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仨快步走到村南,溫厚照拿出手電打開,發現盧洪春的屋門開著,從裏麵死死嫋嫋的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死人氣息。我們仨不由停下腳步,麵麵相覷,白天走的時候,記得把門關緊了的,什麽時候開的?難道盧洪春從棺材裏出來了?


    他大爺的,要是那樣他就牛逼了。


    “走,進去,我倒要看看盧洪春有多大本事。”西門無懼充滿了怒氣踏上台階,我們倆緊跟其後。


    “裏麵陰氣很重,沒半點生氣……”死小妞說。


    進門後我們就看到棺材蓋打開,斜落在地麵上,棺材釘被起掉,繩子也割斷了,看樣子不像是從內到外用力的結果。我們慌忙走到棺材跟前,探頭往裏隻瞧一眼,大家全都驚呆住,盧洪春躺在棺材裏,眼珠暴突,灰蒙蒙的沒半點光采。舌頭吐出嘴巴,唇角還在往外溢血。已經死了!


    我們仨愕然對望一眼,這是咋迴事,難道是剛才夜遊發現了他的蹤跡,過來把帶走了?不可能,據哥們所知,夜遊隻管監視和探查,不管拘魂,那是七爺八爺那個係統幹的事,分工不同的。要不就是夜遊迅速通知地府,派鬼差來抓人的?好像也不像,不可能有那麽快,他們不是一個係統的,打個小報告,然後再讓管事的下令,走走程序差不多就到天亮了。


    西門無懼這次倒沒發火,麵色鎮靜的伸手扳住盧洪春雙肩,把他上身扳起來。這老雜碎脖子軟軟的向後耷拉著,好像喉骨斷了。西門在棺材底找了找,沒找到任何東西,最後又把屍體提溜出來,把老雜碎全身搜遍,也沒找到任何物品。


    我歎口氣說:“別費力氣了,我猜肯定是被鬼王殺死的,東西已經被拿走了。”


    西門無懼和溫厚照低頭不語,顯得頗為沮喪。


    死小妞卻不同意哥們這觀點,跟我說:“你看盧洪春喉骨雖然斷了,但筋肉還接連著,說明下手的人手力沒那麽狠。也就是說,這人的力量沒鬼王和小呂大。按照鬼王和小呂的下手力度,基本上能把腦袋揪下來,即便是沒有屍首分家,喉骨肯定被捏的粉碎,你摸摸看,就知道情況了。”


    我於是蹲下身子,用手在盧洪春脖頸上摸了摸,喉骨隻是斷裂,並沒出現那種粉碎性骨折。顯然兇手的手勁,還沒我大,更談不上比鬼王和小呂。這樣來說,殺人兇手不是他們倆,應該另有其人!


    “迴去吧!”西門無懼提起盧洪春的屍體丟進棺材裏,掉頭走出門外,從背影上就顯露出特別的鬱悶。


    我和溫厚照把棺蓋蓋好,出去後順手又把門帶緊。盧洪春這樣的地府逃犯,從不敢結婚生子,並且躲藏在異鄉,沒親人朋友,他死在家裏也不會有人知道。


    迴到舞台跟前時,村裏來了電,可是這兒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我心說薇薇和青青應該走了,那聶敏呢?叫了兩聲,也聽不到答應。忽然看到小花貓從舞台下竄了出來,鑽進我懷裏,伸著一隻左爪往東北方向搖晃。


    死小妞吃驚地說:“蕭影看樣子很急,聶敏估計出事了,我們快去找她!”


    第1033章 西山鬼洞


    他大爺的大爺,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聶敏又是被誰抓走的?


    鬼王不認識她,我害怕是小呂幹的。我把這事跟他們倆一說,西門無懼馬上頭前往東北跑去。要說這小子絕對是個講義氣的爛好人,不,應該是爛好鬼。聽說朋友的朋友有難,那也是義不容辭。


    蕭影隻不過知道個大概方向,追到村口外沒發現什麽線索,我們也就沒了轍。西門無懼伸手摸在小花貓腦門上,我一愣,心說你不會是跟七爺那樣,用秘密傳音的法子,在跟蕭影說話的吧?可是你隻能傳音,怎麽收到情報啊?


    過了一會兒,西門無懼把手收迴來說:“不是小呂幹的,是個陌生男子。”


    聽到這話,我就放心了,蕭影不可能不認識鬼王,她現在又是鬼,夜裏照樣能看清是不是老狐狸。我好奇地問:“你怎麽跟蕭影通話的?”


    “秘密傳音術啊!”


    “秘密傳音不是隻能傳音,不能聽到對方說話嗎?”我又問。


    “誰告訴你的?你懂這法術嗎?”


    這話問的哥們一陣臉紅,那是我自己猜的。我尷尬笑了笑,接著問他:“蕭影還說了什麽嗎?有關我的……”


    西門無懼搖搖頭:“沒有,她隻說我辛苦了。老溫,你不是懂得追蹤術嗎?能不能燒個符,讓兇手腳印現出來?”


    哥們一下感覺很沒勁,用力掐了下小花貓,你個死丫頭,為毛不給我捎句話,反而慰問別人?


    溫厚照說:“看這裏腳印挺多,要想鎖定某個時辰裏經過的蹤跡,必須要用靈官符,可是我們身上沒帶黃紙,用血畫符是不管用的。”


    老家夥挺內行,血符一般用於攻擊法術,像這類查探蹤跡的咒符,隻能用黃紙。由於我們仨女人,不敢帶著黃符和法器,那樣太顯眼。現在用著的時候,那就犯愁了。


    西門無懼摸著下巴頦想了想,然後又把手摸住小花貓腦門。靠,你個小子跟我女朋友說話都不打聲招唿,有沒有在乎哥們的感受?這次他摸住的時間比較久,讓哥們心裏那個急啊,你們都說了些什麽,不需要這麽長時間吧?


    “好了,把貓放在地上,讓它帶我們去找兇手。”西門無懼滿臉笑意,顯得挺滿意。


    我把小花貓往地上一丟,它喵喵叫兩聲,往前一溜小跑。我們仨跟在後麵追著,我迫不及待的問西門:“貓又不是狗,怎麽能嗅到那人氣味?”


    “嘿嘿,哥教了她一手功夫,把貓的嗅覺擴大幾倍,能夠聞出剛剛不久留下的生人氣息。”西門無懼得意地說。


    “可她隻是個普通鬼魂,沒啥靈力的,你這樣不是害她嗎?”我有點急了,要知道激發貓的嗅覺,那需要蕭影的靈力,就她那點貨,哪夠支撐啊?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給了她點靈力,要不剛才怎麽會那麽久。蕭影這女孩太好了,長的又漂亮,人又溫柔,還說改天一起吃個飯……”


    “喂,西門慶,你這就不對了,那是我的女朋友。你這是挖牆腳,不夠哥們義氣啊!”我實在忍不住發火,你他大爺的不會真是西門慶後代吧?


    這小子對我這聲西門慶稱唿也不著腦,嘿嘿笑道:“兄弟,又不是我請她,是她要約我。再說了,女朋友又不是老婆,怎麽就不能跟我吃頓飯?”


    這話說的哥們語塞,你說蕭影這臭丫頭,是要氣死我吧?你要約別人吃飯可以,別當著我的麵行不行?男人在戀愛期沒那麽大度的,就算跟別的男人多說兩句話,都容易吃醋。


    “你是不是個男人啊?沒看出西門在故意氣你?”死小妞沒好氣說。


    “好吧,我就忍了,他要是敢挖我的牆角,大爺我跟他拚命!”


    小花貓一邊嗅著地上的氣味,一邊往前快步跑著,曲曲折折的爬到了山頂下。我們抬頭拿手電照看,山頭基本形同蘑菇似的聳立而起,下麵陡如刀削,上麵形成傘蓋形狀。要想上去,除非用登山繩攀援,徒手絕對不行,要不然有小呂那樣的輕功。


    “好大的陰氣,比花餮老窩的陰氣還重,不應該啊。”死小妞喃喃說道。


    西門無懼從溫厚照手裏奪過手電,把光柱照射到峰頂上,隱約看到似乎有個神龕之類的東西。他皺眉觀察了半晌,嘶地倒吸口氣說:“這是西山鬼洞,麻煩大了。”


    “西山鬼洞是毛玩意?”我問。


    他苦笑道:“西山隻是個代名詞,那是地府在陽間各地設立的收容死鬼的機構。”


    我還是不明白,死小妞都覺得詫異,不是有城隍廟嗎,怎麽又多出一個西山?溫厚照接口跟我解釋,西山鬼洞,類似於地府的辦事處。城隍廟多是抓鬼,這裏不抓隻是收容。這也是地府古老相傳的一個習俗,現在各地民間都有類似的傳說。它形同一個小地府,會在生死簿的記錄下接收那些生老病死的鬼魂,暫時安置於此處,與城隍廟井水不犯河水,各司其職。


    這麽說,我就想起來了,記得當年我奶奶死之前,姑姑就曾去求先生卜算她老人家還有多久壽命,可能找的就是董八卦。那時因為才十五歲,又不太信邪,所以把這些事都忘了。姑姑迴來跟老爸說,西山上點名了,奶奶還有三個月壽命,後來果真是三個月後,奶奶壽終正寢,撒手歸西了。


    現在想起這些,原來真有這麽一個西山,掌控著人的生老病死。隻不過它們並不勾魂,等著你壽終正寢後,鬼魂自己去西山上報道。


    西門無懼犯愁地說道:“換做以前,我去各個西山都當爺來奉承,現如今不同了,生人很難進入西山鬼洞。除非有人帶路,否則會先瞎了雙眼,然後魂魄會被封禁在山石內,永遠別想跑出來。就是鬼差,也難躲過此禍。”


    溫厚照說:“西山跟當地術人勾結,這並不稀奇,可是從不允許生人進洞的,那人沒那麽大膽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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