似埋葬了什麽陣法,她若這樣坐著,倒是會很快被抽取一切的精血,什麽都沒有,最後形同鬼魅。


    這兒極度陰險,她趕都趕不走。


    “她的後背。對了,我的三色草跑哪去了?!”


    心中斟酌,當玄中世想到三色草的時候,他更是心情不定,在地上,如坐針氈。


    她不會做什麽吧?對他的草葉,幹禽獸不如的事情,他會怨恨少女一輩子!


    那草,吃了會讓她立斃。


    毒性格外濃烈,但是它居然可以清洗傷口,敷傷口也可以呢。


    她會不會吃了?


    “你,給我停下!”


    “你又怎麽了?不是不要我了嗎?那好,我就自盡罷了!”


    她--


    此刻,美眸內滿是不解之色,紅唇沾血,充滿著含蓄。


    她轉動纖長的草莖,愛莫能助地望著玄中世,媚眼如絲,吐氣如蘭,嬌羞如蜜,卻是銷魂。


    “你別吃了!”


    “哦?你氣什麽,不是因為我沒死,你才高興?”


    頜天反唇相譏。


    她敢斷定,少年對她,是有情的。


    若是無情,她撿起他放在茅草上的一棵草,她倒不想吃了,特別是想到它的毒性,它叫“三色草”,便是漫不經心地玩弄著,不亢不卑,坐等上鉤的玄中世。


    果真,她緘默不言許久,玄中世被“拐來”了,他的表情,他的聲音,一針見血。


    “你怎麽不知道它有毒!”


    “但是,我沒有吃啊,它有毒,但是你要用它,幫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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