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開口問道,“你們倆怎麽想的?”


    蘭草和香草麵麵相覷,他們是下人吧,從來都是主子怎麽安排,她們就怎麽做的,哪有可能發表自己的意見?


    於是齊聲道:“但憑大爺作主。”


    木琳琅想了想,“既如此,你們倆便留下來吧。”


    “是。”二人恭敬的應下了。


    林海點頭,他也想到了這一點。孩子都九歲了,丫鬟太多也實在是不好看。轉念又想起當日聽同僚們提起,京城榮國府那個含玉而誕的賈寶玉,都十一歲了,居然還在內帷廝混,簡直不堪入目!如今看來,他這個兒子還真是個好的,隻是是可惜了了。


    “玉兒的丫鬟紫鵑,原是老太太賞給她使喚的,隻是似乎身契不在玉兒的手上?”


    “是的,當日外祖母隻是將她指給女兒使喚,並沒有給女兒紫鵑的身契。”黛玉低頭小聲說道。


    林海實在忍不住了,抬手拍了一下床板,黛玉嚇了一跳,林海趕緊安慰她,“為父並非是生玉兒的氣,隻是想著,你外祖家怎麽說也是簪纓之族,可是這府裏的教養……唉……罷了,往後玉兒同請來教養嬤嬤好好的學學規矩也就是了。”


    黛玉被嚇了一跳,神情有些懵懂的看著林海,她還不知道當初自己進榮國府時,那榮國府處處透出來的不合理。畢竟當年的她還是太小了些。


    “那紫鵑,直接送迴賈璉那去吧。當日賈璉送玉兒迴南,本就是奔喪來的,如今為父身體好了,這件事兒便可以省了。他來的時間也長了,也是時候迴去了。”一句話,定下了賈家來人的去向。


    黛玉咬了咬嘴辱,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最近幾天,賈璉覺得自己很是暴躁。想到當初啟程來揚州之時,老太太和二太太分別將他叫到跟前時所吩咐的事情,再一想到如今事情的發展情況,賈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日老太太是怎麽說的?對了,老太太說了,那林家當年也是三代列侯,因極得上位者的心,到林海的父親那一輩,又襲了一代,而到林海這一代,方才從科舉入仕。這林家的底蘊絕對小不了。別的不說,單是那些各朝各代的孤本古籍,或者是書畫,或者古玩珍器,便是一筆極大的財富了。


    從他這幾個月住在林府的所見所聞,便能夠知道,這林家的家底到底有多厚實。雖然不如榮國府處處彰顯國公府第輝煌。可是從那些細節處,卻足夠看得出來,這林府是有多麽的奢華。難怪那人老成精的賈老太太能夠把主意打到林家來。


    而那二太太王夫人,則是囑咐他,把當初賈敏帶來的嫁妝給原封不動的弄迴榮國府去。


    王夫人出身金陵王家,同賈,史,薛三家並稱為“金陵四大家族”。當初賈敏未出閣時,那通身的氣派,連她這位出身大家的新媳婦看著都眼紅。四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八個小丫鬟,還有一位從宮中請來的教養嬤嬤,那可真的是行動處唿啦啦一堆的人,比之一般的公侯之家的小姐也不差什麽了。


    如今榮國府裏的這些姑娘們,哪裏還有當時的氣派?就連賈元春,也沒有越過賈敏了去。


    本來王夫人同賈敏在閨閣之時,便有些齟齬,如今一個成了新嫂子,一個成了小姑子,兩個人的氣場能合得來才怪了。


    更何況,榮國府的嫡出小姐畢竟比縣伯家的嫡姑娘身份高貴些,想起當初賈敏出嫁時,那十裏紅妝的場麵,那一樣樣古玩珍器,王夫人表示,她真的不是嫉妒!她隻是看不慣!這些東西都應該是她的兒女的!怎麽可以讓賈敏帶到林家去,然後留給林黛玉那個一臉簿命相的人呢?


    隻有她那個正月初一出生的大姑娘元春,含玉而誕的寶貝兒子賈寶玉才有那種福氣受用!其他人,嗬嗬!


    所以,她必須要把那些從榮國府裏流落出去的好東西全都給拿迴來!當然了,若是能夠把林家的東西也順一些過來,那就更好了。


    一想起這些,賈璉更愁了。本來眼看著林海病得就要死了,可是誰能想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三個人,居然讓林海起死迴生了!而且裏麵居然還有一個是林海的庶長子!為什麽沒有人告訴他這些事情?想來就連遠在京城的老太太也不知道居然會發生這種變故吧。


    看著跪在地上嚶嚶哭泣著的紫鵑,賈璉整個人更是心煩意亂得很,“行了,說說吧,這事兒到底是怎麽發生的?為什麽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是不是你有什麽地方服侍得不盡心了,讓林姑父厭棄了,這才要把你送迴府裏?”賈璉還是不敢相信,這林家居然敢不把他們榮國府放在眼裏。


    紫鵑搖頭,“哪有可能不盡心了,奴婢自小同林姑娘一起長大,服侍她都是盡心盡力的。可是那天,那位木大爺一來,便把自己的丫鬟派到了姑娘的身邊。姑娘也不知道受了什麽蠱惑,居然對那兩個妖精似的人信任非常,連奴婢這個同她一起長大的也都靠邊站了。便是雪雁,昨日隨著她爹娘被林姑老爺給發賣了,她也不幫著求個情,實在是……”


    紫鵑真的是想不明白,明明平時林姑娘對她很好啊,為什麽這一次居然會這麽狠心?


    賈璉聽後也沒轍,這件事兒,聽著怎麽就有那一股子不祥的感覺呢?


    不等賈璉想出個所以然來,他的小廝昭兒便進來了,“二爺,那位木大爺身邊的當歸過來了,說是有事同二爺說。”


    賈璉皺眉,很是不滿,“到底是離了林府多年,沒得好好教養,小孩子家家的,哪有讓小廝同客人說話的?不見!”


    賈璉端著,自覺自己身為榮國府未來的襲爵之人,那身份不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能夠相比擬的,何況來的隻是一個小廝?


    昭兒按照賈璉的意思出去同當歸說了,當歸也無所謂,他家主子本來也沒想讓他同這位璉二爺多做交流,隻是將林海的決定說給了昭兒,讓他們自己說去。


    聽到昭兒轉述的話,賈璉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家林姑爺這是明晃晃的趕人吧!


    賈璉頓時一陣心慌,可是等心慌過後,卻突然生出一股子鬱氣。這林家,雖說是四代列侯,可是跟他們榮國府這種紮根在京城的世家不一樣,在他們榮國府的人眼中看來,這些人妥妥的就是窮親戚啊。


    如今怎麽的?這窮親戚想要逆襲?居然瞧不起他們榮國府的人了?簡直不能忍!


    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泄了氣。這裏是姑蘇,可不是他紮根的京城。而且那林海再如何被他們榮國府的人看不起,可也是堂堂正正的探花出身,三品巡鹽禦史!


    隻是賈家的人隻看得到自己那高人一等的身份,卻忘記了,他們賈家如今在朝堂之上,沒有一個能夠拿得出手的人。這就是差距!


    此時的旺兒湊了上來,低聲在賈璉的耳邊說道,“二爺莫氣,這林家不識抬舉,咱們犯不著同他們一般見識。方才小的收到府裏送來的信兒,說是咱們家大姑娘被封為了賢德妃,加封鳳藻宮尚書呢。而且幾位聖人決定讓宮妃迴府省親,咱們家大姑娘也在其中呢。依小的看,與其在這林家耗著,還不如早早迴京方是正經!”


    賈璉眼睛一亮,“你說的可是真的?”


    旺兒一臉憨氣的說道:“瞧二爺說的,這件事兒,哪能胡亂說呀?若不是得了準信兒,小的哪敢跟二爺胡咧咧喲。”


    賈璉轉念一想,也的確是這個理兒,於是也不再糾結,“既然如此,林姑父不待見咱們,咱們也不必在這裏熱臉貼他的冷屁丨股了,迴吧。快去收拾東西去。”


    紫鵑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一聽剛才旺兒的話,頓時也顧不上關心自己為什麽被黛玉給放棄了,“璉二爺?”


    賈璉看了她一眼,皺皺眉,不耐道:“得了,你也去收拾吧,不然看林家這態度,一會兒還得把你給送上迴京的大船上。”


    紫鵑高興的應了一聲,心裏卻不屑的冷哼一聲,“什麽巡鹽禦史?說到底,還不是沒有榮國府裏的人高貴麽?瞧瞧,如今的榮國府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了,他林家算什麽?早早離了也是好的。”


    說起這位剛被封為賢德妃的賈家姑娘,那名聲可是極響的。傳言道,這位是榮國府二房政老爺嫡出的姑娘,也是榮國府中這一輩裏的頭一位姑娘,因出生於正月初一,賈家的老太君便為之取名賈元春。


    因從出生起就高了所有人一等,自小便被賈母帶在身邊親自教養,及至長到一十三歲時,正逢宮中小選,賈母便將賈元春送入宮中待選。至於說為什麽是小選而非大選,隻能說,賈政不過是一位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罷了。


    而且似乎這位政二老爺在那個位子上已經呆了整整二十年了吧?大選什麽的,那個東西太過高大上了,跟賈政這一房的畫風不符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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