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他們的聲音變的小了起來,原來是都已經不知不覺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他們就醒了過來,對於美好的未來,實在是太興奮了。


    壯漢道:“鐵蛋,走我們去當山賊,我要變強,你當二當家,我當大當家。”


    鐵蛋道:“行,我們走。”


    鐵蛋站起來,往前走沒走幾步,頭一暈,一屁股蹲坐在地。


    壯漢說完話,也準備走,可是試了幾次,連身體都站不起來,身體背的非常虛弱。


    這已經是第三天沒有吃東西,虛弱的身體,已經是無法讓他們站起身來,走路都變成不可能了。


    兩人相視一眼,覺得昨天說要去當山賊,真的是很傻,就他們這身體,如果昨天就去,估計看不到山賊的影子,自己就倒在路上了。


    什麽變強,娶幾房媳婦,都是自欺欺人,這輩子不可能出現了。


    現在兩人隻能是在這裏等死,三天沒有城主府的人過來,城中的人已經被放棄了。


    不僅是兩人,在兩人的周圍,同樣是這幾天沒有吃到飯的人,到處都是。


    他們都是躺在地上,雙眼無神望天,等待著生命最後的離去。


    這時的寶山城,既不是以前的還算繁華的大城,也不是處於戰爭中的大城,他隻是一個死氣沉沉,毫無生意,看不到希望的城池。


    一個月以前,這裏還是大軍遍地,黃天教和陳國的廝殺,就出現在這裏。


    可現在這裏什麽都沒有了,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是三天沒有吃到食物,全部都無法堅持了。


    那些身體不要,老弱病殘,在一晚上後,再也沒能起來,永遠的閉上眼睛。


    城中的氣氛並不是太好,壯漢和鐵蛋為了給對方加油打氣,又開始了聊天,度過這最後的階段。


    說著說著,他們就說不下去,幹張口,嘴中發不出聲音。


    到了中午,天空中明媚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感受不到希望,也感受不到溫暖,反而是身體越來越冰冷,思想也混亂。


    壯漢看了一眼,和他度過很長時間的夥伴道:“鐵蛋,不要閉上眼睛,你要是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鐵蛋道:“可是我就是想要睡覺,好困啊!”


    “不要睡,不可以睡,你要強行要自己醒著。”壯漢知道,這個朋友已經堅持不下去,昨天在地裏,對方消耗的體力太多,身體中的養分都被榨幹,堅持到現在,也是要見閻王了。


    他不管讓對方醒著到底有什麽意義,就算在堅持一會,也不過是早死晚死而已。


    可他還是認為,隻要是能夠活著,就算是多活一秒,都行,活著才有希望不是。


    鐵蛋不聽勸阻,還是閉上眼睛,看著最好的朋友,馬上就要死去,真的不想看到。


    靈機一動,他想到一個方法道:“鐵蛋,我們打賭怎麽樣,我們就比誰先閉上眼睛,要是我輸了,我就告訴你我發了筆橫財後,去滿春樓的遭遇,你不是沒有見過女人嗎,我可以講給你聽。”


    聽到這個,鐵蛋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再次睜開眼道:“此話當真。”


    看到對方還能說話,壯漢舒了一口氣,還有追求就好。


    “我還能騙你不成,隻要你比我後閉上眼,就是死了,到了陰朝地府,我也會將事情講與你聽。”


    在這種激勵下,鐵蛋再次振作,又堅持了好久,感覺雙眼又在打架。


    突然發現,眼前怎麽變黑了,可他記得明明剛剛還沒有閉上眼。


    他想說話,問問壯漢,到底怎麽迴事,我怎麽看不見了。


    話到嘴邊,卻沒有聲音發出。


    然後又感到四周突然間很靜,什麽聲音都失去。


    周圍的哭泣聲,風吹過的唿嘯聲,樹枝上的鳥鳴聲,都從他耳中失去。


    首先是大驚,然後反應過來,聽老一輩的人說,死亡前都是會經曆這些。


    在接下來,他的腦海中不斷出現一生的經曆,小時候想要吃糖葫蘆,家中沒錢,吃飯都成問題,那會買。


    沒能吃到,這讓小時候的他對此,記恨母親好久。他想來,別人家的小孩,都有的吃,為什麽我就沒有,你不給我買,我就不喜歡你。


    哪一年,他十五歲,陳國的軍隊,過來進攻,打進了城池。


    在城中一陣槍殺,死了好多的人。


    父親是守衛寶山城的一員,戰死在城牆上。


    母親帶著他在家中等待父親的歸來。母子兩人在家中,不斷的祈禱,男人斬殺敵人,立軍功,讓家中過上好日子。


    祈禱,上天並沒有聽到,激烈的敲門聲響起,他們母子兩人卷縮在牆角處,很害怕,渾身顫抖。


    門被撞開,進來的不是他的男人,對方都是穿著盔甲,是陳國的軍隊。


    母子二人都是慌了神,連忙戰起,要逃出去。


    在士兵麵前,孤兒寡母,哪裏逃得掉。


    母親被士兵抓住,然後撕扯衣服,進行淩辱。


    他拚命的嘶喊,想要保護母親,身體不知覺的衝上前去。


    一名士兵在旁邊把守,哪裏會讓一個小孩打擾長官的好事,一刀刺出,心神不寧,沒有一刀將這小孩殺死,隻是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傷疤。


    看到小孩衝到眼前,想都不想,一拳砸出,將小孩打暈。


    等到鐵蛋醒過來的時候,隻看到母親衣衫不整倒在血泊之中,連忙跑過去,抱著母親的屍體痛哭。


    不過她還沒有死去,母親睜開眼。


    眼中滿是留戀,以及對鐵蛋的關愛,看到兒子還活著,她很開心。


    母親顫顫巍巍的將手抬起,她的手上都是鮮血,都是自己的。


    手指握成拳頭,伸開,裏麵有幾枚銅錢,遞到鐵蛋麵前道:“買……糖葫……蘆!”


    話剛剛說完,手臂往下垂,死去。


    看著母親手中的錢,鐵蛋一直沉默,直到很久,才緩過神來。


    用手指在地上,挖出個坑,就地埋下。


    陳國的軍隊離去,城中再次恢複安寧,商人小販走出家,在城中叫買東西。


    鐵蛋拿出幾枚銅錢,遞給小販,從對方手中結果一個糖葫蘆,然後來到母親墳前。


    將一顆糖葫蘆吃到嘴中,很甜,很酸。


    “母親,糖葫蘆很好吃,你活過來,看看鐵蛋。”


    鐵蛋說著,眼淚滴滴落下,原來母親一直都記得,他小時候想要吃糖葫蘆,可是隻能攢幾年的錢給他買。


    那一天過後,他就長大了,再也不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成為一個能夠照顧自己的孤兒。


    後來他就有一個願望,希望能夠參軍,為父親母親報仇。


    曾經他也進過軍隊,上了戰場看到真正的廝殺後,太害怕,於是退伍,成為一個普通人。


    一直在寶山城中,靠著種地,養活自己。直到一個月前,陳國的軍隊再次進攻過後,他迴來開墾農田,靠著黃天教發放食物生活。


    到了現在,好幾天沒有吃上東西,就要餓死。這一生很艱難,同樣也一事無成,家人活著的時候,不能保護,眼睜睜看著母親死去。


    有機會成為一名軍人,卻沒有勇氣殺人,害怕被殺。一輩子活在溫飽線上,做人還真是失敗。


    如果還有來生,或者大難不死,他要改變自己,不再做一個無用的人,就算前途是刀山火海,也要踏出去,他要變強,不在隨波逐流。


    壯漢在一邊看到鐵蛋一陣掙紮後,就變得平靜,眼睛閉上,知道總歸還是要死了。


    等待的奇跡,並沒有出現,想多了,上天哪裏會看到自己這種小人物。


    死之前,他抬起頭,想要好好的看清那天,為什麽同是一片藍天下,有的人一輩子衣食無憂,有的人生來就能成為高手,能夠修煉,站在世界頂端。


    可他卻隻能成為,一個溫飽都要成問題的人,現在還要被活活餓死。


    如果人死,不下地獄,能夠上天,他一定要問問。天為什麽不共,為什麽無情,就不能睜開眼看看,我們這些底層人,生活是什麽樣子。


    “好香,這是米粥的香味,誰家做飯?”就要快餓死的壯漢,突然問道一股香味。


    對於一個幾天沒有吃東西的人來說,對食物的味道,非常敏感。


    他的猜測,沒有錯,在他倒在地上不遠處,一名寶山城的官員,正在安排士兵生火做飯。


    丁儀從趙山哪裏得到錢的第一時間,就將錢拿到其它地方,購買糧草,然後再將購買迴來的糧草,分發到整個五國郡。


    現在負責整個寶山城的是葛明,也是趙山離開黑風寨,來到寶七國,由葛明帶著見到了韋小寶。


    葛明這幾天每天都是將自己鎖在房中,不出來,就是不願意看到城中每天都有人死去。


    不是他冷血無情,不願意管這些人死活,可是看到又能怎樣,地主家也無糧。


    她就算看到那些被餓死的人,也無能為力。


    別說是這些普通人,就是他城主府的人,這幾天也都是一天隻能吃一頓飯。


    要是在沒有其它變化,城主府中的糧草,也堅持不了幾天,然後他們也要餓死了。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他做出決定,將本身屬於城主府中人的口糧,也都在這幾天分發下去。


    可是他們的糧草也沒有多少,實際上十天前就已經斷糧,都是在靠黃天教中那些士兵,還有官員的食物在救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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