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門的手頓在那裏,轉身望向仍然躺在床上沒有動靜的小人兒,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你早點迴來,我會想你的……”他又軟軟糯糯說了一句,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靜。


    他突然間覺得心口一窒,仿佛像有什麽塞住了,好半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響起:“我不走,我還要接送你上下學。”


    他的話才落下,小人兒便騰一下從床上坐起,轉頭望著門口的他,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晶亮晶亮。


    “對不起,爸爸,我錯了。”


    他很少叫他爸爸,隻是僅有幾次,卻每一次,都叫得他心疼。


    “乖,我陪你睡覺。”他重又走了進來,掀開一側被角躺了下去,抱住他,關了壁燈。


    小人兒很乖地縮在他懷裏,一動不動,良久之後,他才又輕聲開口:“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為什麽沒有說話?”


    他摟著他的手顫抖了下,隻是將他摟得更緊了些:“快睡吧。”


    “是你認識的人嗎?”好半晌後,小人兒又開口問。


    “嗯。”他輕應聲,眼睛望著黑暗。


    “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是你喜歡的人嗎?”


    “嗯。”


    “那為什麽不開口說話?”


    “……”


    “那她在哪裏?”


    “在布拉格。”


    “所以你出差想去見她?”


    “……”


    “那她會見你嗎?”


    “不會。”


    “為什麽呀?”


    “因為我傷害了她。”


    “為什麽傷害她啊?”


    “睡覺吧。”


    片刻後。


    “她長得好看嗎?”


    “好看。”


    “有宋知知媽咪好看嗎?”


    “好看。”


    “那你會不會讓她做我媽咪?”


    “……”


    “沒有關係的,如果你喜歡她,你就讓她做我媽咪吧……”小人兒大氣地說道。


    嚴緒然輕笑,將他摟得更些。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如此單純,你喜歡,就和她好,不喜歡,就不好。


    他說不出話來,因為他不知道如何迴答他,他想讓她做他媽咪的,可是,他傷害她的原因,便是因為他。


    “是不是因為她不喜歡我,所以她才沒有開口說話?”小人兒又開了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快睡吧。”嚴緒然又說了句。


    “我的血型真的是b型嗎?”小人兒又沒頭沒腦問了句。


    嚴緒然怔了下,微猶豫,還是開了口:“是o型。”


    “那為什麽你和我說老師說的是b型?”小人兒又問道,一副好奇好寶寶的樣子。


    “可能我記錯了。”


    “你記性這麽好怎麽會記錯?我覺得你在騙人哦……”


    “……”某人沒再開口說話。


    “你不是說不能騙人嗎?下次你再敢給我騙人試試!”小人兒模仿著他先前的口氣,鼻孔著出著氣。


    “……”這是什麽孩子?


    “你會把我給韓慕晴嗎?”小人兒卻又突然間說了句。


    “當然不會。”如果會把他給韓慕晴,當初他也不會把他抱迴來。


    “那我們拉勾哦……”黑暗中,小人兒從被子中伸出手。


    嚴緒然摸索著抓住他,與他拉勾,蓋手印。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變變……”


    “好了,可以睡了嗎?”


    “嗯。”


    小人兒這才在他的懷裏縮了縮,調整了姿勢睡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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