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李樂巡視軍營迴來,當即召見心腹。


    秦瓊,範無咎,玄機等人匯聚一堂,大家都知道商議何事,靜等燕王說話。


    弘德帝暴斃之後,洛京燕王府當即傳來訊息。


    經過數次驗證,探聽護國武聖本意,終於確定地方藩王可以爭龍。


    景泰帝在位期間,地方藩王勢力屢遭鎮壓,如今能稱得上豪強的僅有掌控兩州的燕王。


    大軍齊備,隻待北上。。


    李樂端坐主位,神色變幻不定。


    曾經推演無數次的北伐場景,當真出現的時候,又心生一絲猶豫。


    原本揮兵北伐是不得不打,無論是誰登基,坐穩龍椅後必然會針對燕王一係。


    輕則削藩,重則抄家滅族。


    如今情況又有不同,燕王身後有正神支持,縱使武聖老祖也睜隻眼閉隻眼,弘德帝登基之後還屢屢下旨封賞安撫,順、梧二州堪稱國中之國。


    “搏命一擊,還是維持現狀……”


    李樂沉思片刻,環視殿中一遭。


    燕王麾下可謂高人如雲,猛將如雨,執掌兩州實權的他,遠非京中王爺能比。


    最後目光落在玄機真人身上,問道:“前些日請真人卜算,可有結果?”


    玄機不著痕跡的看了秦瓊一眼,心中唿喚仙人名諱得不到迴複,隻得說道:“殿下,國朝有武聖鎮壓,氣運隆盛,縱使師尊在世,也難以卜算前路。”


    “真人節哀。”


    李樂也聽聞天機宗主身死的消息,心受震動。


    如此明命理知天數的高人,竟然不足兩百歲身死,甚至不如大部分煉神修士,不禁令人唏噓。


    玄機微微頷首,忽然心底傳來一段訊息,麵色微微變化。


    “殿下禮賢下士,待貧道關懷備至,自聽聞大事將起,拚著壽數觀測天機,略的一二。”


    “真人乃本王左膀右臂,萬不該如此!”


    李樂麵色一喜,隨後對左右說:“去寶庫中取來九陰玄芝,此物采自忘川河岸,最能消弭因果,削弱天譴。”


    “謝殿下!”


    玄機躬身道:“貧道為殿下占卜,氣運不穩,前路似有波折……”


    李樂神色頓時黯然,算命先生從來不會將話說滿,更何況為王爺卜卦。


    氣運不穩就是沒有天命,前路波折就是前途無亮,潛在之意就是北伐進京是徒勞無功。


    北伐之事,不動則已,動則沒有退路。


    一旦兵發洛京又得不到皇位,憑白套上謀反之名,失去了大義,或會動搖兩州根基。


    李樂沉默半晌,說道。


    “今日就這樣吧,明日再議!玄機真人請入後府,本王有些事想請教。”


    眾人聞言,紛紛化作遁光離去。


    秦園。


    燕王特意為秦瓊改造的園子,占了燕王府近三分之一,足見所受重視。


    秦瓊落下遁光,發現範無咎竟然在園中等候。


    “範先生,尋秦某可有何事?”


    “範某前些日尋了五百年陳釀,傳聞是中宗所製,知道秦先生好酒,特意送來一壇。”


    範無咎取出一壇靈酒,壇口貼著的封字,筆跡鋒銳如劍,直指心神。


    這壇酒珍貴之處不止是五百年陳釀,更多的是中宗親筆,精通劍道之人,或能從中領悟心劍之術。


    “好酒,好劍意!”


    秦瓊讚歎一聲,請範無咎落座,說道:“如此厚禮,範先生不止是請秦某品酒吧?”


    “秦先生慧眼如炬,範某就不繞彎子了。”


    範無咎問道:“不知秦先生,如何看到今日殿下所說所做?”


    秦瓊小心打開酒壇,將字帖收起來,仰天倒了一口,酒入咽喉竟有利劍撕割之感,說道。


    “不問蒼生問鬼神!可憐!可歎!”


    “不問蒼生問鬼神……”


    範無咎喃喃自語幾遍,歎息一聲,說道:“若是殿下不發兵北伐,範某打算外出遊曆一番,近日總聽聞青丘劇變,忍不住想見識見識人族新土。”


    範無咎大仇得報,即使不是手刃仇敵,也已經心無掛礙。


    嚴高一家遭弘德帝清算,隻剩下些旁支族人,不值得堂堂一品大儒出手。


    秦瓊眼睛一亮,說道:“秦某倒是知曉一處好地方,範先生可以去看看。”


    “不知是哪裏?”


    “青丘福地舊址!”


    ……


    清風小築。


    杜思登門拜訪,與周易品茶對弈。


    旁邊伸出幾個小腦袋,眼巴巴的看著棋盤,看不明白還緊張兮兮。


    貓九試圖施展神通,試圖讀取杜思內心,告知仙長對手下一步走法。


    結果隻見混混沌沌一片,又隱約聽到刷拉拉風吹竹林聲,竟然沒有任何心思。


    “有趣有趣。”


    杜思心生感應,伸手想要撫摸貓九,笑著說道:“先生這靈寵,竟有如此神通。”


    “喵!”


    貓九身形消失,轉瞬出現在周易懷中,瞪眼道:“枉為讀書人,怎麽不動男女大防?”


    周易撫了撫貓九頭頂,說道:“你這點小把戲,還想窺探守仁心思,貧道的天機之術,都算不準他的棋路。”


    “先生謬讚。”


    杜思說道:“學生隻是對心之一道,多了些領悟而已。先生初學弈棋,短短幾日就勝過學生,才是真的神通妙法。”


    說著看向棋盤中局勢,杜思無奈投子認輸。


    煉神高人對弈,拚的不再是棋道,更多的是神通高低。


    杜思在青丘一役之後,隨李洵來京都遊曆,第一時間就來拜訪周易。他自知天賦愚鈍,能有今日成就,得益於周易指點。


    本想著以二品大儒境界,理應能報恩,至少能幫助周易些許。


    結果閑暇時候對弈幾局,方知周易深不可測,杜思賴以自持的格物、治心神通,竟然屢屢戰敗。


    對弈期間,心靈之力受周易神通壓迫,短短幾日增長迅速。


    於是杜思得空便來拜訪,對弈幾局,迴家後寫幾篇文章,受益頗多。


    杜思收斂棋子時候,忽然說道:“先生對京中局勢如何看?”


    “坐著看。”


    周易實話實說,李隆會同意自由競爭,決不允許外人幹涉。


    杜思則是理解成了不摻和的意思,京中大部分煉神高人,都是如此做法。


    上三品修士數百壽元,一些甚至是中宗在位時的老家夥,坐看皇位更替,對誰當皇帝並不在意,反正過些年又要換。


    杜思說道:“學生準備支持燕王。”


    周易眉頭微皺,說道:“你還是放不下當年事?區區貶謫,莫要太過在意,免得生出心魔。”


    當年太子監國,杜思在殿試上毆打主考官,得了個末名,之後流放龍川看管茶園。


    “並非是記恨,學生如今成就,說不得得感謝王侍郎。”


    杜思搖頭道:“隻是對此等小人竊據朝堂高位,心中不痛快,念頭不通達,索性借著仇怨報報複一番!”


    周易說道:“朝中百官,這種人總是少不了!”


    杜思說道:“學生不敢說剔除幹淨,反正見一個打一個!”


    “好!”


    周易讚歎一聲,落子天元。


    ……


    洛京城外。


    一道遁光落下。顯化身形,正是從域外趕迴來的張誠。


    張誠抬頭看向熟悉的城牆,滿臉自得的想吟詩一首,結果搜腸刮肚不得句,最後朗聲說道。


    “爽啊!”


    城牆上兵卒見到遁光落下,對著張誠唿喝道。


    “京城戒嚴,禁止出入,道爺請去別處!”


    張誠騰空而起,沒有強闖城門,洛京城牆禁止陣法重重,一品高人也不敢說隨意進出。


    “快去向你家李將軍稟報,說老朋友迴來了,快來迎接!”


    片刻之後。


    李洵來到城牆上,見到是張誠,頓時大喜,連忙命令打開禁製。


    “張哥,你可算迴來了!”


    “洛京發生了什麽事,竟然封禁城門?”


    張誠遭到青丘餘孽追殺,一路逃竄,尚不知弘德帝暴斃的消息。


    李洵說道:“陛下新喪,城中混亂,未免妖魔混入城中,才封禁城門……”


    “陛下又死了?”


    張誠愕然道,他才出去遊曆了三五年而已,竟然換了兩任皇帝。


    李洵低聲道:“據宮中傳來的消息,陛下暗中服用先帝遺留仙丹,中了丹毒,迴天乏力。”


    “嘖嘖嘖,祖孫三代啊!”


    張誠忽然眉頭一皺,說道:“如此一來,春風樓豈不是歇業了?”


    國喪期間,嚴禁風月勾欄經營。


    “再有七天就過去了。”


    李洵說道:“張哥暫且忍忍,我讓人布置宴席,為您接風洗塵。”


    張誠哼聲道“什麽叫忍忍,這般難聽!咱是來與春風樓做個告別,日後洗心革麵……呸,堂堂正正做人!”


    李洵歎息一聲說道:“那就太可惜了,據說春風樓新晉的花魁,擅丹青工書法,唱太祖戲堪稱一絕……”


    “嘶!”


    張誠瞪眼說道:“這般的好姑娘,豈能淪落風塵,咱必須將她救出水火,指一門上好的姻緣。”


    原本對神位難以下定決心的張誠,頓時有了選擇,必須是月下老人。


    二人說著話,來到巡城營官衙。


    張誠忽然看向官衙上空,眉頭微皺:“你這地方,煞氣怎麽這般重,竟與青丘戰場有些相似?”


    “張哥好生靈敏,竟然能感應到氣息?”


    李洵麵露詫異,領著張誠來到後衙校場,屏退左右,按照玄奧步履行走,身形忽然消失。


    張誠早已看出陣法,循著足跡進去,眼前豁然開朗。


    一列列兇悍兵卒,整齊劃一站在校場上,手中兵器千奇百怪,身上盔甲看似破舊,卻隱隱閃爍靈光。


    張誠神識掃過,足足四萬有餘。


    天空中盤坐四道身影,施展法力主持陣法,擴張校場範圍,隱匿兵卒氣息。


    李洵暗中打量張誠,出乎預料的麵不改色,也沒有轉身就走,竟然是嘖嘖稱奇。


    張誠點頭道:“你這廝膽子不小,難道是想造反?”


    李洵神色肅然道:“怎麽能是造反?先帝曾留有遺詔,死後由燕王繼位。皇太孫竊據皇位,結果受國運反噬,如今是撥亂反正的時機!”


    “遺詔在哪?”


    張誠睨了李洵一眼,說道:“老張可是認得先帝字跡。”


    李洵說道:“暫時還沒寫。”


    張誠說道:“老張我擅長書法,曾臨摹先帝字跡數十年,需不需要幫忙?”


    “固所願也!”


    李洵低聲道:“張哥,此事頗有兇險,若是不成,或會波及族人。”


    “小看你張哥了不是!”


    張誠自信道:“信不信老張我,分分鍾能扶你這廝登基?”


    “咳咳咳!”


    李洵咳嗽幾聲,說道:“張哥莫要玩笑,咱可是忠心燕王殿下。”


    張誠不在意的聳聳肩,自從半隻腳踏入仙神行列,他的眼光已經拔高了一層。再迴頭看景泰帝,威震大乾數十載,也就那麽迴事!


    當晚。


    李洵在府上擺下宴席,請來周易、陳英等人。


    區區幾年時間,在修行者眼中不過轉瞬,也無需說些客氣話,依然是觥籌交錯。


    酒足飯飽,又敘了會兒話。


    張誠正色道:“老張這次迴來,一是為了斷塵緣,二是為諸君實現願望!”


    ——抱歉,沒寫完,馬上改過來


    李洵暗中打量張誠,出乎預料的麵不改色,也沒有轉身就走,竟然是嘖嘖稱奇。


    張誠點頭道:“你這廝膽子不小,難道是想造反?”


    李洵神色肅然道:“怎麽能是造反?先帝曾留有遺詔,死後由燕王繼位。皇太孫竊據皇位,結果受國運反噬,如今是撥亂反正的時機!”


    “遺詔在哪?”


    張誠睨了李洵一眼,說道:“老張可是認得先帝字跡。”


    李洵說道:“暫時還沒寫。”


    張誠說道:“老張我擅長書法,曾臨摹先帝字跡數十年,需不需要幫忙?”


    “固所願也!”


    李洵低聲道:“張哥,此事頗有兇險,若是不成,或會波及族人。”


    “小看你張哥了不是!”


    張誠自信道:“信不信老張我,分分鍾能扶你這廝登基?”


    “咳咳咳!”


    李洵咳嗽幾聲,說道:“張哥莫要玩笑,咱可是忠心燕王殿下。”


    張誠不在意的聳聳肩,自從半隻腳踏入仙神行列,他的眼光已經拔高了一層。再迴頭看景泰帝,威震大乾數十載,也就那麽迴事!


    當晚。


    李洵在府上擺下宴席,請來周易、陳英等人。


    區區幾年時間,在修行者眼中不過轉瞬,也無需說些客氣話,依然是觥籌交錯。


    酒足飯飽,又敘了會兒話。


    張誠正色道:“老張這次迴來,一是為了斷塵緣,二是為諸君實現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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