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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鑼灣,《古惑仔2猛龍過江》拍攝場地。


    劉瑋強滿臉冒血,抖抖嗦嗦把一個殘腿破碎的眼鏡掛在鼻梁上。


    旁邊的劇組人員用力攙扶起他,整個劇組人員被一個偉岸高大的肥仔護在身後。


    肥成拎著一把鐵質折疊椅子,挺在眾人身前,臉上掛著冷笑,眼神驕傲的透著亢奮。


    麵前七八個古惑仔遍地哀嚎,肥成順勢一收椅子,四隻椅腿釘在地上,兩個椅腿分別立在腰側兩旁,另兩隻腿釘在肩膀脖頸兩邊。


    “咯吱——”


    肥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粗腿一盤,掏出皺皺巴巴一盒萬寶路,胖手費勁的摳出一支……折斷的煙……


    撇撇嘴,不耐煩的順勢塞進身下呻吟痛嚎的古惑仔嘴裏,自己則彈出一支完好無損的香煙叼在嘴上,雙手來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彎腰,吊鍾垂下耷拉在大腿上。


    撅肚子!


    粗胖手指和厚實手掌硬生生擠進古惑仔的褲兜——用、力、掏、火、機,


    身下原本痛嚎的古惑仔瞬間全身僵硬。兩條腿繃的筆直,兩隻腳都猛然翹了起來。


    “丟你老母,古惑仔出來不帶火機嘅?”


    肥成說話間,手一頓,突然整個人惱胸成怒,抽出手,半轉身,小勾手,大嘴巴一下一下的連續扇在身下古惑仔臉上,“我讓你遛鳥!我讓你遛鳥!我讓你出門不穿內褲——”


    “六七個古惑仔就夠膽來我們這邊收場地費、衛生費,你們幾個撲街不出去掃聽掃聽,成哥我江湖人贈外號‘怒目金剛震懾滿地邪魔鬥戰雙拳勝四手耶和阿拉宙斯佛!’”


    李莉成吸著煙,轉頭對著一眾《古惑仔》工作人員吹噓,“你們安心好了,成哥我當年在銅鑼灣一夫襠灌,萬婦膜開……????”


    肥成看著原本一副崇拜模樣的劇組人員突然全都是見了鬼的模樣,一臉疑惑的轉過頭——


    “我丟你老母啊!”


    肥成直接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衝著還呆滯的眾人怒罵,“我頂你你個肺,跑啊!!明明有幾十號人,非要來六七個人過來扮豬吃老虎——現在古惑仔都這樣不講套路嗎?”


    說著,一把扇在正往鼻子裏塞紙團止血的劉瑋強臉上,抓住對方胳膊就拚命狂奔。


    才剛剛止住血的劉瑋強兩個鼻孔瞬間鮮血洶湧,兩條血線湧出,迎風飆血狂奔。


    身後,幾十號古惑仔拎著刀、棍,兇神惡煞的從幾條道路蜂擁而至。整個場景比電影還誇張。


    “啊!!”


    肥成舞著椅子,不斷開路,十幾個人跟在後邊吐舌頭狂奔。身後則追著五六十號提刀的古惑仔……額,肥成從開路慢慢變成殿後。


    …


    龍城冰室前。


    “肥……”


    邱淑珍瞪圓美目驚喜的看著飛奔而過……越跑越慢,落在最後的肥成。


    “噗哧——”


    邱淑珍狐媚嗤笑出聲,狡黠的雙眸饒有興致的看著肥成氣喘唿唿的跑過自己身邊。


    恍如隔世。


    當年,他們一群人也是刀光劍影中追砍別人……或者被人追砍。


    看著眼前滑稽的一幕,邱淑珍有一種迴到過去的感覺。


    那時候,那個帥帥酷酷的家夥因為帶著自己逃課。每一次都被自己老豆給臭罵。


    自己十三歲就跟他,但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她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那個人了。誰知道對方進了監獄,刑滿釋放。得到消息後,她想都沒想就趕了迴來。


    …


    這群古惑仔顯然是有備而來,所以——劇組人員沒跑多遠,對麵又衝出來幾十個古惑仔迎了上來。


    二十幾個工作人員背對背,團在一起,外圍上百號古惑仔拎著刀虎視眈眈。


    “肥仔成是吧?”


    突然,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子掛著冷笑走了出來,目光直視肥成,“我在社團常聽人講祖哥當年的威名。其中羅東、肥成、師爺蘇三人最有名……想不到前幾日剛同祖哥打招唿,今天就見到成哥,還真的是有緣分。


    對了,我叫阿鬼,孤魂野鬼的鬼。


    上次我親自送了祖哥一張戲票,可惜祖哥不賞臉。我吃罪不起大佬們的責罰,不得已過來親自給他演一場戲。


    正好知道你們拍攝《古惑仔》,點樣,我這些兄弟給你你們做演員,中不中意?”


    “唿哧唿哧……”


    肥成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的翻著眼睛看麵前這個拿腔拿調的古惑仔,目光閃爍,“好啊,我會把你的話帶給我大佬,既然你講幫我做演員,不知真假?”


    “……”


    阿鬼一怔,看了看肥成,一副看白癡的眼神。


    眼前這個撲街,好賴話聽不出來?


    肥成看著麵前一臉詫異的阿鬼,目光瞥了一眼旁邊消失的那六七個古惑仔。


    街頭經驗充足無比的他瞬間就判斷出一件事:這他媽分明就是兩夥人!


    剛剛那六七個古惑仔是來收“衛生費、場地費”,眼前這個自稱‘阿鬼’分明就是‘殺雞儆猴’,不然總不會自己給對方手下掏蛋掐雞兒,對方還這樣裝b範十足的打機鋒吧?


    混社團做大佬,講究的就是服眾。


    再加上之前橫七豎八痛嚎的人逃之夭夭,肥成用吊燈都能琢磨明白。


    這分明就是“李逵遇到李鬼!”


    以肥成的性格,他此時能不順杆爬?尤其是眼前這個‘阿鬼’如此客氣,他當然卻之不恭。


    “你這邊無非是想要分食沾水而已,社團總不會已經到了空口白牙這樣山窮水盡的地步吧?出來混,大家講規矩。既然想跟著揾水,自然要出錢出力啦。”


    肥成理所當然注視眼前的阿鬼,挑眉挺胸鄙夷道,“不會你連這點權力都做不到吧?如果真的這樣,我想我大佬不去睇戲也就情有可原了。你們想揾水,總要找個能做主的出來交涉吧……”


    李莉成導演瞬間戲精附體,全然一副當初硬闖警署狀告全港島影視圈的姿態。


    “鬼哥……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旁邊古惑仔附耳輕聲道,“上邊大佬吩咐我們做事,無非是想跟著揾水。出錢出力也是應有之題……”


    古惑仔馬仔敲了敲手中的砍刀,補充道,“樂哥說了,咱們要抱著談生意的禮數……”


    “放心好啦,大佬們談生意,我也不會虧待你們,每人人工500港幣,包中飯和晚飯。


    如何?


    替社團做事,大家也都要沾一點好處,對不對?”


    肥成滔滔不絕勸解道,“你們想想平日裏出去打打殺殺哪裏有報酬拿?


    就算是有的撈也是拚死拚活,最後錢到底能不能到你們手裏,能平分多少?我現在一個人頭給你們500港幣,晚上我再開幾桌請大家食海鮮,怎麽樣?就算是替社團曬馬也絕對沒有這樣好的待遇啊!”


    五六十號的古惑仔麵麵相覷,齊齊看向阿鬼。


    “有錢白拿,有飯白吃,你們還可以上電影,這種事情,說實在的我自己都動心,你們要是不願意……”


    李莉成導演搖頭晃胸,“算我沒說。我雇傭其他人好啦……”說著轉身邁步。


    “等一下——”


    阿鬼伸手攔下肥成,環視左右,感受著身後細佬們如炬的目光,朝著肥成擠了個笑臉,“既然成哥這樣照顧我們,我們自然心領。這點權力我還是有的……”


    六十多號古惑仔美滋滋的聽從劉瑋強指揮,走迴拍攝場地。


    他們這些做古惑仔的,並非人人腰纏萬貫。500塊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社團是一個貧富差距非常大的群體。


    他們的目標雖然也是共同富裕,但是苟富貴,總相忘。社團大佬們幾十萬港幣隨手扔出都不帶眨眼,一場豪賭就幾百萬。


    但是這些普通的古惑仔實際上哪一個不是因為窮才去當得矮騾子。你見過李超人兒子去當古惑仔嗎?


    這邊,肥成熱情招工,一台紅色bm緩緩駛過。


    “邱小姐?”


    王京偷瞄倒車鏡,疑惑的瞥了一眼大唿小叫的死胖子,“認識?”


    邱淑珍狐笑的沒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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