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如果在乎我,就不會希望看到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莫錦年的心似乎被輕輕牽扯了下。她好像真的不希望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呢,不然看到電視上的畫麵也不會難受了。


    感情的問題太過複雜,莫錦年剛從一段失敗的愛情裏走出來不久,不太想再次陷入,於是她特意繞開話題,“你猜猜今天我看到了誰?”


    “誰?”他並不去猜,而是問她,同時鬆開她的肩膀。


    “杜琳娜。”莫錦年並不想把見到程然的事情告訴杜明晟,以免他胡思亂想。


    “哦。”他麵無表情地答了下,繼續吃飯。


    看他的表情太過平淡,她都覺得奇怪,“你難道不好奇我是怎麽認識她的嗎?”


    他這才放下筷子,側頭看她,“你和她都喜歡同一個男人,你們能認識不是很正常嗎?一個想了解這個男人的現在,一個想了解這個男人的過去。兩個人剛好可以交換戀愛心得。”他雖然說得波瀾不驚,卻隱約能聽出話裏有輕微的妒意。


    “杜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我早已經不喜歡那個男人了。”莫錦年盯著他似乎深不見底的眼睛說。


    “哦?那你現在喜歡哪個男人?”他輕輕揚了揚眉。


    “……”話題怎麽又好像繞迴來了?莫錦年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雖然杜明晟很期待她的答案,但見她猶豫他也不再深究這個問題,輕啟薄唇,“我不要求你給我明確的答案。但是,你既然跟我說已經不喜歡那個男人了,我相信你。”


    他說“我相信你”時的口吻前所未有的認真,她的心忍不住微微一動。


    這一刻,她覺得他的眼睛分外清亮,幽深的眼眸中似乎有光華流轉,一時她的目光竟然移不開,就好像他的眼睛是磁鐵一樣,將她牢牢地吸附住了。


    還是杜明晟伸手輕輕將莫錦年前額垂下來的長發撥到耳後時,莫錦年才迴過神來,不再是一副傻愣愣看著他的表情。


    他幫她撥頭發時的動作極為輕柔,修長的手指堪堪擦過她的麵頰,有著溫暖的觸感。


    “你的耳垂很好看,應該露出來。”他看著她小巧可愛的耳垂說道。


    莫錦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驚訝道:“不是吧?不是都說耳朵大才有福嗎?我耳垂這麽小。”


    “耳垂小剛好適合佩戴鑽石耳釘,改天帶你去買。”


    莫錦年立即拒絕他的好意,“才不要呢!說得跟我被你包、養了似的。”


    “包、養”這個詞在杜明晟聽來有幾分刺耳,他如果不是因為喜歡她怎麽會和她在一起,怎麽會同意和她簽署一年的協議把自己綁定在一個女人身上?他可是不喜拘束的射手座呢!表麵上看來莫錦年是被動的,其實杜明晟才是被動的。在感情的世界裏,誰付出的感情多,誰就處於被動的位置。


    有時候,越是處於被動的位置,嘴巴上就想位於上風,比如此刻的杜明晟。


    “至少我‘包、養’了你一年不是嗎?這一年,你就得聽我的支配。無論感情還是身體,那我想給你的身體增加一點裝飾,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杜明晟特意強調了“包、養”那兩個字。


    果然,他的目的達到了,莫錦年臉上的表情瞬時僵住了。她說那句話的時候完全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會拿她的話肆意發揮。雖然她很不情願聽到這些話,可是他說的又有幾分道理。


    見莫錦年輕咬著唇不聲不響,杜明晟微一挑眉,“怎麽?後悔當初的決定了嗎?”


    莫錦年是有些後悔,她和他簽定那份協議怎麽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然而,現在她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再說,就算她取消協議,對他來說也沒什麽損失,他還能輕鬆地決定“銳力”的未來。而她,已然“伺候”了他這麽些天,這個時候取消協議吃虧的人隻能是她自己。


    莫錦年輕輕搖頭,“我從來就不會後悔自己做的任何一個決定,因為,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會有後悔藥賣的。”盡管口是心非,她卻說得義正詞嚴。


    他笑了一下,“你是我見過的比較理智的女人,能把客觀事件和個人情感分得很清楚。隻是……”說到這裏,他略微停頓一下,“我希望你對我不需要分得這麽清楚。”


    “什麽意思?”她疑惑不解地望著他。


    “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心甘情願的,不隻是因為協議的約束。”終於,他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


    世界忽然靜止了一般,莫錦年隻聽見胸腔裏那顆心怦怦跳得厲害。這種感覺還是當初她和程然熱戀時才有的感覺。這種情不自禁的心動久違了,這種感覺讓她迷戀,也讓她有些惶恐不安。有個念頭似乎“轟”的一聲在她腦中炸開——該不會是她愛上他了吧?


    難道她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時間久了,她都習慣了和他在一起,還不可思議地愛上了他?


    不行!她怎麽可以愛上他?一年時間之後,他們就路歸路,橋歸橋了,她要是對他動情,最後受傷的還不是她自己?程然和她的戀愛還不夠慘痛嗎?什麽甜言蜜語,什麽美好承諾,什麽相守到白頭全是假的,全是麻痹人神經的迷藥。她才不想在同樣的地方摔倒兩次!


    莫錦年竭力拂掉方才的想法,平穩下自己的情緒,盡量不動聲色地說:“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那份協議,我又怎麽會跟你在一起?”


    杜明晟隻覺得一顆心倏忽揪緊,眼角眉梢盡是冷凝,“你能不能不要再在我麵前提協議了,聽上去真的很刺耳。”


    “這次可是你先提起的。”莫錦年的表情看上去很無辜,讓杜明晟哭笑不得。


    莫錦年知道他為何生氣,畢竟方才他疑似告白,結果卻被她冷冰冰地打迴去了,也難怪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那麽難看。男人嘛,不就是要麵子嗎?估計像杜明晟這樣的優質男人被拒絕的次數並不多。越是這樣,她就越是要打擊他。雖然未來如何誰都無法預知,但就算他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喜歡她,她也不能這麽快就繳械投降。人有的時候是有點犯、賤的,太容易得到的不一定懂得珍惜。


    吃完飯莫錦年收拾碗筷去廚房,正準備洗碗,沒想到杜明晟已換了身家居服走過來,“我來洗吧,你做飯,我洗碗。我們分工合作。”


    杜明晟盡管穿著淺藍色家居服,卻依舊掩蓋不住一種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倜儻風流。


    既然有人主動幫忙,莫錦年自然樂得輕鬆自在,她索性放下碗筷,“那你洗吧,我先迴去了。”


    “你現在還不能迴去,你還有事情沒做呢!”杜明晟瞥她一眼,隻這一眼,似乎滿含春\色,看得莫錦年竟然心旌一蕩。


    大學室友喬安安果然說得沒錯,桃花眼男人最能攝人心魄了,隻輕輕一瞥就好似洋溢著脈脈深情,不然她也不會被她那桃花眼的“哥哥”顧思城迷戀那麽久了。


    “什麽事情?”莫錦年邊拿毛巾擦手邊問。


    “你忘了嗎?剛才我們進屋時還沒做完的事情。”他俯身湊到她耳畔“好心”地提醒她。


    有溫熱的氣息如柔和的羽毛一般,緩緩刷過她的臉頰。


    她以為他說的“晚上繼續”是開玩笑,沒想到他居然是動真格的。


    “那個……能不能改天?”莫錦年和他商量。


    “不能。”他慢條斯理地迴答,然後姿勢優雅地卷起衣袖,拿起碗來洗,“不然你以為我會主動幫你洗碗嗎?還不是為了你能保存點實力,待會兒好好發揮。”


    “……”莫錦年無語得隻能抬頭看天花板。


    她剛才有一陣還差點被他打動,覺得他能對洗碗這種瑣事主動請纓,還挺懂得關心她的。有一瞬間她還恍惚覺得跟他在一起這麽過的話,似乎也還不錯。她的父母就是這樣“你做飯來我洗碗”地過了數十年平凡卻溫馨的生活,這樣的有些類似男耕女織的平常夫妻生活卻也是她所向往的。


    誰知,他隻是為了所謂的未盡事宜……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原來,想要真正把感情和身體分得一清二楚,其實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杜明晟在廚房洗碗,莫錦年轉身去衛生間洗澡。


    她走進去,伸手開了燈,然後將門輕輕帶上。


    脫襯衣的時候,她的腦中莫名閃現方才進屋時杜明晟拽出她襯衣的畫麵,隨即一抹紅暈浮現麵頰。他是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誰會料想到他竟然會將她推到門板上……


    在莫錦年看來,他似乎不太懂得按捺欲望,她這一年的所有權已經歸他享有了,結果還那麽迫不及待。或許正如他所說,他是霸道的。


    他說:“我就是這麽霸道,尤其是對我在乎的人。”可是她真的是他所在乎的那個人嗎?


    脫下襯衣和裙子,莫錦年才意識到她還沒刷牙洗臉。按照平常的流程,她是先刷牙洗臉,然後再脫衣服洗澡。今天也不知怎麽搞的,竟然把一貫的流程搞混了。


    她一邊拂掉亂七八糟的想法,一邊彎腰拿起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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