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老伴是蒙古族的,名叫薩仁,這在蒙古語是月亮的意思。她的手藝挺好,並且馬奶酒也是她釀的。倆人喝了一碗馬奶酒後,又嚐了薩仁做的菜,連聲叫好。可他們不知道,蒙古族待客不是一般的熱情,老耿在火車上與他們倆對酒沒那麽客氣,在自己家裏,就拿出了蒙古族勸酒的全部熱情。


    一碗碗的勸你喝,你不喝是吧,老耿就跟你唱歌,薩仁給你獻哈達,還讓小孫女敖登跳舞。你好意思不喝嗎?倆二貨起初喝著馬奶酒又甜又香,度數也不高,喝著喝著上頭了。上頭之後就斷了片,最後喝多少也不知道,第二天起來頭還挺疼。


    王林苦笑著跟習風說:“要說我吧,酒量沒你大,你咋也喝醉了呢?”


    習風揉著腦袋說:“酒量大有毛用,我都喝了十幾碗吧?折合酒精度數,至少頂汾酒三瓶,我沒吐就不錯了。再說,人家又是唱歌又是獻哈達的,你不也是喝的挺歡實嗎?”


    王林繼續苦笑:“你說我們這事要是讓蕭影和沈冰聽到,她們會不會笑死我們倆?一個老頭唱歌,一個老太太獻哈達,就把我們倆給灌醉了,是不是缺心眼啊?”


    “也不能那麽說,起碼還有個稚嫩的小姑娘給我們跳舞呢。”


    “那也太小了,我懷疑你這人心理有毛病。再怎麽說,都不如有個年方二十的大姑娘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給我們獻哈達,喝起來絕對會很爽。”王林說著說著,眉花眼笑,仿佛這會兒有個蒙古族的美女,正站在麵前跳舞獻哈達呢。


    “得了吧,要是真有個美女在場,我們今天可能今天就起不來了。”習風沒好氣說著,起身出去洗臉。


    這兒氣候幹燥,風沙撲麵,這一夜過去,臉上好像就覆蓋了一層泥沙,讓他們倆感覺挺難受。洗漱完畢,薩仁準備好了早餐,是奶茶和手抓羊肉。天氣本來就幹,早上就吃羊肉,吃的他們哥倆一身的火氣。


    喝完了奶茶,老耿帶他們去石包城。草原上哪有不騎馬的,老耿給他們準備了兩匹馬,誰也沒敢騎,不是不想騎,是沒騎過。反正路又不遠,徒步去了。出門之後,這裏的大自然風光非常純淨,藍藍的天空跟純淨水似的,純的讓人癡迷。草原上有條河流過,青草綠水遠山,構成一幅美不勝收的圖畫。


    七裏路用了二十多分鍾就到了,荒涼的山崗和孤零零的城堡呈現在眼前。雖然看著殘破不堪,但從下往上仰望,扔感覺到了一份不朽的氣勢。山崗有六十來米高,他們仨輕鬆攀上,站在一座牆墩上,古城一目了然。石城是方形的,東西大概有一百多米,南北寬約七十多米,全是用岩石堆砌起來的,隻不過現在散落成廢墟,充滿了滄桑感。


    習風問老耿,當時發現骷髏在什麽地方。老耿指著左邊不遠處,說就在那邊牆角內。習風於是讓老耿帶路,走到跟前瞧了瞧,附近石頭堆砌的牆壁上,處處都有焦黑的痕跡。人皮個骨頭早就不在了,老耿說鄉政府派人收拾走了。不過石頭上的殷紅血跡,依稀可辨。


    瞧了半天,倆人也瞧不出個所以然,東西收拾走了,很難再找到線索。不過習風確認一點,這些人皮肯定會有術人在背後操縱,距離一定不會太遠。也就是說,這個術人就住在附近。


    習風和王林又爬上牆墩,望著遠處起伏連綿的山丘,問老耿:“聽說過附近山裏有什麽邪事嗎?”


    “有啊,附近山裏經常有人遇到鬼,還有更邪乎的傳說,是往北不遠的一座叫鷹嘴山,時常在深更半夜會瞧見有身穿孝服,吹吹打打的出殯隊伍。而第二天去附近打聽,沒有死人。再說那種出殯的方式像是漢人的,這一帶多數都是蒙古人,出殯時根本不用吹鼓手這樣的樂隊,而現在這裏的漢人基本上也都不用了。所以,那一帶傳聞非常邪異。”老耿說。


    習風跟王林小聲說:“待會兒咱們倆先去爪子溝找那個女孩,然後去鷹嘴山瞧瞧。”


    倆人對古城也沒啥興趣了,就算轉上一圈,無非還是殘垣斷壁的石頭堆,沒啥看頭。才要跟老耿說下山,忽然看到斜對麵冒起一縷黑煙,並隱隱傳來哭泣聲。習風和王林一怔,老耿都愣住了,大早上的一般很少有遊客光臨,即便是遊客,也不能在古城遺址內隨便放火啊。


    三個人相互對望一眼,習風一甩頭,王林跟著他朝黑煙冒起的地方走過去。老耿才要跟上,猛地想起那晚上的火光和淒厲慘叫聲,嚇得把抬起的腳放下來不敢動了。


    習風和王林轉過幾個石堆來到一個石頭散亂的角落裏,看到有個女孩蹲在地上,正在燒著黃紙,一邊燒一把抹著眼淚小聲哭泣。這女孩約莫二十歲,一頭烏黑長發瀑布般的披散在肩頭上,加上白淨的麵龐和清秀的長相,立馬讓他們倆心裏升起一股好感。她身上衣服顯得很舊,但洗的十分幹淨,盡管穿戴很簡樸,整個人看起來卻說不出來的美。


    他們倆腳步聲引起女孩的注意,抬頭看見是兩個陌生男人,於是把撥火的樹枝往地上一丟,匆忙起身往他們相反方向走了。


    等她走遠後,王林怔怔地說:“這女孩可能剛死了親人,這兒燒紙祭祀的。”


    他在盯著人家姑娘後背看時,習風早蹲下查看燃燒的黃紙。這些不是紙錢,是裁成了十六塊大的方紙,上麵似乎用墨汁畫了什麽圖案,可是紙大部分都已燒著,難以辨認了。習風有點奇怪,蒙古族好像沒有燒這種紙錢的風俗吧?再說就算是燒給親人的,也不該選個遊人眾多的古城。


    正在納悶時,老耿走了過來,跟他們倆說:“剛走的那個孩子,就是從爪子溝趕出來的。”


    倆人一驚,趕緊跳上牆墩四處眺望,空曠的草原上,竟然看不到她的一絲人影。習風心裏大感驚異,大白天的總不可能鬧鬼吧?如果是人,怎麽可能走的這麽快?


    第037章 鷹嘴山


    老耿也爬上牆墩,知道他們找不到這女孩感到很驚訝,於是解釋說,這孩子怕見生人,可能躲在山後了。習風覺得不太可能,六十多米山崗說高不高,但說低也不低,不可能轉眼就跑到山下躲了起來。他暫時壓住這份好奇,指著即將燃盡的紙灰問老耿,本地有這種燒給死人的紙錢嗎?


    老耿跳下去左看右看,搖頭說沒有,蒙古人不燒紙錢的,雖然說這裏有不少漢人,但也沒有這種方形紙錢。


    習風說:“這女孩有古怪,你老迴家吧,我和王林去找她。”


    “誒,別去了。這孩子挺可憐的,你們這麽去會嚇著她。”老耿滿眼都是擔憂。


    “放心吧,我們有分寸的。對了,這女孩叫什麽,她聽得懂漢語嗎?”習風問。


    老耿說:“這孩子叫關南雁,也是漢人,聽得懂咱們說話的。你們真想去找她,我帶你們去吧,她認識我,起碼不會受驚。”


    習風於是答應,仨人下了山崗,習風和王林圍著山崗轉了一圈,哪有關南雁的蹤影?習風摸著鼻子心說這就怪了,她躲到哪去了呢?


    王林突發奇想,跟習風說:“你說她會不會養了一隻老鷹,乘著老鷹飛走了?”


    “你剛才看到鷹了嗎?”習風抬頭望望天空。


    “沒看到,可能飛太快了。”


    三個人往東走了十幾裏路,早就看見爪子溝村的房屋。而關南雁的蒙古包卻在村外往北三裏多外,他們不用直奔村子過去。而這個蒙古包在附近草原上孤零零的,十分好找,來到近前,看到這個帳篷特別破舊,並且非常小,一個小姑娘獨自住在這兒,讓人覺得很可憐。


    老耿在門外叫了聲:“雁子,我是耿爺爺。”


    裏麵良久無聲,老耿皺皺眉頭,伸手推開門,仨人一齊往裏探頭,裏麵空蕩蕩沒有人。這說明關南雁沒有迴來,習風摸著鼻子說:“她會不會去了鷹嘴山?”


    老耿搖頭說:“鷹嘴山那邊有狼,女孩子家不會去的。可能是被你們兩個生人嚇著,不知躲在了什麽地方。咱們迴去吧,明天我帶你們到塔爾寺去轉轉。”


    王林看了一眼習風,那意思是在問,迴去嗎?


    習風悄悄搖頭,邊走邊跟老耿說:“我們倆頭一次來蒙古草原上玩,想來迴走走照幾張照片。你老先迴吧,我們玩到中午迴去吃飯。”


    老耿知道他們倆賊心不死,想在這兒等關南雁迴來。歎口氣交代,見到雁子別大聲說話,如果嚇出個好歹來,那就是罪過了。習風和王林連口答應,等老耿走後,習風說關南雁行走奇快,大早上去古城燒紙,專挑人多的地方,膽子能小嗎?她越是外表裝的可憐又膽小,越覺得她很可疑。


    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習風打算這就去鷹嘴山瞧瞧。他懷疑那邊的出殯奇聞,與這一帶死人有關,而跟關南雁,也有很大的關係。


    “老大,咱們去鷹嘴山我沒意見,可是沒帶任何幹糧,如果上午趕不迴來,我們吃啥?”王林歪著頭問。


    “當然靠山吃山,那邊不是狼多嗎?我還沒吃過狼肉呢。”習風哈哈大笑著往前走了。


    倆人就當觀覽風景,不疾不徐的繞過石包城,往北走向鷹嘴山。石包城是斜坡狀的盆地,西北是低窪地,大部分麵積是荒漠,不過西北方有大麵積綠洲,其中有泉眼和湖灘。從泉眼裏流出的泉水匯流成河,那就是榆林河了,在草原上蜿蜒穿過,向西北奔流而去。南邊有座大雪山,遙遙相望,那是有名的透明夢軻冰川,五千多米海拔的主峰直插雲霄,相當壯麗。


    走了個把小時,終於到了鷹嘴山埡口,倆人在一個泉眼那兒喝了幾口清涼的泉水,坐下來短暫休息。鷹嘴山跟草原練成一片,形成一片開闊的綠色海洋,極目遠望,仿佛天地間更加的廣闊無垠,自己置身其中,顯得頗為渺小。隻不過山上除了綠草之外,光禿禿的很少看到樹木。


    “你說這麽光禿禿的山上,能藏得住人嗎?”王林瞅著連綿山峰跟習風說。


    習風手搭涼棚瞧著說:“山凹之地肯定能藏人,不見得非有樹林掩護,才能躲藏。別忘了這些長草,有時能把隱蔽的洞口遮住,很多地方從外表看平平無奇,深入之後才知道別有洞天。走吧,上去看看。”


    倆人登上一個山頭,四處眺望,發現有不少山凹因角度關係,看不清底部情形。有些北坡下的山凹,常年陽光照射不進的地方,隱隱升騰著黑氣。這種黑氣也隻有他們這些陰陽先生之類的人才能發覺,因為見鬼多了,不用開靈目,能通過第六感察覺出哪裏不對勁。所謂的黑氣,其實是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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