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今天怎麽突然就叫他“爸爸”了?


    “一一……”他叫了聲,這麽小的孩子,原本不應該跟他說這些,但是……


    “上次我跟你說過,韓慕晴不是你媽媽……”


    “真的不是嗎?”小人兒睜著大眼望著他。


    “嗯,不是。”他坐在他身邊,望著他非常肯定地說道。


    “那誰是?”一一望著他問了句。


    嚴緒然頓了下,雖然小錦和他的dna沒有驗出來,但他覺得十有八九是了,可是,上次他問過一一,讓念念做你的媽媽,他卻一口迴決,這次……


    “你不是很喜歡念念嗎?”他望著他說了句,卻沒想到小人兒突然就叫了聲吳伯。


    “吳伯,我們上學去吧。”小小的身子扭捏著走下位置。


    “唉,好的小少爺。”吳伯忙拿起他的小書包。


    小人兒走向門口,換了鞋子,跟著吳伯出去了,似乎對於他的話,像是沒有聽到。


    嚴緒然盯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忽然笑了笑。


    昨天小錦沒有帶他走,他生氣了?看他一副和他免談的樣子,看來是真生氣了。


    他掏出手機望了下,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猶豫了良久,還是沒有打。


    洗了澡,吃了早餐,換了幹淨的衣服,嚴緒然便朝著醫院而去。


    既然韓慕晴來了,也省得他跑來跑去了。


    韓慕晴是在淩晨的時候清醒的,睜著眼睛躺在病床上,思緒卻是一片空白,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怎麽會在這兒,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後,突然就想到了一一,她眼角便流下淚來。


    嚴緒然來的時候,她坐起在床頭,望著窗外,一副憔悴不堪的樣子,聽到聲音,她也沒有轉頭望他。


    嚴緒然拉過一邊的椅子,坐在她床前,冷著一張臉望著她。


    她依然沒有動靜,仿佛整個人都置身於自己的世界中,對於外界沒有一點知覺。


    嚴緒然掏出煙,點燃,深吸了一口,抬眸望她,終是開口:“既然你來了,那就把當年怎麽換孩子的事,一五一十講出來吧。”


    韓慕晴似乎有了些反應,視線從窗外慢慢收了迴來,相較於昨天的激動,今天的她,太過於平靜了。


    她依然沒有望向他,隻是盯著被子上,自己的雙手發呆。


    她知道,她再也瞞不下去了,哪怕是想自欺欺人,在昨天看到一一死死抱緊路淩錦腿的時候,她知道,再也沒有用了。


    “對不起……”她啞著嗓子開口,開口第一句話,居然是道歉。


    嚴緒然眼睛微眯了下,抬眼望她,她似乎比以前更瘦削,尖尖的下巴,眼神空洞,臉色也近乎於蒼白如紙,她坐在那裏,雙手絞在一起,眼一眨,潔白的臉頰上有淚落下來。


    “嚴緒然,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她的聲音明顯有著壓抑,壓抑中帶著顫抖。


    “說。”嚴緒然沒多大表情,隻冷冷開口。


    “能……放了我們嗎?”她又紅了眼眶,她深知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她騙了他,玩弄了他,他又怎麽會放過她和徐南心?


    嚴緒然沒有開口,隻是又狠狠抽了口煙,才將煙撚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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