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和我,那個山丘,那樣的唱著那一年的歌。那樣的迴憶,那麽足夠。足夠我天天都品嚐著寂寞……”


    花栩栩再也忍不住了,記憶如潮水般將她淹沒,眼淚不停地洗刷她憔悴的臉龐。


    不想在同事們麵前失態,趁沒人注意到,她悄悄起身提著包,轉身匆匆離開了那個包間。


    頭好疼,心更疼。花栩栩踉蹌著走出西餐廳大樓衝到街上,卻發現此刻天空早已下起蒙蒙細雨。雨滴帶著涼意淋濕她的頭發,肩頭瑟瑟發抖。


    “唿……”她長長地唿出一口氣,想將撕裂般的心痛強行終止。然而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往下落著,淌進嘴裏,那樣苦澀。


    無助地遊蕩在深夜的街頭,她猶豫著是該省錢去坐地鐵,還是幹脆攔一輛車趕緊迴家。


    一邊抽泣,一邊沮喪地垂著頭走在馬路邊,一輛黑色車子突然唿嘯著從她身邊飛馳而過,險些將她撞倒。


    她驚唿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眼看就要摔倒。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卻突然伸出一隻有力的大手,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長臂輕輕一帶,將搖搖欲墜的她扯進他寬厚的胸膛裏護住。


    “唔……”


    花栩栩被男人抱住,驚訝的抬起頭,卻意外的對上楚雲飛滿溢著擔憂的大眼睛。


    他眉心緊緊揪著,視線落上她沾滿淚痕的臉龐。唇角輕啟,他似乎想對她說些什麽,卻終究凝視著她楚楚可憐的淚眼,閉上了嘴。


    “楚……總……”花栩栩覺得很丟臉,很想在他麵前止住眼淚,卻無奈發覺,她越是想停止哭泣,眼淚卻越是肆無忌憚的湧出眼角。他的出現,似乎使她深深壓抑在心中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全部爆發出來,讓她一時間哭得根本停不住。


    “對不起……”她掩麵哭著,低聲對他呢喃。


    深唿吸,她勉強抹去眼角淚痕,剛要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卻突然感到一陣難以抵擋的頭痛,讓她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花栩栩,你怎麽了?花栩栩?”


    急切的唿喚在耳畔邊迴響,可花栩栩的意識卻逐漸變得模糊,很快就聽不見任何聲音,也看不見他近在咫尺、焦慮滿滿的那張臉。


    又過了一會兒,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花栩栩發現自己正坐在楚雲飛的車子裏。他在她身邊開著車,臉上的憂慮那麽明顯。


    “花栩栩,你醒了?別擔心,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他的低音炮那麽篤定、動聽。


    “不,不用去醫院。我隻是過於勞累了……還有點兒低血糖。迴家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安慰著他。


    “真的沒事?”他扭頭看她,還是不放心,憂愁的視線掃過她蒼白的小臉。


    “真的沒事。我以前也暈倒過許多次。每次都是休息一下,再吃點兒巧克力就好了。不信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問我姐……”


    花栩栩自己也不懂,她為何會在此時想起那個不著調的姐姐來。雲飛聞言也是突然一愣,困惑的皺了皺眉,再次扭頭對上她略帶幾分尷尬的黑眼睛。


    “噗……”目光交匯的一瞬間,他們同時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真的不用去醫院?”雲飛又問了她一次,同時將手邊的礦泉水遞給她,示意她喝一點兒。


    “真的不用。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就是覺得困,隻要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全好了。”為了讓他放心,花栩栩擰開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雲飛無奈的發出一聲長歎,隻好由她去了。


    結果才過了不一會兒,花栩栩就再次在他身邊沉沉睡著了。


    不忍心將她叫醒,楚雲飛不得不給上次曾送過花栩栩迴家的陳秘書打了個電話,這才搞清她到底住在什麽地方。


    車子在近郊一棟古樸的小樓前停了下來。花栩栩還在熟睡,完全沒有要醒的意思。雲飛苦笑著搖頭,打開車門自己先下了車繞到她身邊,在她皮包裏找出唯一的一串鑰匙拿在手中。


    接著,他以一個熟悉的姿勢穩穩將她從車裏抱了出來,走上樓洞裏光線昏暗的樓梯。


    正文卷 21. 她的那個他


    看著花栩栩在自己懷裏睡得像個孩子一般安心、踏實,楚雲飛嘴角不由得牽起一抹愉悅的淺笑。


    他穩穩的抱著她,輕輕走上二樓,小心翼翼的用鑰匙打開門鎖,推門走了進去。


    他把花栩栩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這才安心的長舒一口氣,俯身近距離地打量著她安沉、可愛的睡顏。


    “看來你是真的累壞了。”他用食指輕點了一下她小巧的鼻頭,她渾然不覺,翻了個身繼續睡。


    花栩栩不知道,其實在今天的慶功宴上,他也曾借著那裏昏暗的燈光作為掩護,久久地從遠處偷偷打量著她。


    他心裏最好奇的,當然是她為何會畫出讓簡風岐頓時驚訝的那張海報來。後來他發現,她也會時不時的偷瞄他幾眼,忐忑與矜持的神色那樣明顯,寫滿紅撲撲的一張小臉。直到後來那首《知足》前奏響起,她的臉色也緊跟著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湧出微微發顫的眼眶。


    她不知道,那時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都盡收眼底,並為她突然變得那樣難過默默地感到心疼。


    後來,看她起身匆匆離開了酒店包間,他不放心,也趕緊跟了出去。


    “為何會哭得那樣傷心?是因為聽到了那首歌,想起悲傷的往事了嗎?”


    他對她輕歎一聲,這才直起身,環顧著四周,將花栩栩不算寬敞的房間細細打量了一遍。


    屋子正中央,空空的畫架還立在那裏。畫筆和油彩早已被她整齊的收拾好,放在旁邊矮凳上的一個盒子裏。


    雲飛心想,看來她就是在這裏,用這些東西整整塗抹了一夜,才畫出那幅令簡風岐驚訝不已的作品來的。


    他轉了個身,視線落在窗邊亂中有序的書桌上,一個形狀很特別的手工闊口花瓶靜靜的立於桌邊,讓他忍不住好奇的走了過去。


    扭開台燈開關,他將那個花瓶拿在手中仔細把玩、欣賞著。


    花瓶的瓶身塗滿油彩,精致得如同一件品味別致、個性十足的藝術珍品。然而,當楚雲飛好奇的將瓶底翻過來,終於在底端找到這位製作者的署名時,了然與驚訝,霎時間同時鋪滿他晶黑色深邃的眸子。


    “簡風岐……這竟是他的作品?”


    雲飛無比驚訝,視線又無意中落在平鋪在桌麵上一張結實的畫紙上。畫上手繪的圖案,與他手中花瓶上的油彩畫麵幾乎完全一致。這讓他不禁猜想,這張畫大概是花栩栩為了更好的理解瓶身的意境,特意臨摹下來的。


    然而,紙的另一半,卻展現出完全陌生的另一幅畫。畫麵左上方,正是花栩栩為簡風岐所畫的海報中,那個戴草帽的少女美麗的身影。


    正困惑的細看那幅畫,一個輕軟的腳步聲卻突然從他身側傳入耳畔,讓雲飛猛然轉過頭去,對上花栩栩困倦而憂傷的一張臉。


    “你醒了?”他低聲問她,關切的目光打量著她依舊蒼白的臉龐。


    “嗯……謝謝你,送我迴來。”花栩栩微微蹙眉。


    她剛才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就看到雲飛手裏拿著那隻花瓶,還專注地俯身看著她留在書桌上的那幅畫。他此刻有多困惑不解,她自然是明白的。


    “你好些了嗎?要不要吃點藥?”他又問,低沉的嗓音聽上去滿溢著對她真摯的關懷與體貼。


    他沒有直接問那花瓶的由來,這讓她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濃濃暖意。比起打探花瓶的秘密,他首先更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我很好。不用吃藥。”花栩栩走向雲飛,從他手中接過簡風岐親手製作的花瓶,“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會有這個東西吧?”


    看她低著眼,眉心微微皺起,他不由得輕歎一聲,說:


    “上午我問過你繪畫的靈感是什麽。我記得,你當時拒絕了我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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