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孫來到山上就似撒了歡一般,在院子裏和邢列缺左跑右顛地玩耍。


    太淵和樂靈道坐在書房中。


    樂靈道看著太淵,笑道:“知道父皇為何又讓樂翯出宮了嗎?”


    太淵笑道:“自然是因為翯兒想我想得厲害。”


    樂靈道嘴角噙著一抹怪異的笑,斜睨一眼窗外的小皇孫,意味深長道:“最近,二皇子可是常常進宮呢。”皇帝不喜二皇子去接觸小皇孫,自然就把小皇孫弄出了宮。若二皇子識趣,以後將再不會來接近小皇孫。


    太淵似乎沒有聽懂他說的話,淡淡道:“二弟對父皇的一腔孺慕之情難能可貴,實是令人動容。”


    樂靈道一聽,差點吐出來——二皇子對皇帝就算小時候有再多孺慕之情,也保存不到現在了,他可是嫉妒太子嫉妒得厲害呢,不怪皇帝偏心就算好的了——遂不再提小皇孫的事,轉而說起另一件趣聞:“皇兄可知,長公主和楊國舅舉薦了一個煉丹的術士。”


    太淵終於將眸光轉到他身上,道:“是嗎?想不到他們還是有點手段的。”


    樂靈道心中一喜——看來太子對此事是感興趣的。若太子摻和了進去,那這池子水,才是真的渾了,他也好大展拳腳。當下添油加醋道:“皇兄,事涉楊國舅,不出事便罷;若那丹藥有問題,真出了事,你可躲不過去——朝上心懷叵測的大臣就能生吃了你。”


    太淵笑眯眯道:“看樣子靈道很是關心我,也不枉我將靈道當做親弟弟來疼了。”


    樂靈道唯恐天下不亂,此時卻不知道太淵這話中之意是好是歹,便試探道:“皇兄難道就不替父皇著急?”


    “這不過是父皇解悶的小事。”太淵眸中含著笑意,“靈道,我有一事想問你。”


    樂靈道側耳傾聽:“嗯?”


    太淵眼裏閃過一絲戲謔,他神色自如道:“你母親可曾侍寢?”


    樂靈道霎時漲紅了臉,怒道:“你?!”


    太淵拍拍他的肩膀,道:“靈道莫急,我可不是胡亂問你——這事還是因你母親而起。你看,都是同樣年齡的人,她卻那麽年輕,父皇與她朝夕相對,免不了生出幾許不服來。於是,吃些丹藥之類也就在所難免了。”


    樂靈道一時狐疑道:“不過是兩三次而已。”話剛出口,他就察覺到被太淵帶偏了思路,便再不多說。


    太淵卻無一絲尷尬,淡淡道:“宮中未見龍顏的妃嬪何其之多,兩三次也不算少了。”


    樂靈道一時無言,僵坐在那——曲含舞不是真的舞女,她出身好,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卻偏偏自甘做妾,這事是她自己做得丟人現眼。她既然做得,別人就說得。尤其,當年皇後可巧不巧得死在曲含舞受寵時。因當時皇帝在公主府中寵愛美人,皇後連皇帝的最後一麵也沒來得及見到——這話還是曲含舞當成一件得意之事說給他聽的。


    他當然不在乎曲含舞怎樣,但他卻不能讓別人去說她,因為她丟得是他外公的臉麵。外公如此光風霽月,如何能因她而墮了威信。


    樂靈道幾個無人能懂的念頭一閃而過,又活泛起來,他勾起唇角,笑道:“皇兄,你恐怕連女人的滋味如何,都還尚且不得而知吧。皇兄莫不是還是個黃口小兒,連女人都不敢去碰?”


    太淵眼神奇異地看他半晌,招手將一柄毛色火紅的貢撣握到手中——貢撣,不過是叫著好聽,無論它做得何等巧奪天工,也終究還是一柄雞毛撣子。


    雞毛撣子的功用,除了除塵鎮宅,還另有一個用處——樂靈道現在就在體驗它這項功效。


    樂靈道身不由己地趴在書桌上,感覺那雞毛撣子正擱在自己屁股上,心下不由大駭。他羞憤道:“你幹什麽?說不過我,就想打我嗎?!”


    太淵笑道:“我可不想你小小年紀就因縱欲過度,而麵黃肌瘦、抱病早夭,或者年少無知,被人騙身騙心。”


    樂靈道生怕那雞毛撣子抬起、再朝自己狠狠落下,使勁掙紮道:“要騙也是我騙別人。”


    太淵嗤笑:“我問你,你最早得到的人如今年齡幾何?”


    樂靈道心底壯著膽子,麵上一派傲然,道:“本王最早收入懷中的一對雙胞姐妹花,如今正值花信,正是妙不可言的年齡。”


    太淵麵色古怪得頓了一下,才歎道:“你才十一,真真是鮮嫩可口的羊羔一般,她二人的年齡加起來,卻都能做你的老娘了。被人占了便宜,還沾沾自喜,蠢貨。”


    樂靈道停止了掙紮,一時也覺得自己是吃了虧,還幫別人數錢,把他還想吹噓“收了一個四十多卻如少女的婦人”這話咽了下去。


    太淵覺得這小變態不能以正常辦法來管束,又怕他真的無法無天——且不說他如今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若他一時興起,招惹了命婦或者大臣子女,亦或是老皇帝的宮人,甚至直接招了某個大臣,那才是好笑。便警告他,道:“有三種人你絕對不能胡亂招惹,一種是父皇的宮人,一種是朝中臣子及其家眷,最後一種是百姓。非是與你兩情相願的人,即便販夫走卒你也不能胡來。”


    樂靈道感覺到有一些奇妙的東西,因為太淵的話成了製約自己的東西。至此,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壓根沒有收用那對雙胞姐妹——屬下就是屬下,他可是公私分明的人——如今卻因為這壓根沒有的罪名被上了個鐐銬,當下怒道:“朝堂裏人,一個個糟老頭樣兒,我能看上他們哪一點!”


    他心裏很是有些自憐之意,也不再拚命反抗,一時趴在桌上,頗有點生無可戀的味道。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發覺自己能動了,他直起身,揉揉麻掉的腰背,這才發現太淵已經出去了。


    太淵終也沒有真的揍他。


    樂靈道懷疑,他是看自己年紀太小,不好下手,怕打壞了自己,心下不免有些慶幸。


    轉念,樂靈道就收了臉上的傷感,他又對這製約全不在意了——反正他也沒想著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可對那些男女之事毫無興趣。如今,製約已下,後悔也是無用。隻是,以後在太淵跟前,可要謹言慎行。他還真有些怕得罪太淵——今日這道製約,讓他確信太淵是有些本領的,隻是他還不敢定論這本領到底有多大,值不值得他去折腰懇求這當朝的太子……


    總之,如今,他是萬萬不能得罪一個於他來說,看似有大用處的人。


    為了那個渺茫的希望,他以後可得順著太淵。樂靈道暗自下定決心。


    太淵到了院子中,俯身抱起了小皇孫。


    邢列缺乖乖巧巧地窩在他腳邊,抬頭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太淵俯身摸了摸他的頭。


    樂翯高興叫道:“爹爹!”


    太淵直起身,笑了一下,道:“翯兒,爹爹有話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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