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物?”


    看到林衝鄭重其事地從行囊裏取出長近兩米的黃綾布包,我不由得睜大了雙目,看林衝此時的神情,此物顯然非同小可。\、qb5.c0m\


    輕輕地解開黃綾布,裏麵卻是兩截黑乎乎的玩意。


    林衝雙手各持一截,猛地互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然後嗡嗡的餘音繞梁不竭。


    我這才看清其中一截倒也罷了,另一截卻分明是一柄短柄的大鐵槍,自鋒利的槍尖而下,兩側各有一道銳溝,隱隱顯出幾分猙獰,長度足足接近一半的槍尖整體泛起玄黑色,透著濃濃的質感,凝重莫名。


    林衝拉開架式隨意演了數式槍法,房間裏頓時湧起一股風雷之聲,似有千軍萬馬舍命廝殺,金戈殺伐之意充盈屋宇。


    舞弄一會,林衝旋即又將兩槍相疊,頓時變為長度超過四米的長鐵槍,舞弄起來其勢如大江大河般滔滔不絕,連綿無盡,肅殺之氣竟是拂麵生寒,我不由得暗暗心驚,看來林衝的槍法確實已經到了超凡入聖的境界了!不過最最令我吃驚的卻是這組合起來的黑鐵長槍,分明與“烈火槍法”書頁上浮現人影所使之長槍一般無二!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此鐵槍上並無騰起的熊熊烈焰——


    “這是家傳烈火神槍,可拆卸成雙槍適宜步戰,亦可組合成長槍適用馬戰。”林衝鄭重地將長槍拆卸下收起,遞到我麵前,凝聲道,“今日小兄轉贈小師弟,希望師弟你能夠專心習武,早日槍法大成。”


    我受寵若驚,推辭道:“大師兄,如此貴重物品,小弟委實不敢生受!還請大師弟收迴。”


    林衝微微一笑道:“烈火神槍雖然珍貴,但若藏在匣中仍是廢鐵一堆!以小兄看來,師弟你來日必非池中之物,這烈火神槍追隨著你,正好大展所長,亦不枉它稀世神兵之稱。”


    我不由收縮心神,心忖林衝如此抬愛必然事出有因,難道他真的對我如此有信心?


    可我明明胸無大誌,隻想泡美過平安日子罷了,又何曾想過習武爭功名?


    “大師兄說笑了,小弟素來胸無大誌,更別提建功立業之說,小弟素喜不外乎老婆孩子熱坑頭,如果能多一些美人相陪便已經足夠了。”


    林衝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說道:“是否池中物?將來自知,隻是這烈火神槍,小兄既已相贈斷無收迴之禮!師弟若不收下,便是不認我這師兄。”


    話至此再無轉換餘地,我隻能厚顏收下。


    林衝贈我雙槍後卻是歎息道:“相傳祖上曾有先人能夠使此烈火神槍至出神入化之境,通體騰起烈焰如燃,當者無不披靡!隻是小兄魯鈍,數十年來並未悟出其中訣竅,希望小師弟他日能夠悟出其中要訣,真正發揮烈火神槍的威力。”


    “什麽?通體騰起烈焰如燃?”我聞言幾乎大吃一驚。


    林衝凝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家傳便是如此,隻是小兄從未親眼所見,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震顫欲死,如果林衝所說是真,那麽他所遺憾的要訣豈非便深藏在李綱給我的那本“烈火槍法”裏?槍法頁麵上跳躍的人影所使長槍不正是林衝祖傳之烈火神槍?而且那人影使來,槍上果然有烈焰如燃燒,氣勢駭人。


    “大師兄!”我胸中一熱,忽然從懷裏掏出了李綱所贈的烈火槍法,凝聲道,“我——”


    林衝卻是微笑著製止我道:“小師弟,師兄我槍法縱然厲害,多半皆是恩師教授,有恩師親自教你,勝過小兄良多,隻要你勤加練習,將來必成大器。好了,師兄我還有事和恩師商量,然後便要起程返迴東京了,離別匆匆,除了相贈家傳烈火神槍,再奉送小師弟一句話。”


    “大師兄請講。”不想林衝竟然誤會我的意思,隻能泄氣地收迴了自己的話,再說我也並無十分把握,書頁裏的人影便是林衝的祖先。


    “男兒處世,切莫貪戀兒女私情!須存萬裏誌、孕衝霄氣。”


    我不由熱血沸騰,望著林衝肅然道:“多謝大師兄教誨,小弟記下了。”


    林衝點點頭,又拍了拍我肩膀,才出門而去,留下失魂落魄的我傻傻地呆在房裏,一時間胸中如波濤洶湧,腦海如九州泛濫——


    在我思緒如飛的時候,李綱密室。


    林衝正和李綱相對靜坐。


    “最近朝中有何動靜?”


    “沒什麽大的動靜,蔡京與童貫一夥依舊把持朝政,對北方遼人低聲下氣、割地賠款,在聖上麵前卻每每粉飭太平,弄出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樣,委實可恨!”


    李綱點了點頭,淡淡應道:“這些人,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有此作為也不足為奇!但司馬丞相竟也對他們所作所為不聞不問?”


    林衝歎息一聲道:“司馬丞相年事已高,經常臥病在床,對蔡京一夥雖耿於懷,卻也是力不從心、欲振乏力呀。”


    李綱遂長歎一聲道:“如此內憂外患,大宋王朝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岌岌可危呀!”


    林衝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李綱奇道:“衝兒你可是有何話說?”


    林衝點點頭道:“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向恩師講?”


    “說來聽聽,可是有關北方遼人?”


    “也是也不是。”林衝點頭又搖頭,解釋道,“我大宋北軍與遼人交戰,素來負少勝多,情勢一日惡似一日,隻是最近卻情勢巨變,遼軍紛紛北撤不再與我北軍交戰,後經多方探聽,方知是北方女真人崛起,殃及遼人中京,遼人不得已始才迴兵自救。”


    “女真人?”李綱長身而起,眸子裏掠過一絲精芒,頗為攝人。


    “正是!”林衝凝重地點頭道,“這女真人發跡於遼東白山黑山之間,傳聞作戰驍勇無匹,其首領完顏阿骨打以三千鐵甲,橫掃遼東,大破遼軍於關外,大有代遼而起之勢!”


    李綱的壽眉緊緊蹙起,思慮良久才長長歎息道:“這可真是豺狼剛走,惡虎又來呀!這女真人如此厲害,連遼兵都抵擋不住,那不堪一擊的北軍又如何抵擋得住?唉,大宋朝已經危在旦夕了呀——可恨呐!”


    林衝見恩師憂急,忍不住寬慰道:“好在女真人才剛剛興起,勢力還不十分強大,我大宋仍有喘息之機,隻要聖上能痛下決心,以王丞相之新法凝聚民心增強國力,我朝仍有機會蕩平北蠻、橫掃**。”


    李綱搖搖頭道:“談何容易!那王安石年少氣盛,連司馬丞相都不放在眼裏,在朝中得罪的人不在少數,不出意外其新法必然中途夭折!大宋王朝,已然積重難返哪——”


    林衝濃眉一聳,似欲反駁恩師之言。


    李綱卻是淡淡一笑道:“我知你與王安石私交甚好,其實為師又何嚐不希望他的新法能夠成功?隻是世道險惡,人心不古,過一陣子你就會知道為師所言非虛了。”


    林衝不欲和李綱爭辯,遂叉開話題道:“恩師,我看小師弟雖然身帶紈絝氣息,隻是舉手投足之間帶有恢宏浩然之氣,言語談吐之際障顯非同凡響之音,不出數載必成國之大器呀。”


    李綱雙目一亮,鼓掌笑道:“衝兒你非但藝業大有長進,這觀人之術也是大有進步呀!”


    但旋即歎息一聲道:“你小師弟雖生就非凡之相,舉止間令人如沐春風,接觸間令人油然歎服,隻便一樣令為師耿耿於懷。”


    林衝霍然變色道:“哪樣?”


    “你小師弟固然才華出眾、但生來不拘俗禮,行事荒誕不禁,若是做個尋常富家子弟倒還罷了,一旦令他掌握非凡的力量,為師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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